今天又去阿婆家拿鸭蛋和鸡蛋,阿婆的女儿也在家,有些古板的女儿笑着来开门。
这和她上次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上一次早晨,我过去时,阿婆去喝早茶了,不在,只她女儿在。
院门没有关,我就和往常一样,直接敲门后进入。
她女儿看着有些面熟,但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我告诉她女儿,我来找阿婆买鸡蛋和鸭蛋。
她女儿直接说,没有了,现在都没有了,鸡鸭不下蛋了。
我听着有些懵,明明上周末阿婆告诉我说周中会有鸭蛋,让我过来拿,怎么她女儿却这么说?
我只得离开,下午等阿婆在时再过来。
下午来时,只有阿婆在,阿婆给我拿出来她帮我准备好的鸡蛋鸭蛋,我也就没提她女儿上午那个事情,没想到中间她女儿回来了,马上用当地话对阿婆讲了一大通话,阿婆也用当地话回复,我估计是阻止阿婆卖给我蛋。
讲完后,阿婆对我说,和她说话的这个是她大女儿。这些蛋都是她二女儿的阿公(就是婆家的公公)在农村养的,她二女儿定期拿过来给阿婆,这段时间鸡下单少,所以她拒绝了很多人,所以她大女儿才这么讲的,不过她们家她当家,她说和我有眼缘,所以分给我一些蛋,其他人她不卖了,自己留着吃。
我感谢了阿婆,不过如果总来拿鸡蛋,阿婆大女儿总这么拦着,也是个麻烦事。电光石火间,我忽然想来,我在哪里见过她了。
她是我们暂住的这个小区的保洁,只不过不负责我们这栋楼,所以我只是觉得面熟,一时想不起来。
但彼时小牛经常在院子里玩,她应该见过小牛的。
念及此,我便问阿婆的大女儿,她是不是在某个小区工作过?她女儿说是,不过现在不干了。
我马上说,她肯定见过我孩子啊,我这些鸡蛋鸭蛋就是买给孩子吃的。然后我描述了孩子的样貌。
她一听,马上说,我知道他啊,那个小孩每次见了都会跟我打招呼的。
估计她想到了当初小牛打招呼的样子,她边说就边笑了起来,态度一下就缓和了,面容也柔和了不少。
如此她不但不出言阻拦了,反倒和我聊起了小牛的近况。
这是上一次的场景,这一次,阿婆的女儿是直接笑着给我来开门的。
然后又问起了小牛的情况,我们简单聊了一下,阿婆说恰好她二女儿前两天送了一些鸡蛋鸭蛋过来,可以分我一些。
大女儿现在做环卫工作,负责附近街道的清扫工作,她要出门了,带了面包,她很友善地问我要不要吃面包,我笑着谢了她,说不用麻烦了。
她的态度和上一次初次见面时简直是天壤之别,看得我心里很多感触。
人们说,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
如今,小牛这么小,就结下了如此多的善缘,可以惠泽到家人,让我心里很温暖。
孩子是一个小暖男,不但走到哪里都会有一帮玩得好的小伙伴,同时他会很平等地对待周围的人,而不会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所以小区里的保洁和绿化的工作人员都和他很熟。绿化的那位大哥甚至还领着小牛教他认识各种热带植物,另一个绿化的大哥是乒乓球爱好者,还指点小牛乒乓球训练。
我喜欢看着孩子这样友善平等地对待着身边的人,我也希望孩子能多接触各行各业不同的人,不因职业而去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
这也是我在成长道路上我的环境和父母所教给我的。
作为在厂区长大的70后,在我成长的年代里,对于职业并没有像如今这样三六九等的泾渭分明,工厂里的老工人和技术科的工程师都是一样受人尊敬的存在。
而且我的父母是由工人一路成长为工程师,所以我父母从来不会因为职业的不同而对人区别对待。
而且我们小时候,厂长家的小女儿因为娇气,所以是被大家孤立和鄙视的。
在大环境和小环境的共同影响之下,平等是写入我的基因里的。
后来我离开了家乡,但平等地对待他人成为我所奉行的圭皋。
没想到后来在基金公司工作时,这一平等待人的习惯竟然还在关键时刻帮了我一把。
彼时保洁大姐是北京的下岗女工,在二十多年前的金融街,大姐每天负责我们工位区的卫生。
我其实也就是每天主动和大姐打打招呼,在大姐忙时,我就告诉大姐说不用麻烦她帮我清洁工位了,我自己顺手清洁就好了。
就是如此的小小不言举手之劳的事情,没想到大姐记到了心里。
某日当大姐早晨趁着人少悄悄跑到我工位上,将我叫出来,和我讲了她在做保洁工作时,听到领导们电话中讲到的一个和我有关的信息。我心里很惊讶,没想到大姐竟然会将这一信息悄悄告诉我。我感谢了大姐的好意,她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平常待她不错,知道我是好人,所以听到这个消息后,就想或许对我有用,就告诉了我。
我心里很感谢大姐的善意,她真是有心了。
因为平等地待人尊重人,我竟然结下了这样一份善缘。
没想到,二十多年后,我的孩子也因为平等友善地待人,结了另一段善缘。
我很欣慰,心里很开心,不到三十年就享受到了“看子敬父”的待遇。
兹以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