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祖文‖信天游:陕北人的“招魂曲”

文摘   社会   2024-07-23 23:44   陕西  



信天游:陕北人的“招魂曲”

文‖王祖文


信天游:陕北人的“招魂曲"。陕北人唱信天游和外地人唱信天游是不同的,他们多数是用心在唱、用情在唱,不单纯是一种娱乐,当这样的歌声从他们口中响起,就好像接通了和祖先对话、和大地对话的管道。今天,当信天游这种民族的瑰宝自身面临一种发展之艰难、土壤之流失的状况时,我们面临物质消解精神的世俗态势时,我们格外垂青信天游这种艺术样式自身的“招魂”功能和独特效应。站在今天的时空点上,我们感觉这样的聚焦和注视是多么意味深长。

言及“招魂”,我们会自然而然地窥探这样的深层社会文化现象。

招乡情之魂:陕北常年出门在外的游子有这样的体会:每每思念故乡的时候,那种对乡情的眷恋无以排遣,有的游子甚至把故乡的黄土让乡人专门带来放在床边,有的甚至用舌头品咂故乡的黄土。更多的游子多是用唱信天游这种方式来解思乡之苦,招乡情之魂。我多次见证过这样的场景:一个个游子们,不管他们腰中有多少钱,不管他们职位有多么大,只要老乡们聚在一块儿,就会情不自禁地唱信天游。在这样的场合,重要的不是唱的专业水准,重要的是唱的形式,重要的是此时此刻这样的情景和氛围,有些甚至唱得跑调,但他们往往唱得泪流满面,唱得腰肢乱颤,他们一首接一首地唱,他们甚至不顾自己的身份、地位,像孩童般傻唱。信天游就像没沿沿的斗,你要多少首就有多少首。他们唱了,他们此刻就暂时止住了思乡之苦,他们就会在歌声中接通乡情之源,接通故乡血脉,就会重新获得振作的力量。同样一个人,同样一首歌,让他们放在故乡之外唱和放在故乡之内唱效果是不一样的,感人的魅力也是不一样的。

招真情之魂:“鸡蛋壳壳点灯半炕炕明,烧酒盅盅量米不嫌哥哥穷。宁让皇上的江山乱,不让咱俩的关系断。有钱的人儿我不稀罕,我爱哥哥到石头烂。只要哥哥你对我好,再苦的日子也能熬。红瓤西瓜绿包皮,想死想活不能提。"这样纯真的爱情被一代代人所感叹。放眼当今,这样的至纯至美的爱情成分稀释了、稀少了,代之而起的是更多的非爱情的东西左右了爱情。物欲简直成了所谓的“爱情”至高无上的法则。爱情变成了爱钱,爱情变成了爱权。真情的变异不仅仅体现在爱情里,而且体现在社会日常的交往中,人们的真情似乎更多地倚重在以亲情为纽带的范围内,出此范围,真情的东西就渐次随着关系的疏远而疏远。“一碗碗凉水一张纸,谁卖良心谁先死。一碗碗凉水一柱香,谁卖良心谁先见阎王。一根干草十二节,谁坏良心吐黑血。我坏良心叫蛇扎,你坏良心变驴马。"这样的信天游不单单是赌神发咒,不单单是“义”的体现,不单单是爱情中的“情”,而且是心底真情的极限绝唱。爱情、乡情、亲情、友情,无论哪一种情感都是社会大情的一部分,但就是这些"一部分”现在不断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信天游当然也绝对不可能做到包治万病。但有一点却可以肯定,人们为什么这些年来不断地回首信天游、注意信天游、留恋信天游、钟情信天游,在信天游里找真情之魂,是一种美好愿望的表达,是一种美好情感的寄托,是对物欲社会的反叛,是对病态心智的自救。

招自我之魂:这个时代发展太快,快得一些人纷纷丢失了自我,丢失了人生道路上应该享受的风景。我接触过不少陕北的年轻人,有的不爱信天游,不会信天游暂且不论,别人唱他们会说"麻烦死了”,传统的艺术在他们眼里已经没有了魅力。如果说这样的现象见怪不怪的话,那么现代化的进程中一些人已经为物质而活得找不到真实的自己了。如果说时光仅仅雕琢的是一个人的容颜,物欲则雕琢的是一个人的灵魂。性情之真、灵魂之真、人生之真、善美之真逐渐退却甚至快速流失。在物质逐渐充盈的今天,人们不知从何处来,只知向物质去,一位著名作家这样评价:口袋再富的人,没有文化、没有健康追求也是未必值得仰望的人。一个人之大小是以品格、精神、心灵而论的,而不是其他。信天游是苦难心声的悲音,是先民灵魂的直译和写真,是自我倾听自我、自我抒发自我情感的心声,是在歌声中展现自我、定格自我的记录。现代人生活太快了,快得几乎只剩下房子、车子、票子了,快得只关注人的附加价值,忽视或者消解了人的原初价值、自身价值,人生征途上的美好风景来不及赏析了,自我灵魂的声音听不见了,温总理有句著名的话语:人类每当发展到一个关键阶段,应该回望我们走过的路。信天游是陕北人的胎记和名片,是陕北文化的精髓,我们如果看不见,遗忘了我们过去的路,我们又能走多少未来的路?如果信天游仅仅用于舞台娱乐,仅仅用于个别文艺人员谋生,仅仅用于茶余饭后消遣,仅仅用于装潢门面,那是多么可悲啊,因为这样不仅丢失了个体自我之魂,而且丢失了信天游本身之魂。

招精神之魂:面对一个精神萎缩、随波逐流的世俗时代,我们需要用信天游招精神之魂、疗浮躁之症、疗物欲之病。我们听原生态的信天游,当歌手唱得忘了自我的时候,当我们看到乡间的放羊汉,乡间的老太婆、老汉汉,乡间的剪纸大嫂,乡间的犁地者没有任何功利目的唱得泪花闪烁的时候,这样的每一次歌唱就是一次对我们健康精神的招魂,对我们优秀的传统文化的招魂,对我们美好心灵的招魂。我注意到横山歌手叶振国歌唱《祈雨》的状态,我注意到安塞歌手刘春风的原生态歌唱,我更喜欢雒胜军的《脚夫调》,我欣赏清涧农民歌手《掐蒜薹》等等。这些歌手的演出风格是相对纯净的,那种演唱所体现出来的魅力有一种别样的效果,这样的演唱本身就是一种招魂,让我们对老祖先给我们留下的宝贵财富更加珍爱,让我们更加懂得:在物质之外,更重要的还有精神,人往往活的就是精神。有宝马车、豪宅,没有健康精神对一个心智健全者等于零。在生存问题未解决之时,我们关注的自然是物质,在衣食问题解决后,我们就更应该关注人的灵魂。信天游是灵魂的财富,是情感的财富,是精神的财富。每当经典的信天游响起,我们会被同化到那种如痴如醉的状态后,我们只能用郭沫若《凤凰涅槃》中的诗句“翱翔!翱翔/欢唱!欢唱/我们新鲜,我们净朗/我们华美/我们芬芳………"来表达我们的快乐,我们只能用刘成章《安塞腰鼓》中那紧迫不息的鼓点来形容我们的兴奋。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太需要用信天游招魂了。遗憾的一点是:我注意过一些很有名气的陕北歌手在演唱信天游时,有时沾染了一些世俗的东西,有时甚至变得油腔滑调,更有一些歌手不是用心在唱,而是用所谓的声在唱,这样“招魂”的效果就值得怀疑。

陕北信天游的价值有多大?

著名作家方英文说过,在他的眼睛里,陕北的煤、天然气等资源固然宝贵,但信天游更珍贵,因为信天游作为民族的瑰宝,不仅属于陕北,属于中国,它应该属于全世界。

今天,用信天游为自己招魂,应该成为一种精神灵性培育的自觉追求,应该成为一种文化润心的自觉追求,对陕北土著者和具有陕北籍贯者而言,尤其显得必要。因为我们在走向逐步富裕的时候,我们不仅需要好的生态环境,我们更需要好的文化环境、精神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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