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和同事们出去团建,顺便摘了一些杏儿。吃了杏肉,收集了杏核。按现在的市场价,这些杏核最多能卖三块钱。
我打电话告诉母亲:“我这儿有一些杏核,下一回给你带来,”母亲笑着说:“昂,一颗也不要丢了,拿回来我卖钱。”
又做了一件让母亲开心的事。我暗自欣慰。
从小不喜欢在小事上斤斤计较,但原则上清清楚楚。自己要强,又直率,不会刻意博父母一笑,更不会做违背自己原则的事。
说一个抢枕头的故事。大概我六七岁那年,一天一个过路人带着一个小孩在我们家借宿了一夜。晚上那个小孩儿抱着我的枕头背靠炕围子坐着,我在她面前站着。她看我,我看她,就这样“僵持”着……姐姐在背后戳我:抢,往来抢……地下干活的母亲也使眼色让我抢,我看了她们一眼,又转头看那个小女孩儿,即便母亲急得咬牙跺脚,我依旧站着不动,不说也不抢,最终把枕头让给了她。
按我现在的性格分析,估计当时我更多的不是不敢抢,而是不想抢。也许我在想:“既然你想要,就给你吧,我不枕了。”
就因为生活中这些小事,我没少遭到母亲的指责“没心眼”。父亲在这方面没有太多在意,时间一长也能看出心里不是滋味。那时候我虽然还是个娃娃,但是心上很清楚,父母的言行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随着一天天的长大,我也有了很多思考,我开始观察自己,反思自己,我发现姊妹四人中,我确实和他们三个不一样。
在懵懂的年纪,弟弟一次在二哥家帮忙,说好的挣一根绳子,结果当时没有给,他回家后委屈的满地打滚,嚎啕大哭,我二哥听闻赶忙亲自送来;妹妹在嫂子家取煤油,只因嫂子没把控好少滴了几滴,她就雷霆大发,摔门而走,嫂子见状紧随其后不多不少送来属于我们家的那份;姐姐是东西攥在手里,任何人都拿不走。每每遇到这种情况,母亲看似在“训斥”,但也是面带笑容,实则乐在心中。而我却不同,就如前面的抢枕头一样,不给算了,我也不要了。
在我有记忆以来乃至现在,名利面前我一直是不争不抢,不言论。好像我始终在主张“一切随缘,顺其自然”。
于是,我也开始怀疑自己:我真的缺心眼吗?
回望成长路,我唯一能让父母看好的是上学没让他们操心过。没有不去学校的想法,没有辍学学手艺的概念,只有一如既往地寒窗苦读书。
殊不知,父母那不经意的细节对我是一次又一次的打击,给我烙下了心里阴影。
多少年来我感觉我活在别人的眼色中,头顶乌云,每走一步都负重前行。
尽管我一直在努力奋斗,也不只一次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做出点成绩证明一下自己。可时间久了,也适应了,大脑思维开始麻木了,表面的屈服早已掩盖了内心的强大。
曾经一段时间我有了抱怨情绪:要是从小不接受父母的思想,父母的教育,说不准我会拥有更大的前途、更美好的人生。
这种情绪持续了好长时间。直至我有了孩子。
在我抚养我孩子的过程中,我发现我也和父母一样,有时候还不如父母,争强好胜,哪怕是一颗糖果、几粒瓜子,我都希望我的孩子多得到一些,总怕自家孩子吃亏。
是我真的就在乎那一颗糖果、几粒瓜子吗?当然不是了。
我是想告诉孩子:不要依赖任何人,你想要的一切只有靠自己努力争取才能得到。
我这才明白是我错怪了父母,原来父母在意的并不是一点小毛小利、一时的高低胜负,而是担心在弱肉强食的社会里我生存不了。
于是,岁月静好,从心开始。
婶子出殡那天我“抢”了17块6毛钱,母亲高兴地说:“你嫂子说你可多抢钱了。”我随声附和道:“是的,我抢的满满两大把。”其实,哪是抢,那是捡。那天恰好周末,我不忙,该忙的都回家了,拉丧车后面只有我们四五个人,车上大把大把的撒钱,要是不捡,被风刮走怪可惜的,我是这样想的。
不管是抢还是捡,阴差阳错也罢,总之母亲开心了。
那年母亲71岁,慈祥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母亲的微笑似乎在诉说着心中的喜悦,又仿佛暗示着曾经内心深处的担忧。
上周末我与妹妹回去和母亲上山刨远志,一大早上三个人刨了4斤多一点。母亲笑的说:“你哥哥一天刨50斤,咱们三个半天才刨4斤。”我们边说边笑边刨,我们三人的身影穿梭在空旷的大山中。
其实,母亲根本不在乎我们刨多少,母亲是希望儿女们常回家看看,吃一顿家常便饭、唠一会儿家长里短,享受一家人团圆的快乐。
当然,我们也不在乎自己刨多少。
有时候花大几十块钱打车回家就为陪母亲赚小几十块钱。
作者简介 张凤丽,横山区赵石畔镇人,工作单位:横山职教中心。作品散见于《中共中央学习强国》《陕西教育》《榆林新闻网》《中华网》《中国农科新闻网》《网易新闻》《国际在线》《今日头条》《陕西网》《陕西科技传媒网》《阳光网》《榆林市教育局门户网站》《横山区人民政府门户网站》《横山融媒》《横山区教体局门户网站》《榆林日报》《西北信息报》《横山文苑》《横山文旅》《横山教育》《统战文苑》等媒体、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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