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花楹盛开的时候,像极了多次读过的张爱玲。尤其像极了那装点出张爱玲正大仙容的旗袍。
淡淡的蓝色泅染淡淡的紫色,就是旗袍的韵致。因了这份情致,我走进这家名唤“满福”的旗袍店。
当我穿上一件粉底牡丹的旗袍时,老板娘赞道:“绝了!”又教我一定要打理大波浪的发型,且要侧梳。如对暗号,说到《繁花》中的李李。似乎李李也不足已尽其意,便又郑重地嘱咐我要去看看梁朝伟和张曼玉。
我淡淡笑道:“ 《繁花》,我只看过书,还没看电影。你想说的是梁朝伟和张曼玉演的《花样年华》吗? ”
老板娘迭声笑道,对呀!对呀!咱们都是80版的。
她帮我系好衣带,又重新梳了头发,一通拾掇。然后问小女儿,你看,妈妈像不像蝴蝶谷的谷主呀?
在这条路上,长时间踽踽独行。我不必眺望和等待什么。所有的鱼都在水里,所有的浪都拍上岸,所有的马帮都走过古道,驮过盐和茶。
所有初夏时的姹紫嫣红,陌生时的默契,盛怒下的平静,紧张时的闲暇,颟顸处的清明,都织有独特的纹理,花瓣上跳动的除了露珠,还有火苗。
蓝色,总是与不期而遇有关。那些纤小的,细微的表达,与匿名有关,却坦陈肺腑。这家名唤“素人”的理发店,总是着了古意又带了随意的。女师傅是贵州人,四十有余,膝下尚有一位小女儿,念着小学一年级。小女儿近乎无师自通地学会跳绳、轮滑、骑自行车。然而,老师的多次评价却是“心智发育不成熟”。因为这小女儿上课时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老师、同学跟她说话,她总是不搭理。写作业总是很慢,她总是只按自己的节奏来做事。
女师傅自顾自地说起大女儿,医学专业毕业后,和丈夫在贵州的一家三甲医院上班,丈夫很上进;说起二儿子,在成都一家新能源公司,能自己顾住自己。不必替他操心。先前为了陪大女儿和二儿子读书,女师傅在街上租房子住,售卖猪饲料。现在,丈夫在品甸海的水管所上班,自己就拾起年轻时在广东学的手艺,开起这家店。孩子上学时就营业,放学后就歇业。若有客户需要,便提前预约好。尤其,想用古法剃刀剃头的顾客,无论是剃胎发还是老人剃头、刮脸,都可以。
女师傅的剃刀,把生存的技艺炫目得无法逼视。喧嚣的声色里,一些细节苏醒,一些细节昏迷,一些细节尖叫,一些细节沉默。满目都是飞溅的细节。
走在这条路上,我不时会想起这位女师傅。想起她的时候,我就忍不住读出辛弃疾的《清平乐》“茅檐低小,屋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西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