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习散文时,有篇练习的文本选用了王剑冰先生的《我为了一条河而来》,这是关于西南联大蒙自分校的回忆。孩子们读得兴味盎然。只要是文学类文本,孩子们都读得兴味盎然。题能否写得出,写到何种程度相比倒显次要了。在文学打开的世界里,孩子们仓促的青春有了一抹暖色,催开兴高采烈的辞章。
我也兴致盎然,跟孩子们说起学长王剑冰。我们甫进校门,他即毕业。教授写作课的许兆真先生常常以他的散文为例来解说自己的观点,师姐们常常跟我们讲述他剑眉星目,相貌堂堂。
我跟孩子们讲述《绝版的周庄》,一如我们绝版的青春。
《神的秘密》里有一段话:一切事件都在时间中发生又在时间中消失,最终,一切都归于未知。我们把未知的总和称为神。
那个黄昏,你如何爬上六楼,如何站在边缘,如何被巡查的老师紧紧拉住,如何平复下来,如何回家又如何返校。当时我并不知情,事后只得只言片语,胆战心惊地拼凑几缕断裂的碎片。我和你一样,身蹈高楼,心蹈卑地。当支点没有出现时,青春二字难免失重。过山车的惊险,如果不是童年之乐,倒是青春之铸。
青衫白马,是少年的律则。笔墨幽情以供闲荡。在字与字之间,我看见了:澄澈的内心,热烈的情愫,青涩的忧伤,因极度冲突而涨潮的心。虽然有话难言,少年的纸上堆满语言,我常常读这张纸,听灌满的风声,扯一片夕阳。
我常常读空白的纸,读没有被践踏的雪,读头顶飘过的白云。为此,我子夜始眠,黎明即起。
少年的笔迹和落款,是我温柔和祈祷的理由。静对他写下的文字,须是漫游在山野里,独自走在月色里,听着远处传来的缥缈的音乐,或抒情,或低诉,或欢悦,或伤感,都能如此深切地打动我的糙厉,将我的沧桑融释。如同英国诗人托马斯所说:“存在于时间之外的某一个神圣的瞬间”。
直指心底的柔软,睥睨那些匆忙和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