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散文】●章科才（四川）||不朽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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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28 19:25
四川
7月下旬的一天上午10点过，我顶着炙热的阳光，去克拉玛依市独山子区独库公路博物馆参观。走进独库公路博物馆，只见成群结队的游客，两眼盯着墙壁上的照片、文字，表情严肃，默不作声。我立即走进参观的人群中。“独库公路，北起克拉玛依市独山子区，南至阿克苏地区库车市，是1964年响应毛主席‘搞活天山’的指示修建的战备公路后转为民用。独库公路建设前后历经近20年，是由数万名筑路官兵用心血乃至生命筑就的，于1983年竣工，全长562.75公里……”我看着一个个介绍独库公路背景的文字，心骤然一紧，皱起眉头，短暂思索，立即改变进馆之前跑马观花的想法，决定静下心来认真参观。在寂静的博物馆，我聚精会神地观看记录修建独库公路的照片，仔细默读照片下的解说词。通过对每一幅画、每一张照片、每一个文字的解读，对独库公路有了较为清晰的认识。独库公路未修通之前，从北疆到南疆1000多公里的路程，两地人们往来必须东绕乌鲁木齐或西拐伊犁河谷，路程需要4天以上。1964年4月，新疆军民按照毛主席“搞活天山”的指示和“依托天山，坚守平原，长期坚持，独立作战”的战略方针，开始修建独库公路。由于国家正处于困难时期，修路军民历经几年的艰辛苦战后便停止了修建。1974年4月，军委工程兵第4工区万余名官兵，按照国务院、中央军委《关于加快天山国防公路建设的命令》，挥师新疆，再次修建独库公路。在10年的修建中，全体官兵将生死置之度外，栉风沐雨，爬冰卧雪，攀登绝壁，攻坚克难，在十分恶劣的环境下确保了筑路进程。1983年，一条让新疆各族人民通往幸福的天路胜利建成，而168名官兵长眠独库公路，数千名官兵因伤致残。168名官兵献出了宝贵生命，数千名官兵负伤致残。他们情系天山、献身独库公路的崇高精神深深地震撼了我、感动了我。我心情沉重地走到牺牲的英雄遗像面前，当看到为修建独库公路而英勇献身的解放军官兵中有来自基建工程兵12支队的官兵时，一种亲切感、一种崇敬心油然而生。“基建工程兵”这5个大字，在我眼里非常熟悉，在我心里难以忘怀。我曾经作为基建工程兵的一个兵，参加过重大国防工程建设，深知肩负的重任和建设的艰辛。40多年了，看到这些基建工程兵战友，生前为国防建设奋战，牺牲后长眠天山，用不朽的灵魂守护着独库公路，守护着奔驰在独库公路上的各族人民，我向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中午12点过参观结束了。我走出独库公路博物馆，心情难以平静。那一张张惊心动魄的照片，一句句感人至深的话语，一个个顶天立地的战友在我脑海挥之不去。姚成武、李善国等这些基建工程兵的英雄模范人物，我和他们虽然不相识，但作为基建工程兵战友，深切地为他们的英雄壮举而骄傲和自豪。即使离开了独库公路博物馆，总感觉他们就在我身边。离开了独库公路博物馆，随即乘坐越野车从独库公路起点独山子区出发，往库车市方向驶去。在独库公路上，越野车时而在笔直平坦的路面奔驰，时而在蜿蜒曲折的弯道上快速行驶。当越野车穿过独山子大峡谷，经过60多个爬山弯道到达海拔1000多米高的天山北第一道簏垭口时，我望着平坦的公路、路边枯黄的岩石沉思。这时，耳边仿佛响起“叮叮当当”敲打铁钎的清脆声音，响起“嘣嘣……嘣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岩石被炸开了，岩石被炸开了……”的欢呼声。听到这些声音，瞬间想到那些不曾谋面的战友，他们为了开辟天山，筑建坦途，无论春夏秋冬，还是白天黑夜，奋战在险峰峻岭，与寒风雪雨斗，与炙热阳光斗，与悬崖岩石斗，用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大无畏精神，演奏着一曲曲惊天地、泣鬼神的壮歌，以铮铮铁骨在天山塑起了一座激励各族儿女的丰碑。越野车不停地往前行驶，经过毛留沟和奎屯河谷逐渐驶入群山深处。当行驶到老虎口路段时，公路两面的山峰高耸云天，山间岩石像被刀削斧劈过一样，嵌在山壁上的铁丝网在炙热的阳光下金光闪烁，细长的公路好似被狭窄的峡谷吞没。我看了看裸露的悬崖绝壁，再看谷底的平坦公路，思绪不断地跳跃。恍惚间，我看见身患腰疾和胃病的12支队某团3营7连指导员李善国，带领战士敏捷地攀爬在悬崖之间，攀登在绝壁上进行“飞线”施工。“飞线”施工完成了，又去筑路现场指导战士作业。突然，筑路上方垮塌的山体岩石倾泻而下，瞬间将李善国掩没。此时，晴朗的天空被乌云遮挡，明亮的天色一下暗淡。“指导员！指导员……”一阵阵急促的呼喊声响彻山间；“善国，善国！你才29岁啊，你不能走啊！”一个哀伤的女音在挽留，挽留本该在独山子营区休假治病的爱人；“善国啊善国，你将我接到施工驻地才3天就抛下我走了，我今后的日子咋过啊！”妻子的泪水浸湿了衣襟，哭泣声慢慢变得沙哑……“滴、滴，滴滴……”一阵响亮的汽车喇叭声惊扰了我怀念战友的情思，举目往车外一看，越野车已离开了老虎口路段，行驶在盘绕大山的公路上。当越野车行驶到海拔3100多米高的“天瀑云海”景区时，车上的人都被被景区热闹非凡的场面所吸引，女儿立即将车驶入景区停车场。车刚停好，我下车抬头仰望前方，只见高耸入云的山崖上，从石缝中飞流直下的瀑布，宛如一张洁白的绸缎在悬崖上舞动，“哗哗、哗哗……”的声音又似优美的歌声轻盈快乐。“这天瀑云海好壮观，好漂亮啊！”游客中发出阵阵赞叹声。“你看，山顶上好像还有雪没有融化。”我随着爱人的呼喊声仔细观看后说，那白色的地方不是雪，是天空白云的映衬。说完，我目不转睛地望着紧贴山顶的白云，望着、望着，感觉那洁白的云慢慢变成鹅毛般的大雪在空中翩翩起舞，一会儿，连绵的山白色茫茫。山下，某团1营副营长姚成武为了保障部队物资供应，尽快重新打通一条被冰雪掩没的便道，他安排好其他战士回营房吃午饭后，带着两位推土机手继续清理便道上堆积的几堆积雪冰土。他们迎着吼叫的风，顶着飞舞的雪，在清理最后一堆积雪冰土时，山上的积雪像瀑布一样奔泻而下，上万立方米的冰雪覆盖了正在施工的姚成武和两名战士……我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灾难，看着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战友瞬间被冷酷的冰雪吞没，心情一下紧张，张开的嘴久久说不出话……“还站着干啥？快上车走了！”妻子的呼喊声将我从遐想中唤回。我望着陡峭的山峰、飞流的瀑布，胸中波澜起伏。今天能够在海拔3100米的地方看到这如诗如画的山水奇特景观，不是那些默默无闻的战友用鲜血和生命铺出的这条举世闻名的天路，我能有这样眼福吗？上车离开了“天瀑云海”，继续行进在独库公路上。晚上9点多钟，我就要离开独库公路了。一路走来，独库公路两边山顶未化的雪、笔直的崖、盘旋的路、青青的草、艳丽的花，尤其是那些长眠于独库公路上的战友，让我常常处于激动中。此刻，我情不自禁地摇下车窗，再看看这条悲壮的公路、英雄的公路、美丽的公路。我刚摇下车窗的瞬间，好像看到公路边站着一排身着绿军装的战友，在色彩斑斓的晚霞映照下，他们神情安然，行着举手礼，欢送我们离开独库公路。我再次激动了，注目站立在公路上的战友，在引以为豪的军礼中，与他们、与独库公路深情告别！本人章科才，原创作品《不朽的传奇》，授权“天府散文”平台独家首发。章科才 四川省泸州市机关退休人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泸州市作家协会会员。著有中短篇小说集《海峡情深》、长篇小说《飘飞海峡的情结》。投稿者须关注本平台。本平台坚持原创首发，请勿一稿多投或投已在其它公众平台发过的文章，严禁抄袭剽窃，文责自负。每篇（首）文章（诗词）正文不得少于300字，并附100字以内的作者简介和一张个人生活照片（照片用邮箱附件），一律投递到下列邮箱；同时加总编（HHDK9999）和编审微信，便于联系和进行文字校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