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照艺术·思考人生·体悟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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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归一相，以相破万象。我亦是我，我亦非我。画者自在，观者自在”。赏秋一扇画，不由迸出以上几句。细品其画，一是红衣大胡罗汉与一雪白可爱仰头谛听的兔子，上题“佛既丈夫我亦尔，敢不自勉力修持”；一是一白衣络腮胡和尚与一无须红衣和尚，旁边仍旧是一玉兔昂首蹲立，侧耳倾听，画题“白云上茶，汉书下酒，清粥福身，黄粱好梦”；三依旧是红衣大胡和尚与一觅食白兔，上书“无我相无人相亦无众生相”。画面线条朴拙简约，色彩纯净单一，字迹浑朴方正，有着禅的味道。这清一色罗汉，甚合吾心之爱。虽然我不喜这三幅画面之类似，不过，思他为何如此，也许自有其深意？当然，此刻面对这清一色罗汉图，在想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超逸脱俗？亦是凡夫俗子？或抵达《金刚经》中“无我相无人相亦无众生相”的境界，还是“佛既丈夫我亦尔”？想起与他相识的那个雨天，和他的“三人行”画展。那天，秋一、明瓒、雨石，三人的头发都留的很短，仿佛商量好一般。尤其秋一，憨憨的有如罗汉，然言语睿智、质朴。在画展上，他们三个的身影，始终在复合重叠，使我总是无法分清他们三人到底谁是谁？就这样，认识了秋一，看他画的憨态可掬的罗汉相，形形色色，重叠为他的画，成为他不同画图中罗汉的众生相。罗汉的众生相，难道不是人的众生相？他们的喜怒哀乐，贪嗔痴慢，何尝不是人类自我的写照？只是，人是俗人，罗汉却是多维空间的圣灵。人岂能与罗汉相较？然而，这些画面，虽仅用稚拙的几根线条，单纯的色彩，就言简意赅的表现出来，实则深究，有着他深刻的蕴意。其罗汉具有独特的气格，在看似憨态可掬中滋生出灵性与智慧。因而，罗汉便成为他的一种创作元素，猫儿、鸟儿、兔儿等亦是。尤其他画面长款，或以隶书，或以真书等，密密麻麻，仿似占满了天地，实则是他缜密的思绪与某种心识在画意中的流露，也是以书法长款来破画面构图的不足，使之偱理偱法。这是一种意象，是他对世界独特借境与生活深刻认知所产生的观念。三幅扇面，看似构图相似，实则是以题款，展示三种佛国意象。不同意象，也是三种境界的显现，即修持、谈禅、返璞？我想，这是他喜欢画罗汉的契机吧？秋一的罗汉图，于其说是他艺术的表现，不如说是他的生命状态。他把自己的灵魂，与罗汉契合，把自己的身心，装上修持的翅膀，以此来燃烧自己，释放情感。在他的罗汉中，不仅可以欣赏到他单纯的绘画技巧，更可感受到他对生活的热爱、生命的敬畏。他的罗汉图，是他与世界对话的方式，也是他探索生命意义和价值的途径。在秋一单纯化的语境氛围中，他塑造的罗汉，便从纸上陆续走出，来到现世，一一对应不同的生命个体，与不同的相叠合。这是他有趣的部分，也是他灵性的彰显。“画者意自适，观者情自在”，此时此刻，面对这罗汉与兔子，想罗汉是兔子耶，还是兔子是罗汉?不由想庄子梦蝶，都是心相与情境的转化？本姓程，号乱涂，斋号吴门无斋，笔下画作多佛教题材，人物山水花鸟皆精。其画线条精简疏朗，笔墨粗豪简洁。已出版画集多种，并参加国内大小画展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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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扇？几块竹片加上正反两张画面，这可能是对扇最为简单的定义。什么叫善？《说文》云：“善，吉也。从誩，从羊。此与义美同意。”从利他性上引申为友好、擅长、赞许、容易等义。因之，固守本心，不事邪淫，是对善最为简单的解释。
以谐音言，“扇”者“善”也！
“集扇”即“积善”，“画扇”亦“话善”，集百扇，成大德，而以画话乾坤，乐之至也！扇“动”风起，清凉来；善“心”萌发，大自在。
扇动，可为人带来丝丝清凉；善心，可为生命之本真体现。折扇开合自如，开之则用，合之则藏，有进退自如，隐潜抑扬之寓意。《孟子》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画扇，既是借“善”之丝丝清凉意，以艺术作为载体，现于小小扇面之上，从而形成扇子文化。“扇”“善”同音，文化风俗有谐音之习惯，故而，亦可转为“善之文化”。这样，必然呈现出中国传统人文之思想、情操及精神境界。
扇中思绪，似言似语，摇曳生姿。在夏日炎炎之季，一扇在手，能乘清凉之风，可驱暑(腐)浊之气。既得高尚，又兼清静还显洒脱与优雅。
正是真正风雅，而非附庸风雅，方生集扇(积善)之心，以全道德之意。
暑去秋来，时间变易，每每目睹诸位师友，凝神运思，画扇成图，不禁心澜波荡，触景生意。但见他（她）之绘制，笔迹滚动，心性流淌；涉笔得趣，落墨成画；以不同形式，现万象意境；以迥异物态，彰百千风韵。他（她）之用心或力不能逮，皆见画家内潜之学养，画外之功夫。
《无常经》载：“世事无相，相由心生。”人之相貌，虽各殊异，然人之气场，与相无涉，恒定气场者，在乎其意，关乎其心。余之玩扇，既是对自心之叩问，也是对艺事之观察，缘画者之致意。见其精神风貌，各有殊胜。不由叹世人虽众，然命之幽渺，寻味精神层面者廖若星尘。如能找回精神家园，栖居灵魂，陶冶性灵，方为终极。
今记录绘扇故事，是吾初衷，也是“尚善”之大义。至于书成，褒贬与否，任其所以，余并无多想。余之意，全在积善之过程。当然，万事有因，一切随缘！积善之旅，多遇师友，承蒙赐扇，感谢之余，以书为记。
燕 子
原名杨小艳，生于商洛，现居西安。独立策展人，美术评论人。曾编辑过《文化中国》《艺术观察》系列丛书等二十余部艺术类书籍及报刊。2022年出版《画扇记》第一季，2023年出版《画扇记》第二季。日常推广艺术家，撰写文章，并打理《一亩画》公众平台，发表自己独立的见解与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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