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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世界范围内的局部热战已成为无人系统的“军事试验场”，无论是在俄乌冲突还是中东冲突中。这一趋势正在深刻影响美国的军事战略以及装备的研发、采购和部署。
10月22日，《外交事务》杂志发表了宾夕法尼亚大学佩里世界研究所理查德·佩里教授兼所长Michael C. Horowitz的文章。文章指出，在“精确+数量”的时代，战争将极大程度上依赖于大量无人系统的部署，美国已在着手谋求这一新的“非对称”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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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Foreign Affairs*本文作者：Michael C. Horowitz，宾夕法尼亚大学佩里世界之家(Perry World House) 的主任及教授。他2022年至2024年期间担任美国国防部副助理部长。2022年俄乌冲突初期，乌军部署了土耳其制造的“旗手”TB2无人机。这些无人机在随后的实战中异军突起，不仅摧毁了俄罗斯的坦克和船只，据说还协助击沉了俄罗斯旗舰。如今，俄乌冲突已两年有余，大量无人系统被投入战场。类似情况也发生在中东冲突中。伊朗、黎巴嫩真主党以及也门胡塞武装使用过无人机；以色列则部署过多种无人车。![]()
“旗手”TB2无人机（Bayraktar TB2）。图源：·wikimedia commons人工智能和自主系统的进步，加之新一代商用技术（包括通信技术、无人机传感器等）的普及，使各国军队能够大量部署无人系统，将“数量优势”重新带回现代战场。正如美国印太司令塞缪尔·帕帕罗所言：“美军有必要为一场无人战争做好准备。”在几千年的漫长战争史中，指挥官们常视“兵力优势”为制胜的关键，尤其是对那些大国军队而言。无论是高卢战场上的罗马军团，还是称霸海洋的大英帝国，抑或是二战东线战场上的苏联军队，无不深谙这点。在过去五十年里，战争的形态逐渐从“数量优势”转向“精确打击”。美国率先认识到，通过先进武器可以在全球范围内实现精确打击。
20世纪70年代，美国及其欧洲盟友面对苏联军队在数量上的优势。为应对这一严峻挑战，美国推出了“突击破坏者”（Assault Breaker）计划，旨在通过部署精确制导导弹和炸弹等先进武器，有效抵消苏联军队的数量优势。
“精确打击”的实例在1991年的第一次海湾战争中首次亮相，全球都目睹了伊拉克坦克被轰炸的场景。
1991年，海湾战争中的美国武装部队。图源：wikimedia commons
随着大国间军事竞争的缓和，全球关注的焦点逐渐转向小规模地区冲突，随后又聚焦于反恐战争，这些多发生在平民密集区域，使得军事行动对精确打击的依赖增加。进入21世纪初期，美国在精确打击能力上保持了代际领先优势。尽管空军的整体库存和海军舰队的规模仅为1965年的三分之一，但每架飞机、舰船的打击能力却显著提升。“精确打击+数量优势”的时代
现今形势再次发生变化。当前的地区冲突表明，“数量优势”正在回归现代战场，但这并未导致对“精确打击”的牺牲。越来越多的国家能够部署无人系统和导弹，同时利用低成本的卫星和先进的商用技术，进行便捷的侦察和打击。在“精确+数量”的时代，战争将高度依赖大规模部署的无人系统——无论是由人工智能驱动的全自动系统，还是遥控操作系统，无论是外太空还是海底作战。未来数年乃至数十年，各国军队将不断适应新的战争需求，在“数量优势”与“精确打击”之间寻求平衡。现如今，不仅常规弹药、传感器等变得更加廉价，部署关键设备的成本也在下降。一架装备武器的廉价商用无人机，在另一架有传感器的无人机引导下，就可实现对特定目标的精确打击。由于价格低廉，这些武器可以以远超昂贵装备的规模进行部署。例如，乌克兰可以花费几百美元购买战术无人机来帮助小队进行侦察，或花费最高达3万美元用于长程打击系统，打击500英里外的目标。相比之下，美国的JASSM-ER导弹虽然先进，但每枚的成本却远高于战术无人机。未来的战场将呈现“高端系统小规模部署，而‘可消耗性’系统大规模部署”的特点。战场上具有优势
精确数量打击成本低，防御成本却很高。今年4月，伊朗对以色列发射了单向攻击无人机、巡航导弹和弹道导弹，以色列几乎拦截了所有导弹，但代价是什么？一份报告指出，袭击的成本约为8000万美元，而防御费用高达10亿美元。使用大量廉价武器系统有助于提高高端武器的作战效率。大规模的精确打击可以耗尽对手的防空系统，使更先进的武器系统更有机会击中目标。例如，俄罗斯在对乌克兰的攻击中混合使用了低成本武器和更昂贵的巡航导弹，包括高超音速导弹。俄乌冲突表明，国家间的冲突可能依然残酷，但不一定以“速战速决”收尾。考虑到维持足够的高端武器储备愈加困难，拥有大量廉价武器系统储备的国家在持久战中可能更具优势。值得特别关注的是，近来美国国防部已在积极做准备。例如，美国空军正在实施协同作战飞机（CCA）计划，无人机将与F-35等有人驾驶飞机“肩并肩”，共同完成打击、侦察和电子战等任务。
空军部长弗兰克·肯德尔此前甚至亲自乘坐了一架由人工智能引导的F-16战斗机，以展示美国空军对新技术的接纳。此外，美国空军还与私营部门合作生产巡航导弹。每枚导弹的成本可能低至15万美元（仅为当前100万至300万美元成本的一小部分）。
美国海军也开始聘请机器人作战专家，并创建了一个专注于无人水面舰艇的新中队，在中东地区进行了大量无人平台的实验。（今年5月，美国海军成立了“水面舰艇中队第3中队”，未来将验证“地狱景象”的新型作战模式。）
美国在精确大规模打击方面最显著的投资是“复仇者”计划（Project Avenger）。该计划于2023年8月首次正式提出，重点关注低成本、可消耗的无人机及其他无人作战平台，以对抗中国。
根据五角大楼通报，美国国防部计划在2024和2025财年投入10亿美元，用于采购各类无人水面舰艇、无人机和反无人机系统。美国陆军副参谋长詹姆斯·明格斯透露，作为“复制者”计划的一部分，美国陆军将在明年采购超过1000架“弹簧刀600”无人机。
美国国防部副部长凯瑟琳·希克斯（右）在加利福尼亚州圣马特奥观看无人机飞行测试。图源：美国防务新闻网除了在精确大规模打击方面的具体投资外，美国军方还在进行组织调整，以帮助武装部队适应并采纳新技术，改进美军在组织、训练、装备和部署方面的方式。这其中包括美国国防创新部门（DIU）的改革。DIU是国防部内负责加速商用技术开发和部署的机构。目前DIU将直接向国防部长汇报其整合商业技术转化为军事装备的任务。而在2024年，美国国会对该部门的预算大幅增加。![]()
根据2023国防创新部门调整方案，国防创新部门直接向美防长劳埃德·奥斯汀报告整合商业技术方面转换为军事装备的任务。
最后，美国快速防御实验储备计划（RDER）旨在加速先进军事技术的开发和部署，专注于识别、试验并快速部署满足关键联合作战需求的能力。迄今为止，已有多个通过该储备基金最初活动筛选的项目进入美军部署阶段，其中包括加速提升海军陆战队在印太地区执行打击任务的能力。战争方式发生重大变化的迹象已十分明显，各国军队将探索应对精确数量打击策略的新方法，这也势必引发更进一步的变革。
中国、俄罗斯、伊朗及其代理人正在积极研究新技术和新战略在战场上的实际效益。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在舰艇、高超音速导弹、反舰导弹等领域的快速进展，以及其在人工智能上的巨额投资。
美国应积极推动实际投资，这些投资将影响包括采购武器，以及建造各军种所需人工智能基础设施在内的一系列决策。
最后，由于推动精确数量打击的核心技术许多源自商业领域，战略家们也需要思考这种技术大规模扩散可能带来的诸多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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