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回顾》第七章 上山打猎 ｜颜友先
文摘
文化
2025-01-06 06:00
四川
说起来很多人都不相信，我还上山打过猎，不过这是真真实实我所亲身经历的事情。那是从守护玉米地的事情开始的，其实我当初并不知道我插队这个生产队有猎物，玉米快要成熟的季节，一到晚上生产队里的一些青壮年，身上斜跨一个树筒，哼着歌曲悠哉悠哉的往山上走去。我一打听才知道他们是去火烧地守护玉米，因为火烧地靠近深山老林，离社员们的驻地很远，从玉米挂须须开始就有野物时常来光顾，直接影响玉米的收成，所以每一块火烧地必须要有人守护，而且守护一夜还有10个工分，等于一个全劳力干一整天。我还从未去守护过玉米地，让罗队长合适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一个星期六下午我刚放学回家，罗队长专门来到知青屋问我，今晚去不去守包谷地，我高兴的答应要去，罗队长叫我晚上不用做饭，到了包谷地里烧包谷吃，嫩包谷、老包谷、甜包谷随便吃。我纳闷起来，那不是生产队集体的吗？咋能随便吃啊。罗队长告诉我，一直以来都是这个规矩，凡是守包谷的人可以随便吃，但是不能带回家，我似乎有点理解了，饿着肚子跟罗队长一起上山去守包谷。我俩来到包谷地里的最高处，罗队长在这里早就搭建好了一个很简易的窝棚，旁边还堆满了柴火，罗队长首先在窝棚外燃起一堆火，他让我时不时地给火堆加柴，因为任何野物都怕火，把火燃烧得旺旺的，野物就不敢轻易来侵扰，说完他就去地里搬包谷。不一会，罗队长就搬回七八个包谷放在地上，然后用一根树枝插进包谷心里递给我说道：“烧包谷不能直接在火上面烧，不然外面烧糊了，里面还是生的，包谷要放在下面，用柴灰盖住，让火的温度将包谷慢慢的烤熟，这样烤出来的包谷，又香又甜还没糊味。”这时罗队长拿出他背上山来的那个树筒，用两根很光滑的木棍像敲锣鼓那样，咚咚咚的敲起来，还张开嘴巴不停地吆喝。我觉得好玩，拿过罗队长手中的木棍学着他那样子挥舞着双手敲起来，虽然敲的节奏不是那么明快，吆喝声也没那么响亮。罗队长拿过木棍敲了几下树筒说道：“你听这树筒的声音闷声闷气的穿透力很强，可以传得很远，野物听到后不会轻易靠近，再加上人的吆喝声以及火的燃烧，任何凶猛的野物都是怕人和怕火的。”这时我才认真的观看这个神奇的树筒，长度不足一米，两边是实心的，横向有一个五六公分的口子，里面空空的，我抬头问道：“罗队长，这个树筒是从这个口子往里面一点一点掏空的吗？”罗队长点点头说道：“是的，很费功夫，首先要选择生长在深山里面的老树子，这样的树子才不会裂口破损，然后顺着树子挖一条口，慢慢的把树心掏空，树筒做好后，还要埋进烂泥田里去浸泡几个月才能使用。”“这样做出来的树筒才不会裂口，声音也会更好。”罗队长接过我手中木棍敲了几下。“当然有啊。”罗队长说道：“之前我不是送过麂子、野兔、野鸭子给你们吗。”“哦，原来是你自己上山打的。”我笑了笑说道：“你好久也带我打打猎物嘛？”“你不行。”罗队长即刻否定了我的要求。：“打猎物又累又辛苦，而且还很危险。”“求求你嘛，罗队长。”我祈求似的说道：“我就跟在你后面看你打，好吗？”没想到，山上打猎真的很累，一切装备都是罗队长帮我准备好的。首先是钉子草鞋，就是在草鞋底面盯上钉子，草鞋也不是我见过的草鞋，是本地出产的当年生的名叫金竹的一种竹子，用刚刚成熟的金竹，锯成小节，再砍成片，然后在火上烤软，用一种专门的铁钳，趁热不停地拉刮成麻绳，将麻绳晾干后编织成草鞋，这样的草鞋有点像皮鞋的样式，十分厚实，在鞋底钉上鞋钉，钉子有点像足球鞋底的钉子，但还要大一点，尖一些，钉子头上有两块铁皮，将铁皮穿过鞋底后，搬开铁皮压在内面，用锤子锤紧就行了。这样的草鞋不能光脚直接穿，走不了几步就会将脚打起血泡，脚要用麻布连续裹几层，穿进去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要刚刚好。扎绑腿也是一门技术活，罗队长扎的绑腿，就像我在电影里面看到的八路军的绑腿那样牢实，我按照罗队长教我的方法练习了好久才把绑腿扎牢实。然后是猎枪，生产队里只有几个像罗队长一样的壮年才有，罗队长的猎枪是去年他让我回老家去给他找的无缝钢管，公社铁匠铺最好的铁匠师傅帮做的，很精致，据说是全公社最好的猎枪，当时我不知道罗队长让我给他找无缝钢管做什么用，后来才知道是做猎枪，看来罗队长对于打猎是个行家。其实我们生产队还发有4只步枪，而且还是24响的连发步枪，是公社武装部发来武装基干民兵的，说我们这个生产队紧挨着深山老林，怕台湾空头特务到深山老林，我问罗队长为啥不用步枪呢？罗队长说步枪没有猎枪厉害，步枪的弹头只有一寸左右，猎枪的铁梭子有两寸左右，而且枪管长而大，火药足量，尤其是打狗熊、野猪之类的大型猎物，步枪根本不能和猎枪比。我刚下乡不久罗队长就发展我当了基干民兵，我们生产队五个知青，他们几个经常都不在家，也不怎么干农活，当上基干民兵后虽然没发抢给我，但每次训练都要叫上我，其实基干民兵的训练就是射击，公社武装部长是从我们罗家湾大队当兵出去的，很照顾我们这个队，子弹可以多领，只要说明用处，然后把弹壳上交就行了，经过多次训练我已经掌握了步枪射击的一些基本要领。罗队长选了一个晴朗的天气，带着我上山打猎去了，他背着猎枪，把发给他的那支步枪给我， 弹仓里面已压满子弹，另外还给我一个装满子弹的弹夹，我背着枪跟在他后面，雄赳赳气昂昂的，真有点上战场的感觉。罗队长养有两条猎狗，不是我在电影里面见到的那种猎狗，体型不大，毛也不长，而且前腿比后腿短，说是这样的猎狗爬山很快，比猎物还跑得快，罗队长的猎狗似乎很喜欢上山，在我俩身边跑上跑下的欢喜得很，不停地叫着，可能叫声是在呼唤伙伴，不一会就引来了好几条狗，罗队长告诉我，这些狗都是会追猎物的，一般不会追猎物的狗是不敢上山的。我知道生产队里家家户户都养狗，还不知道有猎狗和普通狗之分，罗队长还告诉我，上山打猎的规矩是见者有份，就是说只要打着猎物了，不管大小，人没上山只要狗跟着上山，那也是要分一份的，只是上山的人分一半，余下的按狗头来平分。我问罗队长要走到哪里才有猎物呢？他告诉我穿过我们生产队的火烧地，到深山里面才可能有猎物，我算了算，到火烧地要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再进到老林里面那就需要两个小时左右，来回就是4个小时左右，我们差不多9点才出发，那么最迟5点钟就得往回走，真正打猎的时间最多只有4个小时左右，这点时间还能打到猎物吗？我有点怀疑。我俩穿过火烧地，再往老林里面就没有路了，全是一根紧连一根的参天大树，抬眼望去阳光穿过浓密的树叶投下探照灯似的一些光柱，地面上是一层厚厚的树叶，脚踩上去软软的，上坡更难了，踩在树叶上不停地往下滑，如果不是穿着钉子草鞋的话，恐怕走都走不动。翻过两座山，来到一处山梁上，看见一个简易的草棚，我深感奇怪，咋会有草棚呢？罗队长告诉我，这是他们原来搭建好的，专门用于打猎，罗队长让我坐下休息，他去整理草棚，他从附近割了一些山草来铺在草棚上，再用藤蔓将草扎起来，我明白了这是躲雨和休息用的临时草棚，我进到草棚里面一看，堆着一些干柴，有一张简易的草床，甚至还有一口铁砂锅，罗队长告诉我，这口铁砂锅是预备在这的，如果打到野鸡什么的小动物，就可以用铁砂锅炖来吃，我们带上山的都是干粮，可以用铁砂锅来熬粥吃。“有啊。”罗队长打开一口小木箱，拿出一个用塑料布包裹得很严实的布口袋，抓出一把米来。“不用我们去，所有的猎狗都搜寻猎物去了。”罗队长指着外面说道。“那，我们怎样才知道猎狗搜寻到猎物了呢？”我钻出草棚站起来四处看看。“一旦猎狗找到了猎物，那叫声是很激烈的，而且所有上山的狗都会朝着叫声跑去。”罗队长拿起猎枪杵在地上说道：“这时我们就要以最快的速度跑去。”我点点头说道：“这些猎狗真聪明，没发现猎物就不叫，发现猎物后才呼唤主人，实际上，上山打猎全靠狗了。”正在这时一阵阵汪汪汪的狂叫声传来，紧接着密集的嗥叫声向着先前的叫声冲去。“快走！”罗队长一声大吼，提起猎枪像风一样冲下山去，头也不回的大声向我说道：“你不慌，跟着来就是。”瞬间罗队长的身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傻傻的呆站着，头脑一片空白，拿着步枪的手有点瑟瑟发抖，我甩甩头猛然清醒过来，我提起步枪向着猎狗狂吠的方向冲去。“嘭！”一声沉闷的枪声，似雷霆般在密集的树林里回荡，惊动一群树上的鸟儿，噌噌噌极速腾空而起，振翅高飞，逃窜而去。我像打了一支兴奋剂，快速来到枪响的地方，原来罗队长打着一支麂子，他站立在躺在地上的麂子旁，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在回来的路上我也有收获，一群猎狗围住一支野兔，罗队长让我去试试，我半蹲在一颗大树旁，瞄准兔子，扣动扳机，兔子应声倒地，我兴奋地冲上去，提起大约6-7斤重的兔子朝罗队长杨了杨。第一次进山打猎就有收获，这种难以言表的美妙意境与快感，深深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产生一种无与伦比的欲望，尽管后来连续进山只打了几只野兔、野鸭、斑鸠或者果子狸之类的小动物。我渴望遇到诸如野猪、狗熊、甚至老虎这样的大型动物。谁知真正遇到后，不仅使我毛骨悚然，后来想起都让我不寒而栗。也许母熊找饮食去了，一个窝里有三只小狗熊，我们轻而易举的就将这三只小狗熊逮住，就在山岭上的临时窝棚里，将这三只小狗熊宰杀了，这次是罗队长、罗大汉和我三个人，一人得了一个熊胆和一张熊皮，我们几人又累又饿，窝棚又没米了，罗大汉建议吃熊掌，我从没吃过熊掌，十分拥护罗大汉的建议。罗大汉到山脚下去打了一桶水上来，然后用水和一些泥巴，将稀泥巴包裹住熊掌，用火慢慢的烤干，然后搬下泥巴就将熊掌的毛退干净了，幸好窝棚里面还有盐，熊掌炖好后，仅仅放了一点盐，谁知口感极佳，简直是空前绝后，这美味令人唇齿无穷，我想人们所说的山珍就是如斯了。在动物园里见到过关在铁笼子里的狗熊，憨厚笨拙的样子，不仅不可怕，反而觉得十分可爱，没想到在野外的狗熊这么凶猛，魁梧的体型犹如黑金刚一般，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令人毛骨悚然，笨拙的外表下隐藏着惊人的力量，只见它前掌一挥，一颗20来公分的树子瞬间破碎，十几只猎狗围住，它也毫无惧色。但是，娇小的猎狗也毫不惧怕，十分灵活的在熊的四周狂吠，时不时地冲上去撕咬一口，“战斗”持续了20 来分钟，狗熊可能是体力不支，为了摆脱猎狗们的围攻，向着一个垭口冲去，罗队长就埋伏在这个垭口的一块大石包上，一声沉闷的枪声将凶猛的狗熊击毙在地。过了一会，狗熊躺在地上一直没有动静，我们才慢慢的靠上前去，罗队长的枪法真好，猎枪的铁梭刚好打进熊的脑门。罗队长告诉我，打狗熊、野猪之类的大型动物，不能乱开枪，必须要从脑门打进去才能一枪毙命，如果没能打在脑门或者心脏的话，那么带伤的狗熊会凶恶十倍，它会寻着火药味猛扑过来，后果难以想象。我们一行人欢欢喜喜的抬着200多斤重的大狗熊凯旋而归。按规矩，熊的分配办法是，打枪人分得最为贵重的熊皮和熊胆，其他上山的人分得熊掌，所有内脏归于猎狗，其它的按上山的狗头平均分配。这次比较遗憾也令队长伤心的是，他最心爱的一只名叫“毛毛”的猎狗被狗熊一巴掌给扇死了，过后他专门找了一个墓地，比较隆重的将“毛毛”安葬于此。“一猪、二熊、三老虎”，这是罗队长告诉我的，也就是说，野猪是大型猎物最凶狠的，遇见野猪后不能掉以轻心。罗队长这样一说，使我想起一次我和生产队的知青王有财到树林里面去采摘蘑菇，我俩去的时候沿着农民走出来的一条小路，采择到蘑菇后我俩又原路返回，见路上有猪脚的印迹，但去的时候是没有的，我当时想是哪一家的猪儿跑到这么远的树林里面了。罗队长听我说后，指着我的额头说道：“你娃真是命大，那是野猪，如果正面碰上的话，十个左岸都会命丧黄泉的，不过，再凶恶的猎物都是怕人的，也许它是故意绕过你俩。”这次遇到野猪是在另一个山梁上，这样的山梁罗队长他们都搭建有一个临时的窝棚，我们到了就赶紧将窝棚整理好，猎狗像往常一样，四散开来寻找猎物去了。罗队长坐在一块石头上一根叶子烟还没抽完就听见猎狗狂叫起来，罗队长站起来仔细听了听，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冲过去，他转头给我说，叫我不要去，是野猪，并指着棚子旁边的一块大石包，叫我钻进里面那个缝口不要声张，更不能打枪。说完他和几个人就冲走了。听说是大野猪，立时双腿有点颤抖起来，我来到那个大石包前，真的有一个缝口，我立马侧身钻了进去，进去后又忘记拿枪，我想还是应该把枪拿着，起码可以壮壮胆，我急急忙忙的回去拿起步枪又钻进那个石缝里面，我听见猎狗叫得那么疯狂，便透过缝口往山下看去，山下面是一片很大的竹林，我顺着猎狗的声音往前看去，立时惊呆了，只见竹林极速的往两边分开，我知道这是野猪在猎狗的追赶下，在竹林里面奔跑，天啦！这得多大的力啊！我平时要搬弯一两根竹子都得费很大的劲，可野猪在密集的竹林里奔跑如履平地，这是什么力量啊！我赶快缩会来，蹲在石缝里面抱着枪也控住不住身体瑟瑟发抖。时间过得真慢，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一声沉闷的枪声，我知道这又是罗队长在开枪，可那么凶猛的野猪他一枪就能击毙吗？又过了好一会才听见罗队长的大喉咙扯起嗓门大声地呼喊我，我悬吊吊的心这才平静下来，急忙钻出石缝向着呼喊声奔去。自打野猪后，我对上山打猎已心有余悸，还常常做噩梦，梦见野猪凶猛的向我扑来，吓得我惊出一身冷汗，原来是只要出现好天气，我心里便痒痒的，现在那怕连续晴朗几天，也没过去那种强烈的欲望了。这次进山与往次不同，是罗支书邀约，我一直不知道原来罗支书也喜欢打猎，于是罗支书、罗队长还有罗大汉和我四人进山打猎去。我们同样来到一处山梁上的窝棚里，把猎狗放出去寻找猎物后，开始整理窝棚，不一会传来猎狗的狂吠声，罗队长站起来听了听声音说道：“这次不会是什么小动物，但也不像是野猪或者狗熊。”看来在打猎方面罗队长比罗支书更有经验，他是这样安排的，让我跟着他，提前从旁边的山梁上绕到猎物的前面去堵截，随后罗支书跟在猎狗的后面去往前追赶，罗大汉到山脚下面去往上围堵，我和罗队长便提前从山梁上冲过去，我俩极速的绕到猎狗狂吠的前面，找到一块大石包后，便隐藏起来，同时罗队长将手指放进口中吹了一声口哨，这是告诉罗支书和罗大汉可以出发围堵猎物。当猎狗们听到这个哨声后，追击更为激烈，我俩潜伏在大石包后面，不一会就看见一群猎狗将一只猎物团团围住，在猎物一周窜上跳下的。正在这时，猎狗后面的树林里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声，这声枪响吓得猎豹猛的一窜，瞬间跃到一颗树上，十来只猎狗对着树上的猎豹狂叫着，这时只见罗队长悄悄地伸出猎枪对准猎豹“嘭”的一枪，猎豹发出一声惨叫“噗”一声，沉重的掉下树来。猎狗们立时围了上去，在猎豹的周边跳跃着，猎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时罗队长又发出一声解除警报的口哨声，不一会罗支书和罗大汉便来到现场。“你的枪……”罗队长指着罗支书手上拿着的步枪说道：“你的枪，怎么回事，枪托呢？”罗支书举起没有枪托的步枪说道：“不知咋的，枪托断了。”“啊！是你？是你你你……”罗大汉指着罗支书的枪托半天说不出话来。大家你看我，我又看看你，这才明白，这是罗大汉开枪将罗支书的枪托打掉的。原来罗大汉从山下往上冲的时候，看见上方有影子在窜动，他认为是猎物，举枪对着影子就是一枪，这一枪正好打在跑动中的罗支书的枪托上，好危险啊！如果罗支书再慢过1-2秒，或者罗大汉的打枪时再往前移动一寸二寸的话，那不正好就打中罗支书的屁股吗。尤其是罗大汉，直直的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双眼圆睁着翻着白光，嘴巴微微张开，显然是被吓傻了。罗队长他们也很少去了，等到后来他们想进山打猎时，国家又禁止打猎，所以打猎的行为便就此中断。当时我们打到的那只金钱豹，本来罗队长打中人，应该分得皮子，但罗队长不要，说罗支书差点就交待在山上了，应该罗支书得皮子，罗支书推辞了两下，也就接受了；骨头就由我们几个上山人平分，据说豹子的骨头泡酒是治疗风湿病的良药，尤其是膝盖骨，我想起母亲患有风湿病，便央求大家把膝盖骨分给我，他们二话不说就把膝盖骨分给我。后来罗支书把包子皮拿到公社供销社去买的时候，被供销社扣下了，说金钱豹属国家保护动物，不能乱打，既然打了就要把皮张、骨头统统交到供销社来，罗支书当然不敢违抗，回来叫我们都要上交，没办法只能上交，当初我还悄悄的藏了一块膝盖骨起来，我想供销社的人不会那么认真吧，一块小小的膝盖骨，也许他们根本就检查不出来。那知他们那么认真，那么负责，把骨头一块一块的拼接起来，发现少了一块膝盖骨，说是必须要找出来，我们几个好说歹说也不行，没办法，我只好从兜里把那块膝盖骨掏出来。虽然不去打猎了，我还是为有这么一段经历而沾沾自喜，时常在朋友面前自吹自擂，什么打狗熊，打野猪，追金钱豹等等，其实我除了打到过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外，狗熊类的大型动物，我一枪也没发过。但是，野味我倒是吃过不少，有人问我野味好吃吗？“天上飞的斑鸠，地上跑的果子狸，水里游的石鹅，堪称人间美味。”其它的猎物都有一股骚味，一点也不好吃。
……我下乡插队在四川大凉山的深山里面待了八年时间，感觉自己对“知青”这个名词的理解是很深刻的。如今我们这一代人已经老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将不复存在，知青这个名词终将成为历史。生于1954年5月，自贡市网络作家协会理事、副秘书长。上世纪80年代开始写作，先后有散文、短篇发表，出版有长篇小说《颜桂馨堂》，短篇小说《岁月沧桑》获第二届“中国知青作家杯”文学大赛小说一等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