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 缘|金永熙
文摘
文化
2025-01-09 06:00
四川
在文学方面,我写过不少小说、散文、纪实等作品,唯独没有发表过诗歌,有些遗憾,但又有一种难以释怀的不甘。这要从在大兴安岭当铁道兵说起。前世纪七十年代初,我所在的铁道兵89315部队进驻大兴安岭后,许多首长带着家属随军,家属又带不少小孩来部队生活。当时,部队驻地樟岭没有地方小学,团部就自己办了一所子弟学校。大概是1976年9月,团部将我从施工连队抽调到子弟小学当老师。现在记不起从哪里拿到一本写格律诗知识的小书本,我利用空余时间,似懂非懂地研读起来,还按照《新华字典》的声韵,自编一本所谓小“韵书”,从那时开始练写格律诗。在子弟小学教书一年后,又被调回施工连队从事苦力劳动,由此想起入伍前写了不少通讯报道但未被桥头公社推荐上“工农兵大学”而产生的怨恨,于1978年初的一天,趴在炕上写了第一首七律诗,因诗稿后来被“没收”,又时间久远,前四句现在记不起了,后四句是“庸碌抬抬上复旦,人才迫迫奔龙泉。安得雷雨洗南浙,成分为基才为前。”这首诗虽不成熟,但表达的意思很明确:无才没作为的人被抬举(推荐)去上复旦大学读书,有才有理想的人被迫上龙泉山(我老家后面最高的山)种地;怎么才能求得雷雨来洗刷浙南地区呢,人的某种成分可以作为基础条件考虑,但应以才能作为前提条件。现在看这诗,没什么新意,但在当时,显然表达了对社会的不满,甚至盼望“雷雨洗南浙”。这首诗刚起草好,还未来得及斟酌修改,紧急集合号响起,我立刻放下手中的笔,提起步枪跑到操场列队,忘记了收起放在炕上的诗稿。谷连长进帐篷查房,发现了我的诗稿。谷连长是老三届毕业的高中生,文化水平不低。他拿走了我的诗稿交给金指导员。金指导员严肃地质问我,这诗是什么意思?我立刻意识到出问题了,无言对答。谷连长严厉地批评我说,这是对社会主义不满的反诗。在那个政治神经过敏的年代里,写反诗还得了。我害怕了,害怕被打成军队里的“现行反革命”。我低头向指导员、连长作了检讨。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首诗稿被“没收”后,连队没再提这事,也没把它作为“现行反革命”的证据材料上报。但我受此惊吓,当年4月就打报告请求复员,5月份,我这个写反诗的危险分子,在部队当了三年半的小兵,只是穿回几身下了红色的帽徽和领章的绿军装,带着一本复员军人证书,还有一种遗憾回到了老家。2024年3月,与友人去温州樱花园(楠溪江景区内)观赏樱花,回家后写一篇散文《盛世赏樱》,发表在香港文学杂志《现代作家》2024年总第56期上,觉得还不过瘾,想换种创作形式,再写个东西出来,赞美以桃花、樱花为代表的春天。想到这里,突然“旧情复发”,冒出写诗的念头。再说,时代已经更迭,文学正处百家争鸣的盛况,自己的思想和意识也已成熟,不可能再写“反诗”了。那写什么诗呢,格律诗规则严格,约束太多,凭自己的水平难以充分表达所写对象的意境与情感,那就放飞自我,采用浪漫的方式,写首自由诗吧。去年4月3日晚上,就写了一首10行58个字的诗歌《春天的爱》。平时没有写过诗歌,不知诗坛山高水深,难以自我判断这首诗歌写的好不好,担心拿出来被人家笑话,就藏在电脑里八个月不敢露面。实在熬不住了,抱着投石问路、试试看的心态,于2024年12月10日把这首诗歌发给香港文学期刊《现代作家》主编谢丙其先生。我在微信上对他说,“我不会写诗歌,这首诗歌太烂了吧,上不了台面,不好就不用。”他回复说写的“好”。我问“采用吗?”他说“必须的”。2025年1月,《现代作家》总第74期“特别推荐”栏目独篇发表了我的这首诗歌。受此鼓励后,我继续探索自由诗的写作之路,又写了第二首诗歌《郑山雾感》,《现代作家》安排在总第76期“特别推荐”栏目上独篇发表。《现代作家》期刊设置的“特别推荐”栏目,里面发表的作品都是具有个性化和艺术感的作品。而我,不在乎人生多了这两首161个字的作品,也不在乎其中有多大的艺术价值,只是庆幸自己在五十年后还能与诗歌有缘。三月桃花姐,
四月樱花妹,
春哥匆匆来,
姐妹争宠花艳开。
亲吻桃花妻,
又慕樱花粉红颜。
陶醉樱花海,
错把姨子当妻爱。
路人笑问几多情,
春风吹得盛世来。
清明那天雾太狠,
埋了地,灭了天,
没天没地没人间。
驱车上山路,
如在云中飘,
打个急转弯,
恐怕冲下山。
掠过老松树,
惊醒嫩芽草。
油菜花落在哭泣,
雾浓山重太压抑。
郑山高,郑山傲,
俯视众山小。
高山梯田层层叠,
春水波光粼粼闪,
缥缈云雾上,
犹如仙境是神山。
(注:郑山村位于浙江省永嘉县中西部,海拔600余米,有“江南梯田第一村”之称。)金永熙,永嘉县桥头人,温州市作家协会会员,《现代作家》杂志特约作家,有法律书籍和文学作品出版,在《现代作家》《温州文学》《楠溪江》等刊物发表多篇小说、散文、纪实和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