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仲兵（小说）：律衫飞舞陈晓月(三十四)
文摘
2024-09-26 19:37
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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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耳机音乐的伴随下，陈晓月和蓝芊芊一起走着，一瞬间好像在京城所里又找回了“蓝色棉签”的感觉，而且，这个伙伴明显比张翼苗更加尊重自己：“这一点让人很爽。”暗中凭空向张翼苗伸出鄙视的中指：“呵呵，张导呀，旧爱呀，哪天让你看看姐的新欢。”人人都有一种命运注定的生活方式。在国内本研倒挂，毕业即失业的当下，在外面的小蓝也短暂经历了流浪硕博的生活。她面对的虽然不是国内的熙熙攘攘，但或许是寂寞无声的孤独——闲愁最苦，谁能说这不是另一种考验呢？“这世界和人一样，有时可恶，有时可爱，时不时神经一下！”“你这外向开朗的性格，还有深刻的内涵修养，真的适合在陌生环境中寻求个性化的机会呢。”这是在拍马屁吗？一半真，一半假，一半是，一半不是。“也难说，晓月姐。如果按MBTI、就是迈尔斯布里格斯人格指标评判，我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应该属于混乱杂交型的精神分裂症人格，也许，与同样的中二病人相处才有共鸣。呵呵。”这是指向如此昭然若揭！接着说：“我从小喜欢矛盾的东西，一件事情如果对错立判，反而觉得索然无味。也许是讨厌至极，由恨生爱的那种？”陈晓月流露出欣赏的眼光：“我可是自恋型人格障碍哦，你敢说，这不是在说我吗？”又向小蓝挤了挤眼：“我们自己是神经病，却天天在研究怎么给别人当救命的神仙？呵呵，好玩......”说完，带着不怀好意的表情“咯咯咯”坏笑着，明显是在等待回应。这眼神，完全不像是萍水相逢应有的庄重礼仪，而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好基友挑衅的媚眼，像极了让人心烦意乱的勾引，实际上只是刚刚出圈的京城二少心无城府的过家家。巧的是在今天，孤独的“懂王”终于在社会上遇到了另一位惺惺相惜的微表情管理大师，可谓是棋逢对手。小蓝不失时机地还上更加夸张的凶恶表情：“在我唯利是图的人生里，财富和仗义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幻想着千金散尽，豪气冲天的生活。钱，就是王八夹鸡蛋......”当面部表情恢复正常，那双眼睛又呈仰视状望向高高的天花板，像穿透屋顶之后，在品味四海五湖的辽阔，或是星辰大海的浩瀚呢。心满意足，回到现实，语锋一转：“这一点，咱俩是不是很像呀，晓月姐？”小蓝一下表现得很是百感交集的样子：“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你怎么看，晓月姐？”她摘下耳机，并没急着接话，而是在认真地品味这个新兴人类的内心世界。等到目光平视自己才说：“姐们，你人生的‘牛逼’二字，恐怕就是这么写成的！”![]()
陈晓月挤出一脸的不屑，小蓝也马上投来难分彼此的表情：“腰子没被割掉之前，珍珠奶茶党也这么想的！嘻嘻。”奶茶党？听到这儿，她看了看桌上那半杯奶茶，又默默吃了一惊：“这小样的，总是捅人肺管子。姐已穷到没有软肋，只有骨头，还怕你捅？！”对面可不甘示弱：“祝‘奶茶党’成立大吉——靠，还有多余的腰子吗？”这对活宝一通乱拳互殴，然后不约而同地紧紧抱在一起，“晓月姐，咱们是不是在互相侵权了？”二人借用《酒干倘卖无》的调子，轻声呐喊：“奶茶党，一起Happy：人干了腰卖无？人干了腰卖无？”拥抱，不在乎性别老幼，但在乎真诚默契。她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位预备伇的“痞子妹”，也是奶茶党，更是哥哥妹。二人继续说说笑笑，溜溜达达，来到严晓阳空下的位置，四周黑漆漆，空荡荡的。睹物思人，她想起凭空消失的严晓阳，脚步停了下来，脸色也严肃起来。涉及到劳资关系的事情，自己身为劳方，与严晓阳有同学关系，显然不适合向领导直接问询，只能默默观察，或许会得到小道消息的。自己很不喜欢这个毫无隐私的地方，不过望着空空如也的桌椅，心里另有所思，有些踌躇不前。在这波封闭的前几天，严晓阳还到前台和她郑重其事地开玩笑：“快过年了，听说近来很流行租女友回家呢，懂王，你怎么看？”说者有意，听者明理，她举起拳头做出恶狠狠的样子，一动不动盯着严晓阳：“海王先生，你真是迷之自信，切！”按照传统，接受与否，这时候最适合有一种暗示，避免双方尴尬。但因为习惯了使用夸张动作，没想到这次硬生生把他吓呆了。那次尬聊，说生无可恋也绝不为过。望着那个失落的背影，她好有负罪感，两眼空空如也茫然失神，不知道如何挽回。没想到，最后那天他又主动过来，努力表现得淡定自如，一如既往地和她打趣，特别是在下班那个关键时刻，奋不顾身地提示她赶紧撤离，回想起来，真的让人感动。虽然没有爱的人活着就像行尸走肉，但从体感上说，肯定不想接受这样的熊宝男友。毕竟，再好的男友也替代不了爸爸的角色。不过话说回来，长期相处下来发现也有值得留恋的地方——可以处事处人，不可以给人给心，“或许称为‘闺蜜’关系，更好吧？”人生，就是不停地断舍离，每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体现的往往是更深层的人性本色。一旁站着的小蓝，正在轻轻地哼哼一首没听过的歌。她听清了其中的两句：“如果能和牛排做爱，何必去勾引汉堡包？”![]()
这是心灵深处的东西，在此一游，肯定不是多此一举：“苍天佑人。也罢，还是按师傅说的，再找合适的吧。”留恋彷徨之际，小蓝像在给她下台阶：“晓月姐，这地方前后左右四处跑风漏气，肯定不合适呀。有什么让你进退维谷，犹豫不决呢？到别处看看，走！”被紧紧盯着眼睛，陈晓月没好意思直接回应，而是看向远处，“那个地方看着更合适。”其实按师傅的标准，全所里外也只有一处区位最符合要求，所以转了一圈无非是带新人参观、熟悉一下，最后，还是回到师傅设定的范围。这地方离师傅办公室、打印室、档案室都很近，符合她这个新晋秘书长的身份，在当时就知道非此莫属了。二人回到前台，一番忙碌，又一起抱着她的那些家当送到新位置。小蓝找到电源，打开灯，周围一下明亮起来。原来摆在前台的两束鲜花，专门为新人小蓝留下一束，另一束带到这里，郑重其事地摆放在电脑边上的显眼处。近午时分，蓝芊芊来找她，带着笑容说：“晓月姐，你这里忙好了没？”这时，主任发来消息，说复工第一天，要请在岗的聚一下，让预定午餐。考虑到卫生安全和上面对堂食的限制，就安排在小餐厅，顺便把所里的酒和能吃能用的全从冰箱取出来。轻轻拍拍小蓝的胸：“好好干，小丫头，到时让你试试？”但只有怪笑，没有等到回答，她就接着说：“那你得先下载安装咱们这边的APP，然后，就不用我说了——黄皮白芯的小洋人，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受累咯！”到了点餐环节，屏幕“哗啦啦”眼看着快要到底了，却发现店家应者寥寥：“怎么回事？难道还没开张？”陈晓月回过味来，一拍大腿：“可不是嘛，今天才刚刚复工，第一天哦，我的哥哥妹！”又一通上翻下滑，一旁的她忽然大叫：“等等，看这一家，好像可以呢！”点进去，还真的在开张接单中。菜单里面，就是宫保肉丁、鱼香肉丝、回锅肉、炒土豆丝、麻婆豆腐、烧茄子、拍黄瓜、煮花生米一类快餐，最讲究的，就是水煮肉片、酸菜鱼了。屏幕上的照片每张都拍得很精美，但与名字很不搭界，小蓝看着有点懵圈，就转过来望着她的脸，好像在等待一一做答。确实是，刀叉并举，吃惯了汉堡包、牛排这样的洋餐，如何理解得了中式餐饮的抽象主义内涵呢？![]()
“姐们，连菜名都还云里雾里呢，怎么点呀？我点菜，你结账，不就行了？到月底，记得向财务保销。”无可奈何将手机交了出来。她接过一看，壳体是深粉色磨砂材质，好有女性味道，忽然想要哑然失笑：要是一开始在前台就看到这手机的话，也不至于分不清男女了......“不用外壳？”手机沉甸甸的，有一种尊贵感：“裸体，这是另一种流行风？”“没有统一的说法。反正我是不用那壳子，会发热，也失去质感。”也是哦，偷偷摸了一下自己用了好几年的“发热机型”，要不是外壳护着，那机身会像裸奔的流浪汉一样。她缓过神来，掰着手指头，摇头晃脑念叨着：“五朵花，五个人，加姐妹俩，一共七人，再加计划外的一份——点八人份就行。”“哦哦，嘻嘻，是刚刚所里给我办了个小庆功会，献花的是在所里的五位大佬。你看，我这儿一朵，你那里一朵，大堂各处三朵，雨露均沾哦，姐们。”“哪里，哪里，是因为我发的那篇东西。大佬都觉得对放开管控有贡献，于是就受感动了，就......”俩人正低音交流呢，听到有人问话，才发现有人从身旁路过，抬头一看，是婚姻家事律师嘉快亮。陈晓月心里喃喃自语：“切，喜欢卖弄仙风道骨的到了。”强迫自己起来来，堆出很职业的微笑：“嘉律好，这是新来的蓝芊芊同学。”她还按自己的习惯，称“同学”。然后又向小蓝点头示意：“小蓝，来认识一下嘉快亮律师。专做婚姻家事，如果需要牵线搭桥找男友，有嘉律师，手到擒来哦。”站起来，两腿并齐，右手捂胸，身体微微前倾：“嘉律师好，我叫蓝芊芊，请多多关照。”嘉律师习惯性地抬起手臂正要握手，看看对方没反应，就尴尬地收了回来：“嗯嗯。这是哪里口音？听着四不像呀......”还是陈晓月打破僵局：“小蓝同学法硕毕业了，刚从外面回来，还在适应咱们所的情况，口音慢慢就改过来了，嘉律师。”“这千山万水的，何必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当国际主义战士？咱们这里熟人熟路的，多好！”看看已经远去，她摇摇头：“千万别让他介绍男友哦，我是瞎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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