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爱因斯坦称为“亚里士多德之后最伟大的逻辑学家”;他逼得罗素离开曾经擅长的逻辑领域,只能阴错阳差地去拿了个诺贝尔文学奖;冯·诺依曼因为他,宣称不再看数理逻辑的论文了。
他就是不完备定理的发现者,爱因斯坦的忘年交——哥德尔。
他24岁时,就以一己之力推翻了无冕之王希尔伯特的宏伟设想(希尔伯特纲领),彻底改变了数理逻辑的发展方向。
这位天才,一生充满了异于常人之处。
别人刚开始一个话题,就发现他早已思考过,而且思考得很远,以至于可以直接剧透给出结论,令人瞠目结舌。
爱因斯坦就喜欢和这样深刻且具有启发性的人交流,并坦言,他去上班的唯一原因,就是能够与哥德尔一起步行回家,一路聊天。
他们讨论最多的话题之一就是:时间。
哥德尔曾发表过一篇关于广义相对论的论文,他提出了爱因斯坦场方程的一个解,描述了一个旋转的宇宙。他证明了在这样一个宇宙里,时间旅行是可能的。但他的结论不是让人看到了时间旅行的希望,而是为了说明这么荒谬的事情都会发生,所以时间本身就不存在。
爱因斯坦幽默的性格,让他很喜欢逗这位严谨的逻辑学家。
哥德尔从欧洲来到美国,要为获得美国公民身份,参加听证会。
为此,他作了充分准备,甚至可以说准备的太过了。
他不但自学了北美殖民历史、土著部落的文化,还研究了美国宪法,并且找到了其中一个逻辑漏洞:他发现可以在遵循美国宪法的前提下,在美国合理地建立一个法西斯独裁政权。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爱因斯坦,爱因斯坦劝他不要在听证会上提这个惊人的发现。
听证会当天,法官问哥德尔是哪里人。
哥德尔回答是奥地利人。
法官让他谈谈他对奥地利政府的看法。
哥德尔说:“它原本是一个共和国,但它的宪法最终让它变成了独裁国家。”
在表达了遗憾的同时,法官自豪地说:“在我们美国,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哥德尔立刻反驳道:“并非如此,我可以证明。”
吓得在一旁陪同的爱因斯坦不停对法官使眼色,好在法官与爱因斯坦是好友,及时打断了已经开始证明的哥德尔。
就这样,哥德尔在爱因斯坦的陪同下,有惊无险地获得了美国公民身份。
在回家的路上,爱因斯坦对哥德尔说:“只剩最后一次审查了。”
“还有一次?”哥德尔又紧张起来。
“对,下次就在你步入坟墓的时候。”
“但是我不会‘步入’我自己的坟墓”
哥德尔即便已经享誉全球,但依然深入简出,只有很少几位信任的人。
他的妻子阿黛尔(Adele Nimbursky),曾经是一位芭蕾舞演员,但当过夜总会的舞女,比哥德尔大6岁,还离过婚。
起初他们的婚姻遭到家人的强烈反对,但哥德尔绝不屈服。婚后40年里,他们的感情非常牢固。
左:阿黛尔,右:阿黛尔与哥德尔得结婚照
爱因斯坦去世后,阿黛尔几乎成为哥德尔唯一信任的人。
哥德尔有强迫症和迫害妄想症,他的密友施里克被纳粹暗杀后,他总认为有人要毒害他,所以他只吃阿黛尔做的食物。
1977年,他的妻子重病住院后,无法照顾哥德尔,哥德尔就进食很少。
第二年初(1978年1月14日),一代巨星就此陨落,哥德尔几乎是饿死的,他去世时显示严重营养不良。
哥德尔虽然是数理逻辑的“终结者”,一生都在消极地证明各种不可能。但因为他,数学变得更加有趣,自指带来的悖论何尝不是一种自嘲式的幽默,而且属于计算机的新时代也随即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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