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玉洁
总以为晴朗的天不会下雨
突然而至的邂逅不知所措的停留
所有的尴尬
笑着飘向风里
凝固在瞬间
笑着飘向风里
我是一只小鱼儿，生活在宁静的大海深处。我的生活过得无忧无虑，我很满足这种舒服的生活状态。大海底下蓝极了，蓝得跟梦似的，我很喜欢在那里没有目的的漫游，顺便想想自己的心事。
海底的世界可真好玩儿，你侧耳聆听，会听到躲在珊瑚角落偷偷约会的情侣们搂搂抱抱说着动的人情话。那些怀春的同类以及蟹呀虾呀龟呀什么的海洋生物们在窃窃私语，它们是在谈恋爱。
哼，我才不稀罕哩，我只喜欢自由和快乐，那种甜蜜的事儿太麻烦，多累人呀，是不是？于是我扫它们一眼，尾巴一摇，向远处游去。我就这样游啊游，溜过水草妹妹曼柔的腰身，浮出了水面。
上面的天肯定刚下过雨，空气像才洗过一样，新鲜极了。我把脑袋探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这么好的空气。真爽啊！我顿时浑身轻松了许多，惬意极了。我在被阳光拥着而显得神光离合的海面上飞跃、游动，作出各种帅呆了的动作。
“我真是一只幸福的小鱼儿。”我时常会情不自禁地这么满足而得意地想。然而，不久，我的这种自由而宁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心情不佳，很烦，就决定随便走走散散心，我晃着尾巴无所事事地四下游荡。我游啊游，一不小心浮出了水面。我伸出脑袋，扭着脖子四下里看海上的风景。
突然，我的目光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粘住，张大着嘴巴呆住了，（我想那样子一定又笨又可笑）害得我呛了好几口又咸又涩的海水——哇！我看见了一个美丽的姑娘朝海边奔过来，那是怎样好看的一个女孩子啊，她浑身上下都流溢着一种古典而又极为迷人的青春气息。
她的眼睛真美，大大的发着黑亮圣洁的光彩，好像一泓温柔的泉水。她穿着天蓝色的裙子，那是一种比大海要淡的那种颜色，真是让人赏心悦目。我差一点控制不住要惊叫起来。她跟一只幼小的海鸥一样在沙滩上翩翩地飞跑，洒下一串串好听的声音。
“咯咯咯”她的笑声也和浪花一起欢乐的蹦蹦跳跳，我的心顿时琴弦一样随着颤动起来。我感到呼吸急促，脸烧得厉害，只听见自己“扑扑”的心跳声。这，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我真想勇敢地过去和她打声招呼，可是，我不敢。我太胆小了。
“这一定是缘份，是上帝安排好了的。”我找不到别的任何更好的理由来解释这么美好的邂逅。我想，我想我是真的爱上她了（我真的脸都红了）。
第二天，我又在老地方见了她。这天她坐在一块大礁石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睛盯着远处的海面出神，海浪在她面前轻轻地推推攘攘。我蹑手蹑脚的游过去，躲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探出头偷偷地看她。
咦，怎么啦，她紧蹙着眉头，好看的眼睛里迷蒙着一层轻雾一样淡淡的忧郁呢？怎么了，我真的急得要死，恨不能一步跨上岸去安慰她，听她讲述自己的委屈，替她承担痛苦。我在心里大声地喊：“亲爱的（请允许我这么叫）你怎么啦？是有人欺负你吗？”我心急如焚，可又无能为力，不知不觉，我的眼里含满了泪水。
第三天，我偷偷地吻了她，是这样的，那天她提着裙裾坐在海边，脚伸在海水里踢腾着水花。她的眼睛又恢复了往昔的明朗，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就围在她的脚边不停地游，游了很久也一点儿不觉得累，还不时地仰头望她好看的脸。
她的脚真是好看极了，腿肚儿饱满紧实，脚丰满柔软，脚板泛着微红，趾头在水里调皮地一翘一动的。呆在她身边，我真是觉得无比幸福，真是别无所求了。我终于忍不住了，轻悄悄地游过去，狠狠地啄了一下她美丽的脚，然后我吓得赶紧尾巴一摆，掉头向远处逃去。我真是紧张的不得了，一头撞在一块大石头上也没觉出疼。我又紧张又兴奋，我大口大口地喘气，心都要快从嘴里跳出来了。我吻了她的脚，我吻了她哩。
老爷爷曾经说过：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这句话真得没错，一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星期了。我开始非常害怕，担心有一天我心爱的姑娘会转身从我的视野里走掉，甚至再也不会回来。我不敢想象那种情况的出现，如果真得发生了，我一定会受不了的，一定会痛不欲生觉得活得没劲的。
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终于一天当我满怀期待地到海边看她时，我没有看到她的身影跟往日一样扑入我的眼帘，我的眼里只有空旷的沙滩和无尽的孤独。我很害怕，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是真的不再回来了，以后接连好几天她都没有出现，我拼命地在那里游啊游，疯了一样乱窜。
我神情恍惚，满脑子里尽是她的影子，我终于体验到了心痛的感觉。我朝朝暮暮地期盼，盼望她会奇迹般地出现。如果那样，我要箭一般地冲过去，抱住她，告诉她，我是多么爱她离不开她。
我下定决心要找到她，我心里很明白，没有她我是不会幸福的，我的生命将是毫无精彩可言的。我什么也没带，独自一次次地朝海岸上爬去，海浪却一次又一次地把我卷入冰冷的大海……
终于在第一千零一次的尝试下，我浑身瘫软地成功爬上岸。我艰难地慢慢朝前爬，坚硬的沙砾把我硌得骨头都快碎了。我的身体被蹭得伤痕累累，鲜血和粼片洒落了一路。
我知道这样下去我会死的，但我不畏惧死亡，我的生命就是为了追求自由和爱的，不这样，我的生命也将是没有意义的。
我爬啊爬，不多久，我开始感到头昏脑涨，呼吸困难，身体极度缺氧。我对自己喃喃地说道：“我快要死了，是的，我是要死了，但我不后悔，因为我的死亡是以追求爱为代价的，这就足够了。”
我坚信我身后一串串的血迹，在春天会一起开放，长成漫山遍野的心形的红花。我凄然一笑，头一沉就满怀欣慰地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这就是我的爱情，一只小鱼儿执著而凄美的爱情。
——The end
作者简介：高玉洁，湖北房县人，毕业于汉江师范学院。曾赴贵州、广东担任中学语文、历史教师，现在北京从事文字相关工作。曾在《诗刊》《牡丹文学》《武当风》《十堰作家》《神泉》等报刊发表散文、小说 30 余篇。小说作品在 2021 年《收获》APP 全国征文大赛中连续两期入围复活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