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冻天空
没错,题目中不是“害群之马”,而是“害马之群”。
经常看到有人转一句话:“一个人走得快,但一群人才能走得远。”
不知喜欢这句话的人想过没有:相比之下,一群人是可能走得更远些,但是到达目的地的人群中间一定会有你吗?
或许有人会说:“牺牲总是难免的,行走就会有代价!”
我完全赞同,只是还想追问:“你愿意是那个牺牲的人吗?”
如果你说:“我愿意!”
那好,我为你点赞,不过就不表示钦佩了,因为我有可能也会愿意。
请允许我再问:“你确信你牺牲后,那一群人不会改变前行的方向?或者,你能保证他们最终到达的目的地真是你们以前定下的目标吗?”
或许,你会说:“我已经牺牲了,后来的事不该我操心了!”
很好,是不该你操心了。那既然你跟着一群人最终也可能没走到头,你又何必一开始就担心走不远呢?认准了方向,勇敢前行,这就可以了,非要找到那一群人吗?
如果你还在纠结,还是希望能跟随大家走得更远些,那请允许我再问一个问题,也请你认真思考:“你是怕一个人走不远,还是怕一个人太孤独?”
请不要说:“我既怕走不远,也怕太孤独!”
这样的回答太全面,太全面的回答往往不真诚,往往掩盖了自己真实的心态。
如果你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别人,那你就不是怕走不远,你真正害怕的是:孤独。
二
害怕孤独不可耻,人是群居动物,有归属的需要。拒绝承认这一点,倒是多少有些让人担心,因为不能正视自己的人往往在精神成长方面会有些停滞。
害怕孤独不可怕,关键是怎样选择让自己不孤独的办法。
很多人会选择寻找伙伴,加入一个群体之中,甚至为此不惜压抑自己的兴趣和本性,尽力顺从迎合别人甚至竭力讨好别人。很多人总是抹不开脸,甚至明明是自己被欺负了,却连重话也不敢说一句,主要就是担心被群体非议和排挤,担心自己会成为孤独的流浪者。
而总有少数人,他们也害怕孤独,但他们克服孤独的办法是找到一群人围在自己身边,听他发号施令唯他马首是瞻。
当然,这些老大如果不是太愚蠢,就知道要给大家一点好处,平时要罩着自己的“兄弟姐妹”,节假日包些个红包,定期开个表彰大会奖励那些积极响应号召的人,把一些既听话也有能力的提拔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如果他们有文化,还会提出一个远大的愿景并说这是大家共同的目标。
很多人本来只是害怕孤独,后来发现“跟着你有肉吃”开心得不得了,现在又被告之他们是在共同完成一项艰巨但神圣的使命,于是“自当追随到底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三
这样,很多人不知不觉又心甘情愿地成了老大手里的枪。
老大要用你的时候自然会替你擦拭上油精心保管,使着顺手时喜欢得不得了,可一旦有了更称心的家伙就会让你一边凉快去。
你是枪,枪口自然得朝外。如果哪天你觉得老大做的事似乎不对劲,仗着自己和老大还有几分交情,你小心翼翼说了几句话。对不起,在老大眼里,他只看到有支枪口对准了他。
身为老大,他岂能容忍这种犯上的事情发生。于是他不再允许你跟着他,你也自然没了肉吃。
更可怕的是,你此时已经没有机会再去孤独地流浪,而是会被昔日那些让你感觉很温暖的朋友们毫不留情地消灭。
他们中可能也有人不想这么做,可是不这么做的后果是马上被视为你的同伙然后和你一起被消灭。
于是,他们只好在心里默默念着“对不起”,同时和别人一起向你开火。
这种事做久了,也就不会再说“对不起”了,相反他们会烦:“为什么总是有人要和老大唱反调,有肉吃还不够吗?太没良心了,可恶,该死!”
于是,为了不让老大太劳神伤了身体,他们会积极主动替老大发现并清理掉这些让人恶心的家伙。
你本来只是害怕孤独,因为害怕而寻找温暖,在经历了短暂的温暖和满足后,你发现自己不但无法再作出自己的选择,甚至都不可以再有自己的思考了。
为了吃到肉,你必须按照指令行事;为了保全自己,你也必须按照指令行事,所有与指令不一致的言行都会让你陷入灭顶之灾。
最后,你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自己活着,你周围有很多人,可是你依然感到孤独,而且充满了恐惧。
不过,有一件事或许会让你感到有些安慰,你的老大以及他的左膀右臂其实也充满了恐惧,不信你看看老大身边有多少保镖。
四
现在,你还愿意相信“一个人走得快,一群人才走得远”这句话吗?
“一个人”的确可能走不远,主要不是“一个人”的能力问题,而是那“一群人”看不惯有人凭一己之力走那么快还可能超过他们,于是嘲笑“一个人”是出风头,“一个人”被说得不好意思,加入了这“一群人”;
走着走着,发现前面有“一个人”走不动了,于是“一群人”说:“来吧,一群人才走得远!”“一个人”加入了;
走着走着,后面又来“一个人”,走得还很快,“一群人”嘲笑他、规劝他、警告他,这个人就是不听。
眼看着“一个人”要超过“一群人”了,老大看着“一个人”的背影说:“这怎么行,这是个人英雄主义,我们能容忍这种自私行为吗?!”
然后,“一个人”不见了,“一群人”高喊着“一个人走得快,一群人才走得远”的口号继续向前。
可是,前方是什么?前方在哪里?
这不是“一群人”能够回答的问题,这永远是每个人自己的问题。
你可以拒绝回答,加入到“一群人”中成为一颗螺丝钉,成为一把枪,甚至可能成为老大,用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家藏亿元唯我独尊的刺激和霸道掩盖自己的精神空虚和内心恐惧。
你也可以警惕并远离这些“害马之群”,认识你自己、接纳你自己,去找寻你自己的前方。
“庸人上厕所都要结伴而行”,本是千里马,为何要甘居游乐场自备马鞍供人骑行拍照娱乐?
走吧,走出一条自己的道。
或许,走着走着,有人会和你一道前行。慢慢地,你们就是一个群了。这个群没有老大,谁也不用怕谁。
我知道,有人未必相信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这样的群,但它的确是有的,甚至我们并不太陌生。
转角可能遇到爱,转身或许才是真正的出路。
当然,你我完全有可能走不到我们预期的那个远方。那又如何,选择了方向,迈出了脚步,哪怕倒在前进的路上,我们也是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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