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酌怡情,可不要贪杯。
酒不仅是人们日常生活中的一种饮品,也是一种文化符号,中华民族的酒文化更是历史悠久。然而,饮酒与健康之间的关系一直是一个复杂且备受争议的话题。
2024年9月19日-21日,中华医学会第二十四次消化系病学术会议(CGC 2024)在沈阳召开。会上,来自中国人民解放军北部战区总医院的刘旭教授为我们带来了主题为“饮酒模式与酒精性肝病相关风险的研究进展”的精彩演讲。让我们从科学的角度出发,探讨饮酒模式对健康的影响。
酒精性肝病(ALD)是指由于长期过量饮酒引起的一系列肝脏疾病。近年来,ALD在全球范围内的患病率持续上升,已成为公共卫生领域面临的一大挑战。
全球约有23.48亿饮酒者,平均每人每年消耗6.4L纯酒精,相当于平均每人每日摄入13.9g纯酒精[1]。
ALD是全球范围内肝脏相关疾病发病率和死亡率的主要驱动因素之一。在某些国家,如英国,ALD占据了饮酒导致死亡90%的比例[2]。据统计,由饮酒引起的肝硬化和肝癌死亡人数分别占到了全部肝硬化和肝癌死亡人数的25%和30%[3]。此外,ALD的病死人数约占全球全因死亡总数的1%,并且这一比例预计将继续增长[4]。
酒精及其代谢产物对人体存在毒性作用,如乙醛蓄积、酒精氧化还原反应、脂质代谢紊乱、炎症反应等。而酒精代谢过程中产生的大量活性氧(ROS)引起的氧化损伤是酒精介导肝脏损害的主要原因。
另有研究还证实免疫损伤、细胞自噬、肠道微生态失调以及分子遗传学等参与了ALD的发病机制(图1)。
长期过量饮酒是ALD的主要原因,但不同饮酒模式对肝脏健康的具体影响却少有人知。为了深入探讨这一问题,刘旭教授为我们进行了详细地解说。
饮酒量的两种计算方法包括终生饮酒量和近期饮酒量,近期饮酒量对于提示ALD尤其是酒精性肝硬化更有意义[5]。
刘旭教授在会上强调:“在探讨饮酒量与健康的关系时,首先需要明确‘适量饮酒’的定义。在美国,适量饮酒被定义为男性每天不超过28g酒精,女性则为14g[6]。换算成白酒,大约是男性每天一两多一点,女性则更少。”
研究表明,ALD发病和进展风险与饮酒量呈剂量依懒性(图2)[7],当饮酒量达到60g/d时患严重肝病风险最高,其风险是不饮酒者的3.66倍。
饮酒速度也是一个重要的考量因素。
▶有流行病学研究显示[8],美国ALD发病呈年轻化可能与年轻人中狂饮[过急(短时间内大量饮酒)的饮酒模式]和重度饮酒者比例增加有关。
▶狂饮者在短时间内大量饮酒,血液酒精浓度迅速升高,加重肝脏的氧化应激,促进肝脏从单纯性脂肪变性进展为脂肪性肝炎。
▶另有研究认为短时间内大量饮酒显著抑制了肝脏中let-7a miRNA的表达,进而导致下游靶基因Rb1上调,诱导促凋亡蛋白促进肝细胞调亡。快速饮酒会增加血液中酒精浓度的上升速度,从而增加健康风险[9]。
在日本普遍流行“肝脏假期”的说法,即每周戒酒2天或2天以上,对维持健康和肝脏代谢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一项囊括了40万英国女性的研究显示,排除其他影响因素,每日饮酒量与肝硬化风险呈正相关(图3)。
饮酒持续时间是指从开始饮酒时到现在或戒酒时的时间长度,而长期饮酒一般是指饮酒病史在5年及以上。有研究报道,ALD患者通常都具有至少20年的饮酒史,其饮酒量通常为:女性>20g/d、男性>30g/d(图4)[10]。饮酒10-20年肝硬化发病风险最高,未提示更长时间,可能是幸存者偏差。
有研究报道,低至中度(男性<30g/d、女性<20g/d)饮用葡萄酒者,其ALT和AST水平低于不饮酒者;同时,适度饮用葡萄酒也可降低肝纤维化、肝硬化以及肝细胞癌的患病风险[11],但由于样本量有限,引用葡萄酒有利的结论仍有待更多研究予以支持。动物模型研究中还发现啤酒也可能拥有一定保护作用,但仍需探究。
随餐饮酒可能有助于减缓酒精的吸收速度,可减轻对肝脏的损害。
由于饮酒人群的复杂性,亦有研究关注了性别、年龄、肥胖、合并肝脏其他疾病等因素在相同饮酒模式下发生ALD的相关性,并得出了女性、高龄、高腰臀比以及合并病毒性肝炎更易患ALD的结论。
北部战区总医院消化科副主任,副主任医师、硕士生导师
中华医学会消化病学会整合协作组副组长、胰腺学组委员
中国医师协会消化医师分会脑肠动力疾病专委会委员、胰腺病专业委员会胰腺神经内分泌肿瘤专业委员会委员
中国抗癌协会青年理事、肿瘤胰腺病学专业委员会委员兼秘书
辽宁省医学会消化病学分会委员
[1]https://iris.who.int/bitstream/handle/10665/350960/WHO-EURO-2021-4673-44436-62812-eng.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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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Buchanan R, et al. Alcohol use disorder and the liver. Addiction. 2021 May;116(5):1270-1278.
[4]Asrani SK, et al. Reducing the Global Burden of Alcohol-Associated Liver Disease: A Blueprint for Action. Hepatology. 2021 May;73(5):2039-2050.
[5]Bellentani S, et al. Drinking habits as cofactors of risk for alcohol induced liver damage. The Dionysos Study Group. Gut. 1997 Dec;41(6):845-50.
[6]Snetselaar LG, et al. Dietary Guidelines for Americans, 2020-2025: Understanding the Scientific Process, Guidelines, and Key Recommendations. Nutr Today. 2021 Nov-Dec;56(6):287-295.
[7]Hagström, Hannes, et al. “Alcohol consumption in late adolescence is associated with an increased risk of severe liver disease later in life.” Journal of hepatology 68 3 (2018): 505-510 .
[8]Yoon YH, et al. Trends in Premature Deaths From Alcoholic Liver Disease in the U.S., 1999-2018. Am J Prev Med. 2020 Oct;59(4):469-480.
[9]Pan JH, et al. Acute alcohol consumption-induced let-7a inhibition exacerbates hepatic apoptosis by regulating Rb1 in mice. Alcohol. 2020 Jun;85:13-20.
[10]Corrao G, et al. Amount and duration of alcohol intake as risk factors of symptomatic liver cirrhosis: a case-control study. J Clin Epidemiol. 1993 Jul;46(7):601-7.
[11]Liu Z, et al. Alcohol consumption and hepatocellular carcinoma: novel insights from a prospective cohort study and nonlinear Mendelian randomization analysis. BMC Med. 2022 Oct 28;20(1):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