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街丨“破墙而出”的美食街,也是新旧街坊们的家

乐活   2023-04-17 20:50   四川  



大学毕业离开成都后,回重庆晃荡了一年,再次返回成都,是为了赶赴一场“好久不见”的约,吉祥街便是我们碰头的地方。短短的一条街,我来回晃悠了两遍,为了缓解类似“近乡情怯”的恐慌感。对于成都的街巷,我有的只是一片空白记忆,唯有吉祥街在心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吉祥街夹在奎星楼街与槐树街之间,西起中同仁路,东接长顺中街,整条街长约400米。这是条如尺子般笔直的街巷,道路两边种满了银杏树,整齐有序地排列着,其间又有椭圆形花坛点缀,四季常青的植被为冬季的吉祥街留存些许绿意。社区院坝和餐馆门头交错排列,这便是吉祥街的魅力所在——生活与烟火紧密相连。外墙的改造让她重返青春,新入驻的店家也让她心态更年轻。

吉祥街就像是迎来新生命的母亲,在经历一次次阵痛后,变得包容、坚韧。对于这些年缓慢的变化,一些人眉头紧蹙,一些人淡然接受,一些人作为新鲜血液活跃其中。而吉祥街,她就淡然地立在那,看着这条街的居民、租户和食客往来奔走,看着时光悄然流淌。




01.


东头走到西头
吃不完的美食
看不完的闹热和人情



在宽窄巷子B口出站,接着在路口处左转,进入小通巷路,直走到第六个路口后往右拐,这便到了吉祥街。

路口立了一块介绍牌,上面介绍了吉祥街名称的变更历程:吉祥街曾是清代满城中众多胡同之一,原名通顺胡同,又名吉祥胡同,民国初年改名新巷子,后来又改名为吉祥街。没有波澜壮阔的起伏,吉祥街的更名历史,同它质朴的气质贴合如一。


到达吉祥街时它仍未完全苏醒,只有早点铺在营业,附近的居民来去匆匆,用热乎乎的包子开启新的一天。我和小夫也想凑热闹,上前去问是否有面条卖,老板摊手一笑,随后抬手指向飘扬的印着“老院坝杂酱面”的旗子说:“吃面去那儿!我今早都是去那吃的哈哈哈。”

三两邻居围坐在一起,择菜聊天两不误;水房的老板对着订单,开始“大力出奇迹”;面馆老板拿出小碗,给流浪小猫新一天的补给......午市前的吉祥街是静谧的,在猫叫声和聊天声中藏着属于吉祥街的人情味,日常又带点江湖义气。


到了饭点,吉祥街开始变得人声鼎沸、飘香四溢。


纯阳馆、越南粉店、以及各类串串店和划算的自选套饭小摊挤满了食客,是饥肠辘辘的人们首选的“能量供给站”。老院坝面馆的招牌是一面充满江湖气的旗子,蓝底白边,白色的粗体字,一位顾客吃完豆瓣抄手后又点了一碗素椒杂酱面,吃面时的吸溜声把我从“三碗不过岗”的沉思里拉了出来。肉桂厨房门口食客排排坐,对午餐时光翘首以盼。


不长的吉祥街,却因为老院坝和餐馆的共存,展露了全然不同的面貌,谈笑间人情静静流动,“手起筷落”间唇齿留香。



02.

怀念之前的“落果子树”
挨挨挤挤的很好看


吉祥街的街道外貌前后经过三次大改造,包括破墙开店、街道扩宽以及外墙粉刷。

这是一条“破墙而出”的美食街,十几年前的老街是没有临街店铺的,沿街全是墙根和院门,后来陆续有商家开始破墙开店。吉祥小超市的老板说,她老公之前是搞装修的,这一条街的破墙开店基本都有参与,吉祥小超市也是最早开始破墙开店的一批店铺。现在这条街上很多商家都还是用的那时候安装的老卷帘门,那些黄色的、染色的,没有更换过的,依然是十几年前的样子。


原本的街道没有这么宽阔,现在的样貌是经过一次街道扩宽的成果。老院坝的罗姐自小便住在这,院坝的大黒木门在她前半生几乎是一个坚不可摧的存在,直到外面的街道需要扩宽,大黒木门被拆掉,换成了小铁门,院坝往后退后了好几米,劼人居的牌匾也挂到了院门内部。


吉祥街的外墙经过一次粉刷,饱经风霜的外墙穿上了新衣,变得整洁干净,看起来与路边的小花坛更为和谐。

采编那天上午刚巧碰见环卫工人在给街道两旁的花坛浇水,师傅说几乎隔两天就要浇一次,由政府组织、出资;街道两旁栽满了银杏树,一溜看过去,黄得干净、清透。我这个外乡人惊叹于这美景,却有老居民由此发愁肠:“之前种的是那种落果子树,夏天的时候长得特别茂盛,树顶顶都往中间长,挨挨挤挤的很好看,夏天乘凉也特别舒服,还多怀念的。”林婆婆已90多岁,她也怀念那时候的落果子树,想念饭后树下散步的日子。我们一同仰头看明黄的银杏叶,却有着不同的心绪。


吉祥街经历了很多变化,最直观的便是外观上的改变,但是对于这条街的老居民来说,老邻居的搬离和新住户的涌进,才是记忆中最深的变化。



03.

原住民与异乡人
店家与食客
缘起美食的“人来人往”


吉祥街是美食一条街,亦是久经风霜的居民区。在这里,食客和租户来来去去,店家和原住民迎来送往。

pizza man是一家比较年轻的店铺,在吉祥街不算老牌,但它的生意却不输那些经由时间考验后存活下来的老店。任老板仅用四年时间就把规模从两个门头扩展到四个门头,最开始是夫妻店,生意越来越好后,就陆续请了些店员,现在的店员都跟着老板干了三年之久。任老板把自己家旁边的一间房子租了下来给员工住,平时大家一起上下班,累并快乐着。她家也有很多回头客,甚至见证了一位顾客从单身到结婚生娃。疫情时,老顾客扎堆过来吃,因为那时候店里人少,不需要拿号排队。


“我们已经和老顾客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任老板

纯阳馆名声响,有很多慕名而来的食客,但老板说他这里主要的消费者还是回头客,附近的上班族占大头。他家招牌的鱼香面滋味独特,隔壁桌的顾客却最喜欢番茄面,为了这一口美味,从武侯区搭地铁过来,吃完又立马赶回去上班。对面桌坐了一家四口,一家人整整齐齐,埋头嗦面。老板是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但当我鼓起勇气和他搭话后,发现他比我想象中平和,当他说起之前的吉祥街时,盯着街道眼神有些“失焦”。


“我们来这条街开店的时候,整条街就只有一家餐馆,我们是第二家。”
——纯阳馆老板

老院坝面馆是一家露天的小面摊,就摆在罗姐居住的院坝里,几张小桌子,一块老旧的操作台,各色花草盆栽环绕其间,天气好时,阳光洒满院坝,配着一碗罗姐拿手的素椒杂酱,好不惬意。面馆只有周一至周五的中午营业,食客基本是周边的上班族,大家一踏进面馆,都熟稔地和老板攀谈起来。


午市收后,是属于罗姐的午餐时间,那天很冷,她炖了羊肉汤,盛情邀请我和小夫一起吃,也邀请回家的租客一起吃:“诶,你回来了哇,坐下来吃点羊肉,喝碗汤。”罗姐居住的这个院坝只剩下两家老住户,其他老邻居都搬走了,然后把房子租出去,去住更方便的电梯房。我问她为啥不搬走,她说自己的父母不愿搬,她也就一直留在这里。

吉祥街有很多院坝,但是“原住民”已经很少了,里面住满了租客,几乎都在附近上班,或在这条街上谋生,街上的草木、院门口的茶桌、以及来往的食客都在她们的生活里刻画成型。当我看到罗姐和租客围坐着喝汤,成都话和普通话的碰撞在那一刻显得如此奇妙又温暖。


我时常想,生命里有那么多留不住的东西,我们到底要怎么去习惯“失去”?那天好像从罗姐的身上找到了答案——接受。先接受,再习惯,只有习惯改变与失去,才能不被绊住脚,继续轻松生活下去。人来人往间,记住美食、记住相交的珍贵时刻足矣。


-END-



第一次去吉祥街采编时,站在街边愣了很久,只因入耳第一声“收旧冰箱、收旧家电、收旧手机”,让我恍惚回到童年。纯阳馆满堂客的盛况,也给了我不小的冲击,它似乎从疫情的魔爪下逃了出来,那些该被嗦的面,一碗都没有落下。那天很冷,我和小夫冻到手都痛了,路过老院坝面馆的时候,罗姐叫住我们:“妹妹,进来坐嘛,来喝点水,再摆一哈。”那瞬间我深受触动,作为异乡人,切实感受到了成都的热情,这是吉祥街养育出的人,热情,包容,会叫住素不相识的我喝口热水,也会叫住租客喝口热汤。

第二次去的时候已是仲春,路过吉祥小超市时,我同柜台后的贾姐打招呼,她说:“哎呀,是你呀妹妹,我差点没认出来,之前戴着口罩,咱们谁也不认识谁,现在口罩取掉,以后就好认啦”。是啊,寒冬已去,春意渐深,走上街头见一面吧。


重走吉祥街,我不再流连于舌尖的欲念,只被她烟火里的宁静而吸引,也因为她的韧性而开始爱上她。和世上万千条街道一样,吉祥街也在变化,但她的变化是如此的缓慢又令人发愁,像是即将分娩的母亲,要经历一次又一次的阵痛,才能迎接新生命的降临;不管是街道面貌的改造,还是破墙开店,吉祥街有着自己的节奏,她给老居民们留存了熟悉的生活空间,也给异乡人开辟了发展空间。

一年半之前,吉祥街是我心里的宝藏地,因她见证了我的第一次”近乡情怯“,现在的吉祥街更是我的宝藏地,深入了解后,被它的热情与包容吸引,我见识到了一条老街顽强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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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编辑部出品 
总编 | 豆沙
撰文 | 朝闻
设计 | 果子
摄影 | 小夫、阿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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