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大家光临指导!阅读、思考与写作都是人生不可或缺的一种常态,欢迎投稿、赐稿!谢谢支持!
良药苦口
文/江宇敏
我与她幼时便认识了,我们是彼此较为疏远的亲戚,又是较为亲密的邻居。这样,我们的相遇便是必然的。好动活泼的小朋友总不会常常待在封闭的家中,热衷于跟随母亲的小朋友,总会在过程中认识到好多的朋友。
我们有着十几年的交情,不过现如今我们也不过是二十岁出头。我已经忘记得最初的相遇是什么情景,或许是某个寒冷的冬夜,破旧的大锅里面装满柴火的灰烬与熊熊燃烧的柴火,她们围坐在这个简陋搭建的火炉旁,火苗那微黄的光映照在她们那慈爱的脸上,我的母亲抱着裹在襁褓中的我,她的母亲抱着刚只会咿咿呀呀的她,或许那样我们就已经早早的算作认识了。
春天真是个好季节,它预示着寒冷的冬天即将过去,又表示出那个让你止不住打哆嗦的冬天,又将很快来临。小镇上的道路旁有很多树木,它们长高了,就会被砍掉。唯有一棵老树,常年葱绿。春天并未得到老树的许可,便使这棵老树那苍老的枝干,长出了许多嫩芽来。而夏天又会使它的果子变得黑透了,便会从直上云霄的枝叶中掉落下来。不用担心,果子因此摔烂,狠狠的粘连在柏油马路上。它基本是摔不坏的,要想去深入探究的话,我想它大约是有一个又硬又大的核,黑皮的果肉只有表面薄外套的一层。
她家就在我家隔壁不远,走个三百米的路便到了。而这颗老树也离我们不远,树干是又大又粗的,那时我们两人围着这颗树抱着也圈不住它。我想,如今都已成年的我们大概是能围起来了吧,但是我们已然没有了儿童时期那幼稚的想法了。老树的年龄我们并不知道,跑过去兴致勃勃问母亲,母亲便说到:“我嫁过来的时候,那老树便在那里了。”得不到答案的我们,又去问家里年纪最长的爷爷,爷爷又用那低沉的嗓音说道:“我小时候啊,那棵树就已经在那里了。”实在无从知道了,不过那时我们也不在意它的具体时间,我们只关心它为何拥有那直插云霄的身高,母亲经常跟我们说,要好好吃饭才能长高,我们拿了一些米饭过来,埋在它的树根底下,盼望着它能一直长高,顶端的枝叶可以到达云雾之上,爬上去希望能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仙气缭绕的仙境,或者说是华丽辉煌的天宫。
我们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放学游玩时的最好玩伴,无话不谈。村里有趣的角角落落被我们翻遍了。山脚下,河畔旁,有着一大片一大片的鲜嫩草地,上面分散着一坨又一坨牛粪。草地上不知为何会有个大坑,坑里装着些浑浊的泥水,仔细看罢,一头水牛在里面漏出弯弯的角,深邃的眼睛以及大大的鼻孔。水牛的鼻孔里穿着鼻环,鼻环里绑着粗绳,粗绳的另一端连接着,狠狠扎在泥土里的木桩。对大水牛感到恐惧的我们,选择从那简陋搭建的水泥桥上走过,低头看着随波漂流的绿得发黑的水草。水草间一条条小鱼在游玩嬉戏。我们把鞋子随意脱在一旁,把脚伸进冰凉的河水中,看着底下的小鱼,小鱼过于欢快自在,让我们忍不住琢磨着如何才能抓住狡猾的鱼儿。那样安静地享受着和熙的日光。屡屡阳光,直直照在我们的头顶,照在我们稚嫩的脸庞,照在我们正在晃动的腿上。我们不在意这阳光,是否温柔的同时又带着写狠辣,会把孩童的皮肤晒得通红而又黝黑。我们在意的是这一时刻游玩的痛快。
对岸那深处的草地上,有一条通往山上的小径,小径两旁的野草长得比人高,并且还很锋利,走过去便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被划伤了。那伤口很浅,但它划得有些深,能够疼上好几天。我们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在小径的周围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忽的发现,满是草儿的地方,长着一些零零散散的兰花草,绿色的茎,淡紫色的花,很难不引起我们注意。于是我们顺口便唱出了那首《兰花草》的歌,“我从山间来,采着兰花草……”歌声缭绕在草地上,飘到了小河边。我很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那朵兰花草,便把它拔了,拿回去种在了屋前,细心照料着,但没过多久它便枯萎掉了。我想,它应该属于那片自由的草地的,而不是被我栽在盆子里束缚着。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回想着童年那段愉悦时光。一段去偷果子的记忆涌上我的脑海。那时她带着我来到山脚下,一道很深的水沟的两旁,种着李子树与石榴树,这里安静,基本上没有人来往。我们顺势爬到那横斜着生长的枝干上,像山上横行霸道的猴子似的,坐在枝干上,顺手地就拿上了果子,吃完的核扔进水沟里。炎热的太阳使得周围的土地与枝干仿佛冒出了热腾腾的烟气,透过窸窸窣窣的树叶照射在我们脸上。我那时候总是到处瞎逛,晒得皮肤黝黑,母亲便笑话我,像一个“黑古老”一样。这个家乡词并不带有贬义的意思,只是形容一个人的皮肤很黑很黑。
已有很多年了,我再也没有去过那里了,我不知道那里是否有很大的变化。很多人都喜欢故地重游,寻找当年零碎的记忆。但已经出来工作的她没有多余的闲暇时光了。故而我自己悄咪咪去了那里一趟,才发现草地已经没有了,被新修的水电站覆盖住了,看不见一丝草地的踪迹。桥还是以前的桥,桥面多了些黄泥演变而来的灰尘,我想这里可能不会再是某个小朋友的童年记忆了,它变得尤为的普通了,我再也看不见之前的景象。山脚下那水沟旁已没有李子树与石榴树了,已经被成片成片的砂糖橘取代了。
镇上不知不觉改变了许多,建了一些亭子,亭子旁种下各种颜色组合的三角梅,开的绚烂。兴奋感与莫名的陌生感交织着,萦绕在我的心头。我们两个人也在悄悄改变着。她早已经出来工作了,在我们镇上的医院当了一名兢兢业业的护士,每天按时上班又按时下班。我还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读书,每天按时上课,又按时下课。她得知我假期回来,便邀请我一同到镇上那条从小逛到大的老街上看看。我满怀欢喜,收拾好自己,真正见面的那一刻多了一些无措,也可以说相处得有些不自然,或者说是刻意也不为过。心里头装着许多话语想要吐露,可当真正坐在同一张凳子上,我又不知从何讲起。寒暄了几句,周围又被安静控场了。各自玩着自己的手机,努力找一些没意思的话题。坐得久了,便又各自回家了。
就是这样一个无比平常又平淡的夜晚,没有剧烈的争吵,周围是那样的平静,就这样慢慢的发觉,我们都变了,这实在是难以接受的事实。望着那既熟悉又生分的面孔,仿佛近在咫尺,但两颗滚烫的心脏又好像离得很远很远。那痛快淋漓的畅聊停滞在了童年的欢笑声中。我的心头里,缭绕着一些复杂的情感,是失落嘛,是哀伤嘛,好像都有,好像又不那么贴切。我懂了,我们都对彼此有了些拘谨,拘谨放在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身上可不是一个美妙的词。我好像预知了我们将来的关系,会淡淡的疏远,会找不到我们彼此感兴趣的话题。我们也不会刻意去维护与修补,好像只能自然而然流去吧。我早该知道的,我们都在随着时间不断改变之中,在这个过程中,我又好像丢失很多以前的朋友,又好像后来交到的朋友,只能算得上泛泛之交吧。我也曾怀疑给自己是否丢失了结交朋友的能力。
我曾一度陷入苦闷之中去,我想问问那无所不能的造物主,为什么没有结果的我们还要相遇呢,却又为什么要我慢慢走向孤独呢。我并不喜欢孤独,但也厌恶不起来,长大以后,它时常弥漫在我的四周,我又时不时与它暗自斗争。再后来我认识了一位女生,她似白开水一样清淡,不为任何事情发愁。看着她那像湖面一样宁静的眼睛,我总于鼓起勇气问她:“我们两个人为什么会这样呢?”她用极好听又温和的嗓音说道:“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为什么还要问呢”。我呆呆地愣在了原地,好久好久。我竟从未发现原来我已经有答案了。
人们常说时间一味良药,可以治愈一切。但我又觉得时间又带来了一切,带来了欢笑,带来了难过,带来了两种完全极端的情感。它让我被迫接受着一切的变化,接受着我幼时的伙伴慢慢的疏远,接受着身边的亲人乌黑的青丝变得霜白。我变得坦然,变得好像越来越不像自己。我知道,儿时因病被母亲按在凳子上,被迫喝下精心研磨过,混合着少些水的药,苦得钻心,那时候药的苦只有那时候的我最清楚。依稀知道些苦楚,但是好像又已经忘却掉了。
每天太阳按时从东方升起,又从西方降落。时间随着太阳的痕迹慢慢消散,我该说时间的车辇不断往前推进呢,还是该责怪时间在慢慢消失呢。幼童经时间的洗礼,变成意气风发的少年,中年人经时间的变迁,变成了行动受限的老翁。我无法去判断时间是好的还是坏的,我实在微弱,从来没有选择,只有坦然接受,接受它带我身体带来的变化,接受它给我周围一切事物的变化。接受离去与获得。
我想,等我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婆婆,只能通过我所记录下来的文字,回味着我那畅快无比的童年,我那曾经最为要好的伙伴,以及我那平淡而又短暂的一生。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接受着阳光的沐浴,只叹到:“这都是命啊——”。
作者简介:江宇敏,女,来自广西梧州藤县,现就读与广西外国语学院,专业:汉语言文学。期待自己的每一次进步。
公告:都安作家群小说集《依山而上》收录了都安县12位作家的小说,他们是凡一平、李约热、红日、韦俊海、翔虹、周龙、韦禹薇、黄伟、韦云海、陈昌恒、韦绍新、郭丽莎等,《民族文学》原主编石一宁作序,由漓江出版社出版,韦云海主编。此书33.7万字,468页,定价66元,目前在都安县新华书店有售,书上已经设计有作者签名,欢迎大家到都安县新华书店选购,网上购买可以加微信yhjs6789联系订购,感谢支持!
一是务必关注本公众号;二是投稿可加微信号:yhjs6789,要求文稿后面附上作者简介,作者图片另外发原图;三是平台对稿件有修改权,如不允许修改请作者在文末声明;四是原创作品获得的打赏60%支付给作者,单篇阅读量达到200次及以上并满50元支付,其余留平台用于有关活动;五是作品严禁抄袭,文责自负,不接收别的平台已经采用的作品,平台只收原创首发稿件,凡是投稿十天没有在平台上发表的可以另行处理。谢谢大家的支持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