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写作菜鸟到出版专著距离有多远
文/曹蚯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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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问我,是不是从小写作就很好。我的答案是否。
你可能会不相信,如果不是这样,那我是怎么出版著作的。我只能回答你,这是长期有效训练的结果。
八十年代初,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小学是复合式的教学班,两个年级放在一个班,中间隔着一条过道,老师给这个班上课的时候,那个班的学生就抄生字,因为没有课外书,没有作业本,老师就让我们抄生字,背书会影响另一个班上课。
一到四年级,语文老师都是代课老师,每次写作文,都让我们自己摸索,基本没有指导,不是他不负责,而是他也是半路出道,不知道怎么指导。
小学毕业,我勉强能写一篇三百来字的作文,至于说详细、生动,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上了初中、高中,作文都是平平常常,不好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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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我学的是教育学专业,我们专业的老师都非常重视教科研,他们以一个研究者的视角,把我们往研究的路上带。
我们上了不少教科研相关的课,比如《教育科研方法论》《统计学》(这是专门针对科研统计分析的一门课),学院里也有很多相关的科研知识方面的讲座。
可教授们都是高屋建瓴,实践起来,很难。我就做起了学姐们的小跟班,她们写课题方案的时候,我厚着脸皮向她们借来读。看多了,我就自己尝试着写,写好,给导师看。
大二时,我就成功拿到了校级立项课题,大三还拿到了校级创新立项课题,到毕业的时候,发表了四篇专业论文,其中有一篇发在《当代教育科研》,这是核心期刊。
因为有了这个基础,工作的第二年,我的一篇语文论文就获得了区教学论文评比一等奖第一名。教学论文评比,它的分量大家应该都不陌生。后来,我不断有论文在市、区获奖,工作的第四年,就有了执笔的省教研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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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开始,我陆陆续续有专业的文章在杂志上发表。
因为成绩“斐然”,身边的人都认为我是一个文笔了不得的人,无论写什么都信手拈来,甚至有些人慕名找我讨教写作经验。
其实,专业性写作,都是有套路的,整体结构设置好了,往里面填充内容就可以。我只能说,我是个不错的填空题选手。
我能发表文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坚持写教学反思。从踏上讲台开始,我基本上每天都写教学反思。
头两年,凭借着记忆,梳理整节课的课堂实录。
第三年,师父建议我要有所改变,写片段实录加反思。片段可以是整堂课最得意的,也可以是最失败的,并分析其原因。这一写,就是两年多。
前前后后近五年,我差不多写了两百五十多万字的教学实录加反思。
当然,现在看来,那些文字都极为稚嫩,所谓的好,都经不起推敲,但如果没有这个过程,我想我的很多论文就不可能诞生,因为我发表和获奖的文章中,用到了其中的好些课例。
这样的专业写作,我持续了大概七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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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有了儿子,孩子大了一些,特别调皮,每天都有新鲜的事发生,我就想,要是能把这些事记录下来,以后翻开来看,一定很有意思。我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
这之前,我基本没写过闲文,一来是我的时间都在专业写作上,二来我根本没怎么写过闲文,不知写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写。记录儿子的故事,是新的挑战。
男孩子,有无穷无尽的能量,每天下班回家,我都能发现一点与众不同的事:与爷爷用竹片,在客厅里烤番薯;用尿尿给奶奶洗粽叶,把奶奶气得跳脚;浴室里制造泡泡惨剧……我把这些故事,一一记录下来。
刚开始记录的时候,我采用的都是叙述性的语言,基本没有细节描写,段落也都是大段大段的。一个个鲜活的故事,被我记录得干巴巴。没有一点故事的趣味。
后来,我申请了一个公众号,故事写好了,会发些上去。我有了最忠实的读者——师父,他说,写孩子的故事,建议用细节性的语言,更有可读性。这个建议,一针见血,我马上就采用了。师父读后,说这样果真有趣多了。
有了这一步的改变,师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鸡蛋里挑骨头。
他似乎带着纳米眼镜,标点符号、错别字、语句不通,他都能一一过滤出镜。我很是好奇,他的这一副纳米眼睛,是看了多少书、写了做少文章才炼成的。
师父给了我无数的修改建议。但,他给我更多的是鼓励。不信你们看:这个结尾亮了;越写越好看了;非常精彩。
你绝不会知道,一个不善于写闲文的人,得到如此鼓励,那是一种怎样的兴奋之情,就好比小时候无比渴望的一件新衣服穿在了身上一般。无论做什么事,都倍儿有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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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朋友圈发的文章,原创为主,偶尔也转发一些玄武、祖庆说的文章。突然有一天,《儿子的小短裤》荣登他的朋友圈,让我幸福得发昏。
陆陆续续,师父转发了我的好几篇小文。因为师父的转发,关注“蚯蚓老师”(原来叫“草根阅读屋”)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一下子,让我有了种明星般的感觉,生活在光环的照耀下。
有一天,师父打我电话,要我给他开白名单。接到电话,我竟傻里傻气地问他,为什么啊。也就只有我这种傻瓜,才会这么问。不过,愚蠢归愚蠢,放下电话,我立马给师父开了白名单。后来,我的文章经常出现在师父的公众号上,这又为我吸引了不少粉丝。
2018年我回闽西过春节。闽西以客家人居多,年俗多,年味浓。这种过年方式,值得一写,我以《跟着老曹游新年》为题,写了七篇短文,从年三十到年初六,从守岁到吃岁饭,从喝酒到煲汤,新年万象,道出的是客家朴实、地道、独特的风情。
这个系列一出,朋友圈里热闹一片,有说要去感受一番的,有的纯粹就觉得好玩的。师父说“读得我热泪盈眶,你笔下写的才是中国人的生活。”这是多么高的评价。
我的文章,平铺直叙,没有文采可言,用最平实的语言,写乡村风味。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这些文字,好比白开水。但有了四面八方扑来的鼓励,让我倍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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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是输出,如果没有输入,是无法支撑的,这期间,我也读了不少的闲书,这些闲书对我的写作起到了很大的帮助。
还是2018年,我换了一个学校,接手了一个新班,这个班五年级,调皮的孩子真不少,每天都有故事。我就带着他们阅读、写作,搞活动。
看着这些孩子,真有点读《俗世奇人》的感觉,于是我就开始带着学生写同学故事,按学号轮流,每个人都要写。
一开始,他们很新奇,觉得很有意思,可是写了五六个同学后,就觉得困难重重:怎么挖掘素材,如何通过典型事例把人物的特征写出来,如何使用细节性语言等等。我自告奋勇,加入了他们的团队,陪着他们一起写。
下水才知深浅,写了十几个故事后,我也觉得有些迷茫。我想我的这些迷茫,跟孩子们的应该有共同之处。我找来了《城南旧事》《三国演义》《俗世奇人》等书,在书中寻找写作的方法。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三国演义》中的外貌描写,堪称一绝,我从中受到启发,外貌如果没有特别之处,就不要写,樱桃小嘴、红通通的脸蛋、亮晶晶的眼睛,是一个群体,不是一个人,放之四海皆可。
我把这个经验跟孩子们分享,他们也收获不小。《城南旧事》中有很多心理描写,而且这些语言生动活泼,孩子易于接受,我找出来,对着自己的文章,进行修改,又是一大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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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谷里书院举办为期三十天的写作营培训,我二话不说,就加入了。在这里,我认识了好些写作高手,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但却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写作。
我们相互鼓励相互陪伴,在这样的氛围中,我觉得写作是一件幸福的事。当然,收益最大的远不止这些,我们每写一篇文章,导师们都会给我们点评,给予鼓励,提出建议,对我来说,简直是醍醐灌顶。
我以写学生故事为主,刚开始,点击率真不高,因为写得不怎么样,但我总能很好地吸收导师们给的建议,第二次再写,就有进步。半个月后,导师就说我的文章能达到九十五六分了。这对我是何等大的鼓励,我越写越有劲,每天下班后,加班加点,也要写点东西。
有一天,导师突然就把我的文章当作范文,告诉学友们,细节性的描写是怎样的,关注我的学友一下就多了,他们给我鼓励的同时,也在鞭策着我。
有一次,导师们看到我一篇文章,说我的语言很活泼,画面感很强,很适合写儿童文学。几个导师打趣,未来的儿童文学家在这里,向诺贝尔文学进军。这当然是玩笑话,但却坚定了我写作的信心。
写作营结束,我的写作之路没有结束,我一直坚持着写学生的故事,两年,写了九万多字,我做成了一个小册子,给学生作为毕业礼物。
“祖庆说”公众号转发了我的题为“九万字,一个小学班主任给学生的毕业礼物”文章。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编辑看到了,主动找到我,说对这些文字很感兴趣,看看有没有出版的可能。我把稿子发给了他,一个星期后,就收到了他的答复——出版,经过半年多的校对、审核,就有了《从憨憨到敢敢》这本书。
后来我又相继出版了《丛林奇遇记》《登陆冒险岛》两本数学故事书,前几天《从憨憨到敢敢》的姊妹篇《从懵懵到懂懂》上市。
一个写作菜鸟能出版专著,运气的成分很多,但更多的是坚持、被鼓励、参加培训。机遇,从来是给有准备、会行动的人。
顺便告诉您,谷里书院2024长沙教师非典型成长研习营即将在7月份开营。机会就在你面前,能否把握,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