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土豆
文/曹蚯蚓
1
吃过午饭，与哪吒一起去买土豆。
上午他就说了两次，要吃土豆炖牛肉，我欣然答应，让他跟我一起去买菜。放假在家，逛逛菜市场，也是不错的选择。
母子两骑上电动车，直奔菜场。风，呼呼呼地吹着，哪吒伸出双手，大喊着：“抓住啦！抓住啦！”
只要坐电动车，他就喜欢做这样的动作，表示他满心的愉悦。
“抓着风，什么感觉？”
“凉凉的，轻轻地，舒服。”
秋天一脚踩进了微风习习的大门，阳光懒洋洋的，一年中最舒适的季节，就在眼下。孩子是享受当下的，我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
“妈，买土豆就是要有这样的心情。”
买菜需要一种愉快的心情。这是今天的新收获。每个不上班的日子，家里都要开火，买菜是必不可少的一环。每次，我拿上电瓶车钥匙，急匆匆出门，急匆匆骑上车，急匆匆买菜，急匆匆赶回。
我不如哪吒。
2
菜场一会儿就到了，我坐在车上没有动，吩咐哪吒：“你进去买吧，妈妈在这里等。”
“妈，那算了，我们回家吧。”
“害怕吗？”
“嗯。”
“我带你去买过那么多次菜，你知道怎么买的吧。”
“简单，就是看看菜新鲜不新鲜，再问一下价格。”
“是啊，这么简单，你完全可以，去吧。”
3
他看没有回旋的余地，下了车，一个人走进了菜市场。我站在门口，看着他。这个时间点，市场安静下来了，摊主比顾客多。哪吒笔直向前走，在一个摊位前停了下来，我以为他拿了两个称好就会出来。
没想到，他突然离开，转了一个弯，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他常常帮家里买东西，一年级开始，酱油、醋、盐等都由他承包了，每次一提到买这些东西，他就很兴奋，拿着钱，哼着小曲，跑出家门。有时候，他也会犯迷糊，我让他买料酒他拎回一瓶生抽。他拍着自己的脑门壳，哎呦哎呦说自己唱歌唱得忘记了。忘记又有什么关系，再跑一趟，生抽迟早会用到。要是在买东西的途中，遇到他的小伙伴，他总会大声地告诉他们，帮家里买东西呢。光听声音，我就知道他是何等的傲娇。
他的业务渐渐扩大，饮料、早餐、不老神鸡卤制品，有时候一些简单的药品，比如风油精、创口贴，他也都能一一买回。他尤其喜欢光顾不老神鸡店，每次必买花菜梗、香干。我问他怎么知道买这些东西，他说这个简单，看说明书就可以了，保质期内的就没有问题。
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
但我很好奇，他转到里面去干什么，买个土豆，实在没什么技术可言。难道他要买别的东西？不太可能。买菜的本领，他只限于自己要吃什么买什么，况且我们在出发前就商量好了，晚上吃土豆炖牛肉，家里还有藕，两个菜，足够我们两吃。
四五分钟后，他又出现在了第一个摊位前，左手拿了一个塑料袋，右手抓了两个土豆，递给摊主，付了钱，朝我走来。
4
“妈，怎么样，挑得还新鲜吧。”他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土豆，递给我看。
“嗯，不错，挺新鲜的。”眼尖的我，一眼就看到了有一小块的颜色黑一些，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你怎么挑的。”
“我就看土豆皮，不能翘起来，颜色要新鲜。有些皮黑的，看上去就不新鲜，这样的坚决不能买。”
“厉害。”
“我刚刚货比三家了。第一家我看了看，感觉还不错，我又往里走了走，看了三个摊位，觉得还是第一个摊位的新鲜，就回到第一家买了。”
这个懵懂的少年，似乎一下子就长大了。
“那你怎么买的？”
“我问老板多少钱一斤，两个土豆烧一盘够不够。”他停了停，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我还问他这里一共多少斤，这样我就可以马上算出价格。妈，我口算也是不错的。”他一个劲地呵呵呵傻乐，站在我面前，身高及我的耳朵，满脸都铺上了阳光。
“你还刚刚说不敢去，矫情。”
“妈，我不是害怕去买菜，而是担心买不好，你说我。”
我庆幸，刚刚看到那一小块变质的颜色，没有指出来，不然，这会儿，他会多失望。
“你帮家里买过那么多东西，妈妈有说过你什么吗？”
“没有。”
“那这回是为什么呢？”
“那不一样啊。以前你让我买的那些东西，我只要看字就能知道它新鲜不新鲜。土豆上面又没有标说明书，我无法判断，只能凭经验。可是你知道，我虽然爱吃土豆，但独自买的经历是零。要是买到坏的，岂不浪费钱？”
“在你买之前，妈妈没有教过你怎样挑选，就把事情交给你了。如果要算错，也是妈妈错在先，责任在我。”
“哈哈哈，买到新鲜土豆喽，回家。”
5
傍晚，他坐在书房修改作文，我在厨房准备晚饭。两个土豆，刨了皮，看起来都还不错，那个有一小块颜色比较黑的，色泽鲜艳，切了一刀，黑色素星星点点，再切一刀，亦是如此。我什么也没有说，拿起第二个切开，也是这样。
我拿着两个土豆，走到哪吒面前，让他看，他很吃惊：“两个都是坏的？”
“是的，没有切开之前，我也不知道它们是坏的。”
“你不知道它们是坏的？”
“当然，要是知道，我还刨皮干什么，浪费时间呀。”
“说的也是。这么说，买到不好的菜，是很正常的事情喽。”
“是呀。这样隐蔽，我们又没有透视眼，怎么可能发现？”
“妈，土豆只要坏了一点，就会产生一种叫龙葵素的有毒物质，它会向整个土豆蔓延去。今晚的土豆炖牛肉是吃不成了。”
要不是他说，我可能就把坏的那些切掉，剩下的放下去煮，晚上美美的吃一顿。
“妈，我看你那一脸可惜的样子，不会被我说中了吧。哈哈哈……”
我赶紧把它们扔进了垃圾，宣布晚上请他吃大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