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旧瓶装新酒的城市——法国马赛
文摘
旅游
2024-02-26 22:21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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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旧瓶装新酒的城市——法国马赛
作者/照片：重来
走在马赛街上，我急得头头转，在寻找咖啡店或饭店，这是在欧洲找厕所最便捷，最有效的方法，没有之一。若想借谁家的厕所“方便”一下，就必须在他店里消费，这也成了欧洲大部分地区的一项潜规则，你千万不要奢望在欧洲街头能找到一个公共厕所（有，很少）。正这样想着，一间很不起眼的小屋，神奇般地出现在眼前，门楣上有“Toilettes”和厕所男女标识图案，不会错这是一个公共厕所，有三位老人在排队，我也站了上去。
我心里头念着感谢，感谢，感谢上帝显灵感谢菩萨引路，我快憋不住了，小便。这是一个不分男女，只有一个坑位的厕所。终于轮到我了，一位男士走出来，我急着进去，“No！”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是一个长着一张中东脸模样的中年男人拉了我一下。我警觉地按住身上的背包，握紧手里的手机，心想糟了，果真遇到强盗了，出国前朋友们给我洗过脑子，说法国如何如何不安全。那位老兄指着门柱上一个四色的标志，意思你看看这里。我的天哪，虚惊一场，被吓走的魂灵这才缓缓地回来了。我认真地阅读起来，这个厕所的使用流程：里面人出来（红色），外面人不要马上进去（橙色），厕所会自动关门清洗作业（蓝色），60秒后中心绿灯亮起，下一个人方可进去（绿色）。我连连道谢，并点头示意我明白了，他莞尔一笑，眼神充满友善。我为刚才是非不明的警觉脸红。厕所非常干净，没有一丝异味，比意大利斗兽场的收费厕所干净很多，在斗兽场如厕花了我1.2欧元（约10元人民币），至今还耿耿于怀。 昨晚还在西班牙，一觉醒来已经到达法国。现在，我又想起在马赛街头找厕所被中东男惊吓一场的光景。那座免费公共厕所距马赛老佛爷百货也就300来米。法国是这次地中海游的最后一个国家。十天来不用换一次住宿，行李箱也不用搬进拿出，从一个国家到下一个国家的移动都发生在睡眠时间，不消耗你丝毫力气。选择邮轮游就是选择折腾最少的一种旅游出行方式。 法国偷盗现象泛滥成灾，我带着行前好友这份友善提醒走进法国境内，并时刻敦促自己，提高警惕——怀揣这样的心情从一个景点走向下一个景点。是我们团队的幸运，还是法国的社会治安问题有所改善，抑或是导游不断提醒，使我们每个人身上都带有一种识别坏人的机警相，一路上还真没撞见或听说哪里发生盗窃事件，就是令人起嫌疑的人都没出现过一个（上面提到的那位中东男不知道算不算一个）。回国以后，我还常常想到这件事，法国的治安问题。不过在许多景点，比如，埃克斯小镇喷泉池旁，奎尔公园入口处，圣家族大教堂外围绿地上我见到过警察和警车的身影。 马赛旧港一派繁忙，海鸥在低空盘旋，离港的游艇给归来的小渔船让路，许多刚从海里打捞上岸的鱼虾即刻被就地叫卖。花店老板埋头修剪鲜花，边盘算是否该再进点货。游客兴致勃发四处拍照。城市建筑风格鲜明，美轮美奂，雕饰精美，其中任何一栋搬到上海，杜撰一个动听的故事立马成为网红打卡点，对此我深信不疑。欧洲的建筑确实是有看头，每一栋大楼都像从远古战场归来的披盔戴甲的勇士，彪悍，健硕，伟岸，纹丝不动，面朝大海。![]()
马赛给世界观光者带去的风光远不止这些港口风貌，还有伴随着地中海微风一起吹拂在城市大街小巷上空的浓郁的人文气息。从广场上的露天画作，到街头的二手字画；从穿着古色古风的老人，到街头卖花的时尚女子；从建筑物上的大型电影广告，到散落于街头的旧书铺子，无一不在向世界重申法国是一个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国家。 法国是世界文豪高产地，许多世界名著出自法国作家之笔。我们熟悉的《追忆似水年华》作者普鲁斯特、《贝多芬传》《米开朗琪罗传》《托尔斯泰传》作者罗曼·罗兰、《悲惨世界》作者雨果、《包法利夫人》作者福楼拜、《欧叶妮·格朗台》作者巴尔扎克、《红与黑》作者司汤达、《茶花女》作者小仲马……都诞生在法国这块文学热土上。法国城市的那种文化氛围绝对不是依仗流行元素渲染出来的，更不是任何一个国家可以随心所欲仿造的。 有朋友说法国马赛破如非洲。想起这句话时，我正在马赛地铁入口处。马赛的地铁设施陈旧，有些地方的市容市貌有失身份。 可是还不至于破如非洲。再则，把非洲看成是破落的代名词本身就不正确。东非塞舌尔国家的人均GDP都超过了我国。作家毕淑敏在《非洲三万里》长篇游记中这样写道：“南部的非洲，就是一个富裕国家，它的国民生产总值超过了比利时和瑞典。” 说马赛破，有失公正。你可以说马赛旧，民宅、酒店、餐馆、商场的建筑依然是远古的那张脸；可以说马赛老，圣母教堂响起的钟声依旧是八百年前的声音。![]()
但，旧和老不是马赛的全部，漫步马赛街头，你会感受到这座老城到处充斥着时尚元素，充满个性的行人着装，摩登的橱窗设计，生生不息的罗曼蒂克的气息……我说，马赛是一座“旧瓶装新酒”的古老城市。 说到罗曼蒂克我不会跳过法国东南部普罗旺斯地区境内的另一座名城埃克斯，“现代艺术之父”保罗·塞尚的故乡。 去年9月，我去西安电影制片厂参观了“塞尚·四季”大型沉浸式艺术展，展厅设在层高5米的西影2号摄影棚。我在《中国好莱坞》一文中谈到过那次活动的感想：“150幅塞尚作品被制作成立体影像，以折面数字影像环绕技术投放在400平米的沉浸空间中，带来的裸眼3D效果使我获得空前震撼的体验。随着一幅幅作品出现，有种身临塞尚时空的感觉，尤其是当有人在室内走动，人物和空间的画作融入在一个体系，这种感觉就更强烈更逼真。”这次有幸来到天才油画家保罗·塞尚的出生地埃克斯，有一种和这位大师第二次握手的感觉，心情激动。站在埃克斯小镇的标志性建筑圆亭喷泉旁，眺望四周，小镇的景色犹如一幅画卷在眼前慢慢展开，这是一幅初冬的欧洲风景画，以黄色建筑为主色调，湛蓝的天空为背景，树干粗大的白色法国梧桐使这幅画带上了浓重的油画质感，随着画卷展开，全法国最漂亮的米哈波（Mirabeau）林荫大道不急不缓地出现了，一条石块铺砌而成的大道宽阔、平坦、笔直地伸向前方，两边的法国梧桐高大挺拔，未落尽的树叶在枝头卷成干枯色，别有一番风景。 如果你相信世界最浪漫的国家是法国，那么你一定相信法国最浪漫的小镇是普罗旺斯的埃克斯。拜访埃克斯，浓郁的都会风情着实让我大开眼界。这里有高大的法国梧桐，有宽阔的林荫大道，有地标建筑的喷泉，还有中世纪古城。米哈波大道上没有其他商铺，除了餐馆、咖啡厅、甜品屋、酒吧，就是酒吧、甜品屋、咖啡厅、餐馆。 法国人喜欢在阳光下用餐，也喜欢在阳光下晒恩爱。桌边的遮阳伞成了摆设，没一把是打开的，一张张脸齐刷刷地朝向阳光来的地方，仿佛在等待一场什么演出。红男绿女当众拥抱，阳光下接吻，桌面上十指相扣，罗曼蒂克在这里燃烧、蔓延，男女情愫在这里锤炼、升华。一张餐桌挨着一张餐桌，一家店铺连着一家店铺，这样火爆的场景延绵不断伸向前方，伸向前方。 地中海四国游结束了，意大利、马耳他、西班牙、法国诸多景点的所见所闻引出的思考才刚刚开始。一个国家的人气还真不在于楼有多高，灯有多亮，市政设施有多先进，人文气息、都会风情、保存完好的古建筑，是缔造一个强盛旅游城市的软实力，而这些正是被我们忽视了的元素……
重来，生于上海，专栏作家，北美中文作家协会终身会员。热衷言情和伤感文学创作。散文、随笔、游记、小说时有在报刊杂志上发表。并有在日本、美国报刊上发表文章的经历。代表作长篇小说《越不过的山丘》，散文集《影子》，专著《人参图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