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腊月,最爱腊梅。
不艳不妖,瓣似冰雕;不枝不蔓,枝若剑削;含苞不傲,荼蘼不悲;色黄莹透,香远逸清。居有一枝,心旷神怡。
和先生初识也是在腊月间,空气中四处流动着腊梅的香味。先生知我爱腊梅,每年年末腊梅上市,便会为我买上一束。既是纪念我们的相遇,也是一份应景的深情。
不过我发现想买到喜欢的腊梅需讲缘分。
成都花贩卖的腊梅,大多都是修枝时剪下来的“边角余料”,没啥形状可言,将就捆扎在一起,彼此似乎都很别扭。这样的花枝插在瓶里造不出意境,只是闻个香罢了。
今年在新都买了两次腊梅,都买得特别满意。
第一次是在4号买的,那天是儿子生日,我直播完就往家里赶。刚出来就遇到一个卖腊梅花的女人,身前推着的三轮车里,只有最后一枝腊梅静静躺着。
卖花的女人精准抓住我流连的眼光,高声唤住我,说最后一枝,18元卖给我。
我立刻就被这个价格吸引了。要知道,这样一把比我还高的腊梅,尤其难得花枝还有仪态,在成都买至少是50元以上。
但问题是它这么高大,我不仅要带它乘公交车,还要带它坐地铁,难度实在是有点大。
拿在手里来回掂量半天,最终还是感情战胜理智,再难也要把它带回家。
双手握着这株腊梅,战战兢兢上了公交车,再小心翼翼乘上地铁,总算在最少掉苞的情况下,一人一花回了家。
去年年初从昆明背回家的花罐,已经空了很久,刚好可以让它与此花作伴。
插上花长呼一口气,再使劲嗅嗅,一切完美得让我有点小得意。
遗憾的是,我的直播排的七点早班,必须住在新都,这罐花香再美好,也只可印在脑海,不能时时相伴。
13号这天,和同事直播完出来吃饭,又遇到一个卖腊梅花的大爷。大爷的自行车上绑了好几个竹筒,好巧又是最后一束。
花枝比我还高,但枝条形状还不错。一问价格,把我吓一跳!
这么大一束,才卖30!我又心动了。但让我犹豫的困难仍然来自于搬运问题。
脖子略歪,满脸皱纹的大爷,说话间每一道褶子都刻着一道希冀。他说想尽快把花卖了,好赶回家参加孙子的生日宴。他看出我的迟疑,问我住在哪里,可以帮我把花送到家。
虽然还要去吃饭,再回小房子,我还是当即买下了花。
比我还高的花枝,抱在手里沉甸甸的。吃饭时得注意着给它找个“安全”的位置,坐公交车得横着进门,竖着立在车里,连带着旁座的大姐都紧张,心疼地帮我数着每一朵掉落的花。
一路护航,总算一花一人安然回到小房子。
心里早就盘算好了,这边没有大花罐,但有10升装的大水桶(我也不知道为啥这个水桶我没扔,这下成全了我的花)。
房子小,大花枝在屋里有种“巨人”的感觉。但真的好香啊!夜里入睡,晨里苏醒,直播回来,都能被这清雅的香气梳理一下灵魂。让我不燥,令我心安。
这几天陆续把家里的笔墨,常看的书,喝茶的杯子带到小房子。在腊梅香中,这暂居的陋室,慢慢让我的魂魄找到熟悉的味道,睡眠竟也可以深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