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水(外二章)
张俊 芳
1
落日。
彤彤。
夕阳下的一汪湖水,金灿灿。
风,去了远方。
眼前的水,波澜不兴。
突然,冒出淌水的欲望。
脱掉鞋,卷起裤管,试探入水。
微凉,荡漾的涟漪,抚摸毛孔。
沿水流,悠悠向前淌去。
2
七月。
雨水多。
乡野的溪,会涨满。
上游的地方,横卧简陋的石桥。
记得去看望外婆。
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抄近路,择溪的平坦处,淌水而过。
几乎每每成功。
偶尔,会被水冲击,站立不稳。
滑向下游,挣扎几下。
还是淌过。迅即,爬上溪岸。
3
勤工俭学。
去煤矿拾煤块。
一群人,怀春岁月,豆蔻年华。
一回,遇见。
雨,说来就来,倾盆飘泼。平地三尺水。
回校的路淹没,相约淌水而过。
抑制不住冲动的青春,装饰着显摆。
在意别样的目光。
衣裤狼藉,被脱下的衣裤。在池塘的一角,被别人的手,轻轻搓揉。
甩开漂洗的那一瞬,触动朦胧的念想,青春的情愫。
如此美好,伴时光流淌经年。
尘掩何处?
4
偌大的水库。
躺卧山谷间。
水,幽深,清澈。
捧着书,黄昏时,信步而至。
堤坝高高耸立。
仰望,陡生敬畏。
水从高处泄口,奔流而下。
毫不犹豫,脱掉鞋袜,将双脚伸入流水,任其冲涮,激荡。
心田泛起的惬意,漾满周身。
这样的,来回淌过几次。
忘记读书,听到同伴的喊声,如梦初醒。
恋恋不舍的离开。
5
江南雨季。
多在七,八月。
记得一年,突发洪水,漫过港边的稻田。
父亲与我,用一种捕捉大鱼的物什。
伫立水中,等待良久,不见动静。
父亲与我,商定淌水到对岸。
洪水里,紧紧的相互搀扶,生怕丝毫的闪失。
父亲瘦弱的手,却牢牢扣住我的手腕。
一步一步,淌着水,慢慢地挪移至对岸。
选好最佳位置,终于收获满满。
6
一湾流水,穿越古镇。
弯拱的石桥,连接两岸。
闲步跨桥,失怡然的兴味。
另辟蹊径。
清幽的河水,被设置一道拦水坝。
浅浅的水,翻坝而过,恰似一帘瀑布。
这时,赤脚淌水。
既惬意,也浪漫。
来一个快闪定格,留下倩影。
方能不辜负,这番秀美的山川。
7
涠洲岛。
南国的风光胜地。
海滩空阔,千万年火山熔岩。
留下的峭壁,怪石突兀。
可谓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寻低处的岩石,淌着湛蓝的水,跚跚而过。
海水是温顺的。
只要你不刻意,去挑战奔涌呼啸时它。
它也会流露悲悯的面孔。
让你轻轻的淌过。
8
一幕幕淌水。
静静的,存储记忆里。
淡淡的,溢出记忆外。
知觉时,会莞尔一笑。
斑斓的生活。
有时,它也像淌水。
当生活的波涛,不经意间,奔涌而来,呼啸而至。
这时,沉着泰然,选好渡口。
无论多难,淌过去。
就会春暖花开。
烟火气
1
灶房的光,熹微。
从方格的窗,洒下来,落在微凹的铝壶。
看上去,它奉献的年限久远。
陈旧不堪,盛水或煮水的功能,却没有褪色。
还是颤颤巍巍,把握住初衷。
2
灶台的瓷杯。
缀着青色的花纹,恪守出窑的模样。
敞开幽幽的口。
孤零零,仰望一方黑黝黝的空间。
沉默是金。
它耐心等待,一杯水的到来。
3
灶台边。
一张小圆桌,四根交叉的木,变形支撑。
简陋,却不显虚弱。
桌面厚重斑驳,它从哪里来?
无法考究,只要放上碗碗筷筷。
一场清汤寡水的家宴。
如期而至,就足矣!
4
塑料盆。
圆而不大。
搁在简易木架。
污渍的渗透,它的外貌,萎缩,猥琐。
是否能盛满水,并不确定。
如果半盆浅水,掬洗一把脸。
或许是它最后的承诺。
5
木柜不高。
也不大,淡红,对着灶口。
柜内的物什,看不清。
也许是昨夜的残饭剩菜,也许是储存的油盐酱醋。
柜门留着一扇玻璃窗口。
让人揣测,它窥视灶堂吐出的火焰。
柴火被焚烧灰烬的样子。
6
水瓶的位置。
与木柜在一条线,只是它偏离灶囗。
雪花状的饰图,红绿相间,满身的俗气。
但沉稳,却不见瓶盖。
一只木塞子,黝黑。
孤立其上。
7
颇感意外。
一把竹椅,依着水瓶的傍边。
简约,大气,很宽敞。
算是这灶房里的奢侈品。
可能干活累了,可以当床,一躺即入梦乡。
不知是烟熏火燎,还是潮湿的浸染。
它显得油光滑亮,一副世俗的样子。
似乎乐此不彼。
8
竹篾编织的什物。
圆形。
不深不浅,格状的网眼,被闲置一边。
不知是盛菜,还是洗菜的?
我儿时略见,但稍显不同。
叫不上它的大名,只能凭空妄测。
不过,无须担心,自有它的妙用之处。
9
圆形什物内。
躺着一把扇形的刷子,我清楚它的功用。
煮饭或炒菜后,用它来刷洗锅内的残渣。
印象中,我母亲用的是一块湿抹布。
循环往复,最后它破损衰败。
回到它的家簇,垃圾堆去。
10
灶台。
不是土砖垒砌,灶面像锈迹斑斑的铁块。
可能长时间木柴的烧烤。
因而它无法拥有体面的洁静。
或许,这样的呈现。
使温暖的气息,始终弥漫。
看不出丝毫的冷清。
11
一位老母亲。
提着水壶,在孤寂的灶房。
饱经沧桑的脸,刻着岁月的光斑。
紧锁的双眉,褶皱日子的艰难。
这灶房,是她的领地,也是她的“战场”,哺儿育女。
眼神是坚毅的。
面对生活的风雨,腰板不佝偻。
一道从壶口溅射的水线,像幅折叠的八卦图。
越过她白发的头顶。
12
这情景。
这样貌。
这样的烟火气,熟悉而久远。
它如此的亲切,把童年的记忆,还原给我。
在清贫的年月。
我的母亲,也在灶房的土灶旁。
用稻禾或粪饼,当作柴火。早晨蒸煮一锅红薯。
当我在山坡,或田野放牛时。
回望自家屋顶,逸出淡蓝的袅袅炊烟。
深谙应是回家的时候。
如今,一切变了模样。
曾经平平淡淡的烟火气,让人难以忘怀。
也无处寻觅。
灯笼
1
形态各异。
圆形,柱形。
因饰扮色调的差异,幻出斑斓多姿的光亮。
大的,悬挂。小的,提携。唯一的禀性,吉祥!喜庆!
人人爱之,乐此不疲。
2
千年古镇,粉墙黛瓦。
锃亮的青石古街,悬挂琳琅满目的灯笼。
我独钟古汉字修饰的灯笼。
篆隶楷行草,大小不同的字。
灯光的映射,字迹清晰可辨。
散发神奇的韵味。
福字,龍字尤多。
富有幽远的古意。
3
万里长城,绵延不断。
当年的垛口,曾狼烟四起。
几千年后,山河无恙,游人如织。
伫立长城之上,风光尽收眼底。
深秋之夜,皓月当空。
佳日时,大红的灯笼,悬在高耸的垛口,像摇曳的火球。
闪耀温暖的光茫。
昭示祥和,国泰,民安!
4
春江之上。
一叶扁舟独行。
两岸巍巍青山,小舟随水波流淌。
暗夜,一盏红灯笼,挂在舟头的竿上。
微风拂来,灯笼轻轻的晃荡。
明月当空,一派清晖。
江上白雾渐渐的涌起,浮着轻舟,顺风一路行来。
茫茫江流,灯影如豆,伴随皓月。
驶向下一个渡口。
5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
在乡村,看一场电影,不那么容易。
只有遇上大的喜事。
记得邻村要放电影。
我央求奶奶,带我去看。
弯弯小路,暗夜无光。
奶奶自制一盏小灯笼,祖孙俩人,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
沿着坎坷的路,向邻村走去。
奶奶如今在天堂,那一幕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
6
今天。
生活越来越好!
人的愿望,也越来越多!
人行步道,一个新的休闲去处。
沿着山或湖,修造的宁静小道。
道旁,每间隔一定的距离,就有一盏柱形的灯。
酷似灯笼。
沿线错落摆放,夜间闪现朦朦胧胧的光。
照着游人悠闲的脚步。
7
乡村。
旧貌换新颜。
日子如串串灯笼,越来越红火。
以往老屋门前,只挂一盏白炽灯。
瓦数低,亮度小。
没钱的人家,只能让它黑荡荡的。
现在每逢节日,家家户户挂着大红的灯笼。
有的还挂着一串串,摆出造型。
喜气洋洋!
8
灯笼。
古往今来,历史悠久。
应是中华民族文化的一种载体,赋予生活别样的寓意。
它记录社会的变迁,丰富人间的色彩。
如今,走在神州大地的任何地方。
总会见到各式各样的灯笼。
当你看到它,内心深处,油然而生一种温暖感。
由衷的展露笑容,幸福满满!
张俊芳,笔名云英。湖北鄂州人,生于20世纪六十年代,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湖北省作协会员,湖北省书法协会会员。在《星星》《散文诗》《中国诗歌》《中华文学》《长江丛刊》《湖北日报》等报刊发表散文,散文诗,诗歌。入选多种散文诗刊(集)。出版散文诗集《蹚过心灵的那片海》《舍不去的等待》《无燕归来》《门与窗》,诗集《断梅无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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