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继续谈谈叶嘉莹先生。其实,我在“大鱼谈书”里已经详细讨论过叶嘉莹。那次,我尽量侧重于她在诗词和学术上的贡献,同时更多地谈到了她的人生遭遇以及诗词对她个人的慰藉。一方面,许多大媒体和自媒体已经对此谈论得非常多;另一方面,我认为叶嘉莹对诗词发展的确有一定贡献,但并没有外界所宣传的那么夸张。
那么下面我就谈谈关于叶嘉莹诗词去魅化,就拿王国维的《人间词话》来说,胡适对《人间词话》的政治性赞扬主要体现在对王国维思想中的独立人格和自由精神的认同,以及对其美学批评中隐含的反传统社会功能的肯定。这种赞扬并非直接指向具体的政治主张,而是通过文学与美学的视角,展现了一种文化上的独立性和人性解放的潜在价值。这是《人间词话》被定义和拔高一次。
而叶嘉莹时代,对王国维《人间词话》的讲解极具个人风格,尤其是在传播层面,她善于用现代语言来阐释传统意境。比如,她常引用《人间词话》中“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核心观点,用以解释中国词的主客观融合。然而,有学者指出,叶嘉莹的解读在某些方面存问题,举例如下:
1:断章取义:王国维《人间词话》中许多观点的语境复杂,带有特定的哲学思辨。而叶嘉莹在教学和普及过程中,为了简化内容,忽视了这些语境的完整性。例如,“境界”这一核心概念在王国维那里涉及到美学、哲学、文学的多重维度,但叶嘉莹的解读更多停留在具体作品的例证上,容易造成浅化。
2:错误或偏颇的阐释:学界批评她对“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的解释不够准确,甚至误解了王国维的真正意图。王国维的“有我”与“无我”不仅是美学概念,更是受到康德哲学影响的哲学思辨,而叶嘉莹常将其归结为简单的抒情方式或写景手法,忽视了其中的形而上意味。
3:忽视文本复杂性: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援引的诗词例子,往往有其独特的历史背景和文本复杂性。而叶嘉莹在分析时,有时会忽略这些背景,将其当作普适的审美原则来推广。这种做法在普及层面可能是成功的,但在学术层面可能显得不够严谨。
除了这些,关于叶嘉莹的西学方面,小编也没资格指指点点,下面引用钱钟书的话:钱锺书1984年11月1日复宋淇书云:“叶嘉莹女士曾过两次,并蒙以《迦陵论词集》相赠,又以《评王静安论》抽印本等为媵。颇读书,亦尚有Literary sense;终恨‘卖花担上看桃李‘....其引西书,则显未读叔本华原著,遑于其他,其于引T.S.Eliot、Empson,皆近乎胡扯,虽半辈子在美洲,而于西学亦殊浅尝也。” 虽然是私人通信,话说得不客气,但未尝没说到点上。
宋淇也有类似的话,但多少肯定了叶嘉莹是个很好的教书先生。所以叶嘉莹的水平,基本可以得到印证了。虽然还算是一个勤奋的人,但学问一流是绝对算不上的。
宋淇同年12月29日复钱锺书杨绛信,谈论叶嘉莹著述“为文皆时尚有见解,但嫌重复太多,枝叶太繁.....有时引西洋人之议论,多数引自他人译文...…”又认为她“教书颇负责,较之青年比较文学博士尤胜一筹”。
钱、宋两先生的话合起来,对叶嘉莹学和教的评论就应该比较完整了。顺带说及,宋淇信里说的“青年比较文学博士”,应该也是有所指,即普林斯顿大学得比较文学博士学。
这可以算是对那篇文章的补充。斯人已逝,小编仍然十分尊重叶嘉莹先生。然而,在尊重的同时,小编也想说:虽然叶嘉莹先生已经成为一种文化符号,但我们应该理性看待一些事情。至于有人说叶先生是南开的“学阀”,以及一些带有崇拜心理的文章(比如提到叶嘉莹是叶赫那拉皇族后裔),小编翻阅了她的《红蕖留梦:叶嘉莹谈诗忆往》这本书,发现叶嘉莹本人对于自己所谓皇族身份这一点提及很少,甚至完全不提。因此,小编在这里不想对此多作评价。
没看过我写的那篇文章可以点击阅读,我更多谈及她的人生遭遇和婚嫁家庭等:叶嘉莹:在诗词中穿越忧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