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长堤

文摘   文学   2024-10-05 23:57   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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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午后,有风,很暖;有云,很淡。伴着阵阵蝉鸣,一位男老师,领着一群十一二岁的少年,爬到一道长堤上,欢呼着,呐喊着,随后,又如风一般,冲下长堤,来到东侧的一湾池塘,游水,嬉戏。其间有一位瘦瘦的男孩,等水中嬉戏的同学玩得正欢的时候,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脱掉身上的衣服,赤条条,白闪闪地,纵身一跃,如鱼一般地钻入水中……

这是我少年时的一段经历,那时的我,正上小学,我那位高中毕业的男班主任,偶然兴起,在那道长堤下的池塘里,为一群少年,种下了一颗梦的种子。多年后,那群少年中的我,总是回想起那天阳光下的绿草,黄花,青纱帐,和那道蜿蜒而又绵长的,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长堤。

而今,奄忽便已三十多年,三十多年的时间,一切都改变了模样,那位领着一群少年去长堤嬉戏的男老师,后来从了政,当了镇长,再后来,退了休,在家颐养天年;那位赤条条裸体钻入水中的少年,已经成了家,有了第一个孩子后,又于不惑之年,使妻子又生了第二个孩子。而我,也在时间齿轮的转动中,成了一名教师,在教书育人中过着“虚度光阴”的生活。

往日难以再现,所以,我也不奢求回到从前,可那道长堤却不知为何,总是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所以,当十一长假,我回到故乡,爸爸说要去村东的那道长堤走走的时候,我的内心快乐极了。

2024年10月2日的午后,我的父亲、我的女儿、我的两个外甥孙和我,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地向村东的那道长堤走去。

我曾经想着,村内的路是为了规划新农村,建的柏油路,村外去往田间的路,应该是没有多大变化吧?没想到,一路行走,竟然畅通无阻,水泥路,柏油路交替出现,让人感叹着时过境迁。

过了村口,分出了两条路,一条向北,一条向东,向北的,是通往我曾经读书的小学路,现在,那所小学已经停办,和别的学校合并了;向东的,是去往那道长堤的路,远远地望去,长堤已经缥缈在眼前了。

无须犹豫,无须停留,我们一路向东,奔着那道长堤的方向,走去。

随着行走,绿色渐淡,黄色渐浓,当大片大片的稻田出现在我的眼前的时候,我被震撼了。那金黄色的稻田,在微风的吹拂下,一团团,一簇簇地在我的眼前铺展开来,拂动着,翻涌着,如浪一般。歌手李健的《金色麦浪》,歌唱的是爱情,而我眼前所见的金色麦浪,吟唱的却是收获。我喜欢眼前这金色的麦浪,因为,它更真实,更美丽。

在一处收割的稻田地里,几位头缠花巾,身穿花袄的老妪,摇着扇子,举着红旗在录着短视频,在这短视频里,她们表演着歌唱祖国的歌曲,赞美着我们的祖国,也描画着她们多姿多彩的晚年生活。厉害了,我的国!厉害了,我的大娘们!

随着路程向远,稻田地也愈来愈多了。道南,道北,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卧倒的,安然入梦;挺立的,摇曳多姿,我被这金色的稻田包围着,置身其中,我也好像闪着光,成熟得沉甸甸的。

当到了那道长堤的时候,我简直难以相信我眼前所见到的一切了。这长堤,还是我少年时,与老师和伙伴们一起来过的地方吗?曾经觉得那么高的长堤,在一道水泥斜坡的辅助下,行走起来是格外的轻松,想当年啊,我们是爬上这道长堤的啊!上了长堤,站在上面,脚下的路已经不是以前崎岖不平,长满杂草的土路面了,而是刚刚铺好的,更为平坦的柏油路了。路面山上停着十多辆轿车,细细揣想,应该是去长堤不远处的那几处鱼塘垂钓的人的吧?曾经的一切荒凉都已经不复存在,今日的长堤满是人间烟火。

少年时,我和老师与伙伴们游泳的那处池塘仍在,且由圆形变成了长方形,蜿蜒向远方,和东侧的伊通河连接,成了一道沟渠,开闸的时候,用于灌溉长堤西侧的稻田。

这人工斧凿的痕迹,虽然少了一些野趣,但,也在彰显着时代的进步。听说啊!这道长堤的东侧,将会被规划成公园,到时,人们来至此处休闲,定是最爱堤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鸥起。

堤东的风景又是如何呢?我禁受不住诱惑,领着女儿继续向东,往伊通河的方向走去。

在路上,遇到了一家四口,从形貌上去猜测,应该是一对老夫妻和他们的女儿,那位小女孩,应该是女儿的女儿。六个人一前一后,走走停停,在这野外新修的柏油路上行走,欣赏着风景。

路的南面,是一大片玉米地,此时的玉米已经成熟,玉米棒裹着灰黄的外衣,垂在秸秆旁,浅浅地睡着,忽然,一阵风来,把它们从睡梦中进行,欢快起来了,沙沙沙地响着,唱着独属于它们的歌曲。

路的北面,是一大片芦苇荡,生长的芦苇也是金黄的,从茎到叶,从叶到花,都是金色的,蔚为壮观,有着一种独特的美。女儿是第一次真正地见到芦苇,不禁吟诵起《蒹葭》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伊通河水是清澈的,有着天一样的蓝,曾经的污浊已经消失了,在下午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光。那粼粼的波光,伸向远方,给人一种梦幻感。

回望那道长堤,巍然在远方,把我如梦的记忆,又重新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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