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费里尼 图|ChatOn AI
在一路视频直播自己在78岁的父亲陪同下远赴瑞士、人生倒计时N天后,昨日,43 岁的上海女生沙白按下了一生的终止键。
一切归于沉寂,抑或是跃迁至另一番喧嚣。
有点岁数的上海人上一次如此赛博围观一次事先张扬的生命终结还是在千禧年。2000年7月,37岁的上海人陆幼青在著名的榕树下文学网站以日记形式记载自己生命最后历程的所思所念。
当年底,2000年12月,陆幼青去世。他的生命永远留在了20世纪。
这年秋天,新民晚报记者严正成和钱俊毅一起采访了陆幼青,刊发在晚报专刊的专稿社会反响巨大。
彼时,21世纪号角微鸣,门户网站势头直冲九霄,而传统媒体依旧沐浴在时代的和煦恩泽中。
2000年,也是中国人自从1970年代末就被告知会“实现四个现代化的”那一年。
23年后,在东京白山。我和退休十年的前晚报老记严正成第一次见面。我们在上海拥有无数的业界同侪,但神奇地在几十年的时间里错过了彼此。口罩之后,老严和太太Wendy姐获得了异域重新生活的机会,以七旬之年在文京区的白山开了一家炸鸡店。某一天,我的微信公众号后台收到一封私信:我是晚报严正成。于是面基。写了他的故事上海人在东京之:S婶的炸鸡店|八部半之后,无数上海人前去白山打卡。
老严鹤发童颜,比较悠闲,角色基本算炸鸡店的Pr总监,家主婆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兀自精神抖擞。
千禧年的时候,老严刚过过了四张半,我虚岁而立。今天,他七旬已过,我直奔五张半。昨日之日不可留,但也实在太不经过了。
陆幼青1985年毕业于华师大中文系。我很多朋友认识他。在他去世的最初几年,还偶尔在办公室里听到同事说起他。之后20年,mute。他生命最后时刻出版的那本死亡日记的集结之后再版过几次,但如今30岁以下的年轻人应该很少记得他了。
赛博有痕,但记忆短暂。
上海姑娘沙白的故事这几天刷屏,但很快就会像24年前的陆幼青一样随风而逝,可能再过几十年,通过某一个契机突然再被人提及。不知届时假如阴阳两界已经打通,她会不会被cue到。
仔细看沙白的故事,还是有点为她可惜。当然自己的身体自己拥有完全的支配权,旁人置喙纯属多余。但人生在世,还是得对一些客观存在之物心存敬畏。人类在大自然面前实在太太太渺小了。我在想,如果她的医从性好一点,可能情况会有改观。
从来都认为,人类是被超自然力量安排的结果。而分配给每个人的生命值,是随机的,但总量保持不变。换言之,一些人“短缺”的生命值,被“随机”地加到了另一些人身上,没有什么艰深的道理。你觉得“这辈子值了”,是因为另外有人突如其来地“殁了”。
既然生命的充值还有富裕,不妨心平气和地“挥霍”它。写到这里,我忽然有点理解沙白了。换做我,可能医从性更差,既然被不幸选中,就去他妈的吧,胡天野地,临了再搞点大的动静。
金庸说过,人生就是大闹一场,然后悄然离去。其实如今互联网的生态更适合最后阶段来个豹尾。
Nobody一生,最后谢幕却祭出灿烂的Hanabi。
辛波斯卡有首诗《谢幕休息》,是写《哈姆雷特》里的奥菲利亚的,最后几句抄录一下,送给沙白姑娘——
我将带着翅膀死去,我将以真实的爪子继续活着。
并非所有的死亡都源于爱情。
(题图由AI创作,名为《敬畏生命》,波洛克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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