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费里尼
在东京,一个中国人办一张日本的银行卡有多难,办过/企图办的人一定深有感触。
在日本,鄙视链无所不在。一段时期体验下来,处于鄙视链最末端的,就是那些信用最低的人——当然,信用破产的人更惨,基本已经被开除出链条行列之外。
刚来日本的中国人如果办银行卡,我了解到的情况,必须从最最“基层”的银行起办——对咯,和中国一样,是邮政储蓄银行。这张卡,除了每张卡存在一个每年最多储蓄的限额(我依稀记得是1300万円)之外,还有一个致命缺陷,就是无法接受海外的日元送金——就是说,你如果在上海,你的孩子在日本念书,刚去只能办邮政银行卡,你打算从上海给他卡里汇日币学费、生活费,不成。
在日本学习、生活超过一年,才有可能去办理“更高级别”的银行卡。但是申请过程非常复杂。我试过一次,最终放弃。当然可能和我不懂日语有关系。但据熟谙日语但是初来乍到的一些上海同胞反映,他们的语言优势在日本银行的按部就班之下亦毫无施展之力。总之,你刚来,我们的这个银行卡,是不能办滴。
直到最近,我听到了两个突破性的例子。朋友Z小姐的助理某女生,多年前留学日本后回上海工作,这几年又被Z派回日本开公司,刚到去一家很大的日资银行咨询办理个人银行卡,自然百般吃弹皮弓。终于一日,忍无可忍的女助理大怒,直接闯进这家银行在闹市中心的支行,伶牙俐齿与经理勠力周旋。一番交战下来,以日本人最终低头奉上银行卡结束。
另一个上海朋友老Q,1980年代就留学日本,之后在上海发展,这几年杀回日本开公司,想办某大银行的卡片也是百撕不得骑姐,气得啊噗啊噗。我真的没有和他讲朋友女助理不按牌理出牌直接硬闯支行的故事,但上礼拜他就是这么做了。
“我不管三七廿一,冲进去寻经理讲道理,伊没办法就给我办了,但是只给我办了储蓄卡,信用卡还是不给我!”
刚来么,信用还没呀。我安慰伊。
受上边两个例子的感召,我跃跃欲试,但苦于不会日语,硬闯肯定行不通。于是,我和老Q讲,帮我寻个日本人,陪我去办。刚刚办出卡片的老Q心情很靓,讲没问题——这是半个月前发生的事。
今天,老Q寻来的日本人Z先生和我约了在某大银行的西新宿支行碰头。当然,他事先帮我预约好了。我俩用半咸不淡的英语加翻译软件交流。Z先生面容英俊,一身运动装,白袜子配黑色凉鞋,一看就是混江湖的日本人。
顺利进入银行。取号。叫号。交出你能提供的一切个人证件。区役所打印的住民票居然没用到。填表。打钩。不会不要紧,柜姐教你。填错涂掉,最后涂改过的部分盖上个人印章就OK。
你要visa还是master?柜姐问我。
我吓一跳,这是顺便把信用卡也给我办了么?我要visa。“签证”,图吉利。
银行卡封面有好几个选择。我选了迪斯尼的,虽然我邪气不爱去迪斯尼。
然后,发一枚塑料号码牌,坐等20分钟。继续上柜台。又是一阵填表。填错,涂掉,盖章。
Z先生还提交了自己的证件给银行。
如果你的卡里收到了big money,他们会打电话给我。Z朝我比比划划。
放心,我是一个poor writer,不会有什么big money的。
Z咧开嘴无声地笑。支行里坐满人,安静得像音乐会的观众席(日本的)。有点诡异的是,在这样大家都心平气和排队的地方,时间的流逝不太会让你产生特别的焦躁。你以为只有几分钟,其实半小时过去了。
终于,在实验性让柜姐存入一万円之后,一本银行折子递到了我手里。硬卡今天拿不到,得七天左右快递到我住所,凭证件本人签收。
拖Z去旁边的ATM机器,又实验性存了几张钱进去。再想实验性取一张出来玩玩。Z朝我摆摆手:七天之内不能取。
我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骗我,只能收手。
外面淅淅沥沥落雨了,我和Z友好握别。整个办卡过程不到一个半小时。
没一分钟,老Q的电话进来了:册那,听讲侬信用卡也办出来了啊,老卵老卵!
我讲,侬硬劲闯进去办人家不适意,不办不过关,只好拿不给办信用卡惩罚侬了呀。
总结:在一个人情的社会里,能用到的社会关系尽量用到,背书,很重要;有些时候要敢于突破既定思维,永远不要低估上海人善于“搞脑子”的能力,但表达需要有理有节——所有人都按既定方针办的时候,不按套路出牌的你,就像一股清新的空气,撕开一道暮气沉沉的防线。
好了,就到这里吧,除了不可能把Z先生介绍给你之外,我已经做到了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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