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立迈步从头越 不待扬鞭自奋蹄
文摘
2025-02-03 18:23
北京
三十年为而立,如果把三十年作为一个阶段,那么今年则是《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又一个而立之年的起点。我1985步入杏林,到今年刚好四十年,有缘有幸与《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相伴而行三十年。曾经作为一名懵懂的年轻作者,一位忠实的读者,到编委(其间还客串过相当一段时间的本刊英文编辑),再到而今的执行主编,一路走来,不免有诸多值得回忆的往事与感悟,那种欲罢不能的写作欲望,被久违地勾起,付之笔端,权作卷首寄语。《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创刊于1995年,当时的编辑部无论是人员,还是财力物力,均显得捉襟见肘,就连不可或缺的必备之物———电脑都没有。受当时编辑部主任刘艳骄学长的委托,创刊号的全部文字都是拙荆曹丽英博士业余时间利用病理研究室仅有的一台(今天看来差得不能再差的)电脑,一笔一笔(当时流行五笔输入法)敲出来的。当时的杂志英文名称也是我翻译的,足见与《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缘分之深。上个月初参加了在京举办的2024年国家级中医药继续教育项目“国医大师陆广莘健康医学理论研修班”,作为晚辈,我回忆了随陆老学习的点滴体会,虽只数条,临时发挥而成,不是很系统,可以放在卷首寄语里,或对鄙刊的学术选题和编务有一定参考价值。先从医易同源说起。在此,我想引用景岳的一段话,他说“宾尝闻之孙真人曰:不知易,不足以言太医。每窃疑焉”。他年轻时不信,继之他又说“而今也,年逾不惑,学道知羞,茅塞稍开,方克渐悟”“易者,易也,具阴阳动静之妙;医者,意也,合阴阳消长之机。虽阴阳已备于《内经》,而变化莫大乎周易。故曰天人一理者,一此阴阳也;医易同原者,同此变化也,岂可以医,而不知易乎”。用他的经验告诫我们要多学一点,少质疑一点。不要把有限的时间和精力用在无谓之争上。其次,“中医研究,研究中医”。我曾经对入所新生们说:“如果大家有时间,读一读陆广莘先生的《中医学之道》”。马上有人提醒我,这对写标书有帮助吗?在此,不妨举个例子:比如写一个标书,是桂枝汤抗炎解热的药效物质基础研究,这对研究中药的人,或是不错的选题。但是换一个题目,桂枝汤调和营卫的生物学机制研究,这就是一个不错的中医研究的命题。“中医研究,研究中医”很多人都觉得是绕口令,但质不一样,此中深意,只有认真思考了,再加上学术体验,才能很好地理解。再比如,“肝血风瘀”四个字最好不要断开,“脾津痰湿”四个字也是如此,否则就没有系统性。研究中医是把中医作为对象来研究,一词之差,相去天渊。陆老还提出“中医学或者医学不能拜倒在科学的脚下”,可能不少人会质疑。我建议大家看一下《医学的思维和方法》,读了该书后,我印象中,医学不是科学,至少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科学,尤其临床医学更算不上科学了。我们讲医学要有理论,要有方法,要有技术,更重要的还要有经验,还要有人文关怀,还不足以以科学律中医。我们中医学人要学以致用,要面向社会需求,解决重大问题。三年新冠疫情刚刚过去,可以探讨其中我们的成功与不足的地方。陆老常常引用一位著名病理学家的话:传染病的主要任务不在于发现更多的致病微生物,而要把重点放在发现作为人这个机体对致病微生物的典型反应。这个典型反应就是中医辨证论治的“证”,如果不了解证的内涵,成不了高明的中医。陆老生前很喜欢引用岳美中先生的一首诗,“东医虽亦学南阳,一病终归是一方。哪晓论治凭辨证,此中精义耐思量”。值得我们玩味。现代医学疾病谱有几万种,难道中医要对应几万个方子吗?要一病一方吗?新冠来了,没有疫苗,没有特效药的时候,中医就可以派上用场,而且有很好的疗效,靠的不就是辨证吗?即使用的不也是化裁的前人的方子吗?所以《伤寒心法要诀》开篇即谓“六经为病尽伤寒,气同病异岂期然。推其形脏原非一,因从类化故多端”。不光是“从阴化寒,从阳化热”,“形脏”显然包括了体质相关因素在内。继而又说“明诸水火相胜义,化寒变热理何难,漫言变化千般状,不外阴阳表里间”。有人说都21世纪了,你们中医还讲阴阳,还讲五行,还讲辨证。这样说的人,说明其尚未识“证”。“循生生之道,用生生之具,助生生之气,谋生生之效”,四个生我感觉少点,我又加了两个“生生”,即“循生生之道,遵生生之德,用生生之具,助生生之气,谋生生之效,成生生之美”,算是传承之上小小的创新。习近平总书记给中国中医科学院成立60周年贺信中,要我们把中医“继承好,发展好,利用好”。这三个“好”是有顺序的,为什么先提继承好?还不是基于中医药面临的现状,不管临床、理论研究、基础研究,继承得不好,都没有摸清楚家底是什么,都不知道老祖宗给我们传下来什么,就想创新,无异于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没有足够的文化自信,如何能够精勤不倦、一以贯之地弘扬生生之道?没有足够的学术自信,如何能够提出“中医研究/研究中医”这一看似简单而又对中医药学术传承创新影响深远的命题?如果不是基于深厚的理论积淀,如果不是基于半个世纪的中西医濡养与卓然自立的学术品格,如何能在数十年前就开始倡导健康医学的理念?如果不是勤于实践又洞察敏锐,如何能够反复告诫我们:中西医结合的成就取决于中医学术水平的高低?当我们孜孜以求。唯科学是务的时候,陆老又振聋发聩,剑指时弊:医学不能拜倒在科学脚下!拥有傲骨的同时,理性告诉我们,我们还无法主宰这一领域,包括目下的诸多(学术)规则。前些日子,偶然间看到一本小册子,里面有名家的画,名家的字,名家的文,捧之不忍释手!更清楚原本自己心中所想所期所盼,那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信仰,带着些许刻骨噬魂的拷问……我衷心感谢我们忠实的作者还有读者,依旧守护着这一块儿精神家园。好与差,优与劣,虽然意义未必犹如字面上那么明显,但再怎么超脱,也无法逃脱看似无益的羁绊。一蓑烟雨任平生,试问你我:湖畔听歌,林中望月,在现实中真正做到的有几人?想起巴金先生的座右铭:尽可能多说真话;尽可能少做违心的事。2007年1月27日,陆老从医60周年学术研讨会上,我写了一首贺诗:这首诗能概括我对陆老师学术经历和经验的总结,也能表达我的学术主张。通过《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这一平台,得窥旧人依在,新人崛起,甚感欢欣!作为编者,吾辈当秉持世界的眼光,秉持新时代的眼光,加之编者、作者和读者独到的学术眼光,我坚信:鄙刊将站在而立之年的新起点,越办越好!
徐世杰.而立迈步从头越不待扬鞭自奋蹄[J].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2025,31(01):5-6.DOI:10.19945/j.cnki.issn.1006-3250.2025.0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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