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秋日”这个词语自带伤感,果不其然,更多的人在秋日里悲伤、想念、释怀或者是选择遗忘。于是,朋友圈里便多了几张秋景的照片,多了几句伤感的文案。这一刻,人类的悲欢好像有了共鸣。
“十月一,送寒衣”,深秋的这一天,人们可以大张旗鼓的想念、肆无忌惮的哭泣,甚至可以相信亡灵的存在,也只是仅限于这一天,当新一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便会把昨天都忘记,都忘记。人们又紧张地投入到新一天的奔波和疲惫之中。
青海人传统、固执,总是因循守旧着老祖先遗留下来的一些老规矩,有时候显得父辈们不灵活不变通,但在更多时候,我依然相信他们的这种坚守是极其有意义的。比如这声势浩大心心念念着的祭祖文化,春分、十月一、春节,缺一不可。
春分祭祖,是大家族难得的团聚时刻,草长莺飞之日,人们栽种新树苗、坟头添新土、滚馒头、宰杀牛羊,好不热闹。满满的仪式感下人们借着祭祖的由头实则开启了春日里的第一次踏青。记忆里的春分上坟,是整个家族的大事件,老老少少在坟头忙忙碌碌,这个时候,祖母总是一个人静静坐在半山坡的大石头上,眺望着远方,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静坐着,眺望着,我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或许是埋怨,或许是思念,或许还有遗忘吧,对逝去亡夫的遗忘,对过去苦难的遗忘,对岁月漫长的遗忘……
我猜不透她的心思,只觉得她好孤独。天地之间,独留有她的苍茫感。
祖母去世后,上坟祭祖这件事情逐渐变得具象化,那一抔黄土之下埋葬的不再是素未谋面的祖先,而是我此生念念不得见的祖母呢。这种思念如影随形,于每一个秋日的午后、夜里,隐隐作痛。
转眼,又是一年十月一,又到了送寒衣的日子,今年因为自身原因临产在迹,我未能亲自跪到祖母的坟前,给她捎去我沉重的思念,父亲一再委托叔叔,多次叮嘱“一定要和老祖先们说清楚,说清楚……”我想,祖母会理解的,老祖先们会理解的。
昨天,点开朋友圈,看到好友发了一条朋友圈,絮絮叨叨讲述着母亲还健在时娘家里的欢乐时光,配图是九张极其精美的小院秋景,好友的母亲突然离世两年了,这件事情给了她莫大的打击,我觉得她的性格一下子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以前是一个多么爱热闹爱说爱笑的人啊,后来变得郁郁寡欢沉闷少言,失去了对生活的热情和真正的快乐。她说每到秋日里,看着落叶簌簌而下,寒风卷起时,一股说不出来的悲凉席卷心头,不由得会让人泪流满面,很多个晚上下班后,她都是哭着走回家的。我能代入到好友的感受中体会到这种切骨之痛。“我们都是在慢慢接受离别,却低估了思念的后劲……”
一阵风起,窗外的白杨树叶飘零在风中,草木一秋就这样潦草的结束了生命,行人裹紧了厚实的外套,如同那些想念一起都被紧紧裹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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