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名士戴楚石

文化   2025-01-30 10:02   甘肃  


戴楚石先生遗像

编者按:2019年农历六月初十,是戴楚石先生逝世十周年纪念日。为了深切缅怀戴楚石先生,颂扬他的人格魅力和处事节操,讴歌他生前为陇西文史工作所作的巨大贡献,应一些文史工作者要求,在戴楚石先生逝世纪念日即将到来之际,《陇西文史》平台特别编辑《深切缅怀戴楚石先生》(专辑),将水天长、伍鑫桂、赵应平三位文史界元老不同时期围绕戴楚石的文章予以刊发,以示悼念!


 甘肃省地方史志作品中的不朽巨著

——戴楚石《陇西文献丛书》志略阅读感言 

水天长 


 农历乙丑(2009年)岁末,我收到了上个世纪50年代我在西北师院(今西北师大)  求学时代的学弟,陇西师范资深教师戴璠老师的来信以及他为其故世不久的兄长戴楚石老先生的遗著一《陇西文献丛书》所写的志略一文。

 戴潘老师的来信中说:“遵照高寿近百岁(94岁) 而故世的兄长楚石先生临终遗言,想请我为其以毕生精力所完成的这部《陇西文献丛书》写一点阅读感言”。对百岁老人的临终托付我当然只能遵命,但也只能写一点肤浅的读后感而已!   

 我本人已年过古稀,在我的一生中,虽学习并从事历史教学与研究工作长达半个多世纪之久,晚年又从西北师大历史系调到甘肃省文史研究馆,也曾兼职于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工作。我始终认为:在博大精深的国学(包括浩如烟海的地方史志等)方面,我从来只能算是一名才疏学浅的初学者。所以我对已故世及在世的国学大家的作品,只有心存敬畏虚心学习,从来也不敢枉作自不量力的评点。     

 但是,我看了戴璠老师为其故世兄长楚石老先生遗作——《陇西文献丛书》所写的概括介绍后,可以坦白地说:  我的心灵受到了深深的震撼。我作为一名专业史学工作者,从早年起我就坚信:中国人是世界上最富于历史感的民族,历史学在中华民族文明史上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在不同的历史阶段都起着重要的历史作用。 因此,中国历史上史家辈出代不乏人,中国的史学著作除了浩如烟海的官修史书外,民间历史著作(包括地方志及各类民间野史等)之丰富和完备,从世界范围来说也是没有一个其它国家可以相比的。其中地方史志的重要性在于:它的史料基本上来自于民间,从而更加客观也更加真实地补充甚至修正了官修史书的缺漏谬误和记载及论述中的官方色彩。

 地方史志的优越性也还在于它的作者大都出身于民间,他们可以“秉笔直书”,所记述的史实有更加显明的“三亲”特色(即亲历、亲见、亲闻),真实性更强,这是地方史志的最可珍贵之处。     

 从中外史学史上看:历史学的真实性原则无疑是衡量史学家及其史学作品有多大历史价值的独一无二的标尺。而戴楚石先生正是以他毕生的时间和精力、锲而不舍、孜孜以求的从事陇西地方史志的资料搜集、校勘正误以及编纂工作。在从事这项极为艰巨和繁琐工作的漫长岁月中,他也曾遇到过常人难以想象的挫折、困难、屈辱和阻力。但他依然失志不移、无怨无悔地以年老病衰的身躯努力完成他的史志编纂工作。楚石老先生的这种传统历史家的优良品格和执著精神真正感人至深。

 清代大学者章学诚在它的名著《文史通义》中说的史家“四长”即“史才”、“史学”、“史识”、“史德”是一个史学家应该具备的四个方面的才能和品德,这对一个史学工作者来说其实是难以达到的四项极高标准,但戴楚石先生最起码是按此标准奋斗了一生的一位地方史志专家, 可敬、可佩!     

 另外,戴楚石老先生以毕生的精力,在亲自采访、正误的基础上所撰写的《陇西文献从书》一书,作者视野之开阔、搜集资料之完备,我个人认为它够得上是一部当今关于陇西地方历史中“百科全书式”的巨著。近些年来,我因工作之便翻阅过的本省及外省各地方、甚至各行业的史志类的书籍不少,但像楚石老先生编著的《陇西文献从书》这样的,包括了方志(历朝历代的府志、县志、山志、人物志等各类专志)及金石学、著述、文化教育、历代人物、历史文物、名胜古迹、古建筑、历代著述等诸多方面内容的还真为罕见。

《陇西文献丛书》 的另一可贵之处也还在于此书不仅是记述,也作了许多正误工作。楚石老先生取舍史料态度之严谨,视野之开扩,以及求真务实的治学精神,这在当代史学工作者中间来说,都可称是十分罕见和可贵的。

 我坚信,这部史志巨著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必将会愈加显示其不可磨灭的独特光采,这部巨著也肯定会在甘肃省所有的地方史志从书中享有其应有的声誉和史料价值,并丰富了甘肃省地方史志的宝贵书库。    

 最后,我以诚挚的心情期盼这部史志巨著能够早日面世,以享广大读者,也可告慰九泉之下的戴老亡灵。


水天长:原甘肃省政府参事、甘肃省文史馆原副馆长,退休。




 让应该“活着”的精神永远“活着” 

伍鑫桂 


 公元二00九年七月三十一日 (已丑六月初十),陇西文献耆老、令人敬重的学长戴楚石先生与世长辞了。

 服轻飞传,众人惋借,亲人泣泪,学界衔哀。

 接连数日,吊者络绎,远电遥唁,频频致悼,联幛累悬,星词称颂,治丧降重,致祭肃程。并有很多人撰文赋诗,表示赞念。可谓景况非凡,哀思缠绵。为世人留下了深刻的记忆,为亲朋至友,后学众生留下了永远的思念。

      何以如此?以中国现代一位著名诗人之话说,因“有的人死了,他还活为了让这一切永远“活着”,先生的亲属在其周年祭日,辑成《仰之弥高》一戴楚石纪念集》,嘱余为其序。余诚惶诚恐,焉敢以微躯拙笔为贤者学长胡言乱语?但积于对戴老先生的崇敬,并为其亲人的念情所动,便以挚情遣拙笔,妄言数句于其下,以表念忱,祈愿世间应该“活者”的精神永远“活着”。

     其一,先生一生痴迷于教师之业,精神十分可贵。先生初入简师、继入普师,后升南京中央蒙藏学校,皆习教育。1937年,甫冠之年的他,为报效桑梓,便投身教坛,在陇西师范附小当起了教师。嗣后在陇西师范、岷县一中、清水二中、张川一中、陇西中学诸校的三尺讲台上齊查劳作,连续计龄,整整五十二个春秋。

 即在逝世时,先生仍是一介名副其实的普通教师。一个人始终迷恋于当一个普通教师,终其生而传承薪火,潜心教书,启迪人之心灵,培育人之情操。毫不见异思迁,却安贫乐道,毫不追名求利。此种精神则何其伟,何其壮耶!在浩瀚社会之芸芸众生中,亦属为数甚鲜者也!先生是彻底践行将一生献于“太阳底下最光辉职业”之典范!其“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之精神,当毫无疑义地应永远“活着” 。  

      其二,先生在晚年争分夺秒,殚精竭虑地编纂陇西地方文献之精神,确实令人敬佩。    

 先生退休时,已届古稀。常人以为,古稀之人宜顾养天年,安度晚年,何须无事找事。然先生却晚年不“安度”、天年不“顾养”,偏偏自找苦吃,并乐此不疲,终赢得“为霞满天”,辑成了陇西文献宏幅巨著。记得庚辰岁,余受命主编《陇西文学作品选.历代传奇小说散文卷》,先生为副主编。那时他居西铝厂一低矮平房,身体欠佳,不便到城“工作”。余曾多次造访,请教商榷。第一次交谈中,先生便出示了一摞又一摞以钢笔书写的陇西文献资料,言说是退休后搜集整理抄写成的。余听其言,观其著,甚感惊讶,万分敬佩!先生即提供了不少他搜集到的稀有资料,并为每位作者撰写了简介。《卷》本的编成,全赖先生之功绩。

 又戊子八月,余与尚德先生重印先生与刘化南老师于上世纪六四年编成的《陇西县志(初稿)》,再次拜访先生,并作长谈。交谈中,先生又出示他编纂誊写的文献资料大摞,且已分类分册装订,并题有书夕甘水相音欲付梓。此时先生已届耄耋之年,仍笔耕不辍,醉心于地方文献资料的编纂,余更为之敬佩!国学大师季羡林说他的学术成果,主要是80~90岁十年间冲刺出来的。窃以为,戴老先生即“陇西季羡林”,他身退力不休,“老有所为”,“为”在辑编地方文献,“老有所乐”,“乐”在著书立说,亦在尽力“冲刺”。其成果,即在以前的基础上,重新编纂成《陇西文献丛书》。《丛书》 包罗方志、金石、文化、教育、著述、翰苑六大类,足足一千多万字。真乃陇西古文化之集大成者,功绩卓著,贡献突出。先生之精神,真令人拍案称奇,益值人们永久纪念,让其永远“活着”!



 其三、先生曾受不白之冤,受辱被困十余年,但他心胸宽阔,寄志高远,不为困而“困”,不为冤而“冤”。这种不屈于艰困,不囿于消沉之精神,令人叹服。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先生与化南老师是受组织之命,在中共陇西县委宣传部直接领导下,编写《陇西县志》的。他俩经两年努力,拟定了“目录”完成了“总记”(含“建置沿革”和“纪事上下”)、“地理”“文教卫生”之“文化艺术”(含艺文、文物)初稿,刻写油印了七册。但在那疯狂而又荒唐的年代,二位先生却被冠以“为地主阶级树碑立传”,是“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罪名而致于死地,“开除公职”,遣送生产队“劳动改造”。从自先生偕妻携子,“劳动改造”了十多年,其肌肤遭受之痛楚,生活艰辛之折磨,难以言状。但他躬耕于田楚,寄志于山高水长,寓情于大自然之博大察阔,似效晋陶“啸傲东轩下,聊复得此生”“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以赋诗”,坚守“士可杀,不可辱”之信条,藐视屈辱,努力克服种种困难,坚强地坚持着,勇敢地行走着,终于走过来了!

 文行至此,不由得想起我受教于陇西中学时的高中语文老师刘化南先生。他被“开除”后,即购置了扁担,缝制了劳动衣服,下决心要在“劳动改造”中“脱胎换骨”。但在那样的年代,处于那样之“环境”,赢弱之教焉能忍受繁劳之苦,忍饥挨饿,乞食而不得,何以活命?于是以另种方式,寄托了自己的意念,表现了自己的坚强。他与先生,窃以为皆是处逆境不丧志,沦艰困不屈服,且勇于坚持,敢于抗争的有骨气之凛然君子! 是“能够智慧地忍受最难堪屈辱的真正勇敢的人” (莎士比亚名言)。

 常言道,人生在世,犹逆旅过客。在途中,或许于某时某处遇坎坷,陷困境,甚至蒙冤受屈,跌扑于地。若遇此,不屈服、不消沉,敢抗争,勇前行,应为一种伟大之精神。先生蒙冤“改造”,积时累月备受艰难,数月计年倍尝辛酸,在不断的抗争中直立前行,终于迎来了“恢复工作”的春天,正是先生具有这种伟大精神的体现。这种精神益应永远“活着”!    

 先生终身从教不言悔,老有所为编巨著,遭遇困境不丧志,兼备三种精神于一身,堪为学界措范,人中典型,能鉴以往,可昭来者,宜当永远“活着”!  


伍鑫桂:原陇西师范党委书记、校长,退休。



功业而今三不朽

赵应平 


 童颜鹤发,银须美髯,

耄塞之年的戴楚石让人激动不已   


 说起如今93岁高龄的戴楚石老先生,陇西教育界、文化界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古城上了年纪、有点阅历的人大多都能道个子丑寅卯来。

 “文化大革命” 开始那年,我就在语文课老师李延龄那里知道了陇西因钟爱文史、编写县志而获“罪”的戴楚石、刘化南先生。今天,刘化南先生早已作古,惟有戴楚石“天不灭曹”,依然健在。

 其实,早在1997年3月,我就在县人大的杨思谦先生那里粗略掌握了戴楚石的过去和现在,知道了先生的甘苦和辛酸,爱好与成就。当时就很想把这位令人敬仰的老学究宣传报道出去,让更多的人尤其是领导同志和年轻一代认知他的精神,支持他的事业。   

 今年8月7日下午,我和友人牟世雄与戴楚石先生相约而叙,直面领略并感知了先生亮丽的精神风貌、丰富的人生经历和独特的内心世界。迈进戴楚石老先生蜗居的单位宅楼门庭,一幅由甘肃著名老书法家何裕亲笔书写的字体道劲有力、宛若行云流水的精美条幅立即吸引了我的眼球。老先生告诉我,这是他的学生、兰州大学医学院教授侯志淦为他的80岁生日撰写的一首七律。其诗日:“风雨八旬志如钢,孜孜不倦著鸿章。清秋似觉春犹在,鲜花一束散晚香。”恰如其分的比喻赞美,表达了一位年迈七旬的学生对耄耋老师的敬佩之情。品读着诗中展现的美妙意境,端详着先生银髯飘拂、笑容可掬的外貌神情,回想着老先生对陇西教育的默默奉献、对地方文献资料的不懈挖掘和整理成册所付出的艰辛努力,我仿佛真切的看到了一座大山、一片大海,领悟到了一种大美、一种精神,也仿佛看到了先生不懈的奋斗足迹、崇高的思想境界、博大的知识涵养和强有力的人格力量。

    殚智竭力,历经艰辛拼搏劳作,

打造出陇西平地成天的文史宝库 


 戴楚石先生原名璞,字子玉,号楚石,遂以号行。1916年7月生于古城陇西塔寺巷一个书香门第,耕读世家。或许是家风的熏陶抑或先辈的影响,戴楚石从小就志大学勤,求知孜孜不倦,做人品行端庄,在攻业求学的每个阶段,或私塾或小学或简师或普师,他都名列前茅,品学兼优,师生同赞,乡人共誉。他自认为兰州师范学习阶段是他夯实功底、最富成效、最有价值的黄金时节,因为教书育人者全是当时兰州地区盛名昭著的名流学士。这期间,国学大师李行之,著名教授王训延、生物学家杨延祯、教育学家杨碧涛、艺术大腕高雪枫等任课教师在他脑海里留下了难以忘却的记忆。尤其是中国文坛巨匠章太炎的弟子、国学导师、校长李行之先生对他的造就恩德,让他受益匪浅,莫齿难忘。



 1935年兰州师范毕业之后,戴楚石因学业优异,被甘肃省教育厅保送南京中央蒙藏学校继续深造。本想发奋学习,一展抱负,却因抗战爆发,“八.一三”事变骤起,上海沦陷,南京告急,先生无奈,只得忍痛割爱,辗转返乡,从此走上了教书授学、求生谋食的人生之旅。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多年以来,生于斯、长于斯的戴楚石先生一直对故乡陇西有一种扯不断、续不完的真爱情结。在谈到他十分钟情的古城陇西文史资料收集、整理工程时,端坐于床上侃侃而谈、显得精神矍铄的戴楚石先生顿时神情一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93岁高寿的他依然思路敏捷,口齿清晰,记忆超人。他告诉我,作为天下李姓那望,李氏文化发祥地的陇西从汉至唐一直为丝绸古道上的重镇名县,亦为陇中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乃兵家必争之地。从秦昭王三十五年始设陇西郡,至今已有2000多年的建置历史。这里历史悠久,经济活跃,文化灿烂,人杰地灵,精典荟萃,遗存丰富,可资挖掘、收集、整理、成书的文史资料浩如烟海,工程证大面宽,意义深远伟大,有许多工作要干、要做、要落实,不能等闲视之,只能亡羊补牢,抓紧补课。   

 在戴老先生颇为简陋、堆满书籍文稿的斗室里,我与他促膝长谈。采访中,我时而被先生数十年如一日在文史海洋里艰难跋涉、忘我劳作的毅力所感动,时而被先生锲而不舍、坚忍不拔的精神所感染,时而为先生无私奉献、自掏腰包、自费出书的窘迫而叹息,时而又为陇西史学界有这样一位对工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长者贤达而自豪。    

 在同戴楚石先生的交谈中我发现,早在青年时期,爱好文史的他就同常人不愿涉足的金石学、考古学、文字学等国学研究结下了不解之缘,在60年的教学和文史研究生涯中,他一边倾心教书育人,一边倾情史料挖掘、文字整理、实物考辨。随着日积月累的精雕细琢,他对地方文史资料挖掘、整理的广度渐入佳境,深度渐有造诣,成为陇西从古至今少遇难得、小有名气且痴心不改的文史考辨雄才和集大成者。特别在地方金石领域更是颇有建树,贡献非凡。1963年,国民经济有所好转,陇西续修县志,由他执笔编写的3万余字《陇西县志金石篇》,史料详实、立论有据,观点鲜明,颇受同道好评。尽管因此使他在“十年动乱”中屡遭批斗、折磨,甚至被反派股打致伤,可他从不言悔,毫不退缩,依然我行我素,乐此不被。就是在惨遭毒打后在家养伤的日子里,他仍旧对金石考古典籍善本研读不已。并在生活艰苦、衣食紧缺的境况下完成了20多万字的《陇西金石文存》的搜集整理。在集子中,由他考辨证实, “ 道左尉印”“兰干左尉印”“魏率善羌伯长印”及“彭祈碑”“汪氏诸神道碑”“陇右分守道题名碑”即“陇西三印三碑”,还有“陇西四墓志”,均在撰文、篆功、书体、雕刻方面俱为上乘佳品,全国少见,价值甚大,为确立陇西的历史地位找到了实物证据,作出了不朽贡献。    

 同时,凭着对考古之学的深钻细研和长期练就的一双火眼金睛,他对陇西出土文物的鉴赏也独树一帜。1986年陇西文峰乔坪村出土了几件古墓随葬品,县里文物工作者一时难辨年代及文物价值,经他反复辨认鉴别,确认为尚属陇西首次发现的精美“博山炉”,对于研究地方烧制工艺的发展与演变具有重要的实物价值。10多年前,陇西文物部门征集、收购了一批文物,但苦于学识所限,难究其生成年代及考古价值,最后经他鉴别、确认,定名为新石器时代的“煨火式单把加砂红陶罐”,并对称之为“南”的古代汲水器作了科学命名,撰写了考证文章。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陇西出土的新石器马家窑文化的代表作品“双耳尖底彩陶瓶”,经他协助县文物部门考证、命名,使这件绝品成为省和国家馆藏的难得珍品,更为驳斥“中文化西来说”提供了有力的实物依据。 


              踵武前贤,勃然奋励,

一千多万字书稿是他跛鳖千里的真实写照


 戴楚石先生常讲,历史文献是我国民族文化遗产之是祖国优秀文化宝库中的璀璨明珠。挖掘、搜集、整理、出版文史资料,不仅能继承和发扬优秀文化遗产,而且能发展先进文化成果,服务现代化建设。

 60年来,他秉性不移,志向不改,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老黄牛,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无畏精神,一头扎进故纸堆里,与尘封的典籍文献、资料文稿零距离默默对话,在文字的崇山峻岭和汪洋大海中寻找真理之光,确立人生坐标,感悟世事真谛,构筑精神高地,终于以“岁老根弥壮,阳骄叶更阴”的实绩佳效,在陇西史料的群峰上树起了一面高高飘扬的旗帜,成了一个令无数人心悦诚服的陇西历史“活字典”。一千多万字的等身文稿就是他对陇西历史作出的交待,就是他为自己竖起的一座丰碑。   

 60年代初,除了编写完成《陇西古代文化》和《陇西县志金石》编外,1964年, 他又精心撰写了3.4万字的《陇西县志.著述》篇,成为陇西最早的地方文人学士著作集。1989年,73岁古稀之龄的戴楚石“超期服役”,荣退归家之后,他更把文史资料的搜集研究作为老有所为、老有所乐的实事好事,俯下身子,去干去抓去实施。更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心境和态度“不用扬鞭自奋蹄”,自找事干,自加压力,自定目标,把全部的光和热奉献给了陇西的文史事业。



 功夫不负有心人,成功必是勒奋者。戴楚石先生的不辞劳苦,赤诚奉献拼搏进取终于换来了累累硕果,20多万字的《陇西金石文存》被图书馆复印收藏之后,他又一发不可收拾,接连整理成册了《唐陇西三李传奇集》《唐五代陇西李牛诗词集》《明代金白屿诗词集》,清代《王予望诗文集》(上中三卷)《武静山诗文集》《李榕石诗文集》《祁少潭诗文集》《祁樾门诗词集》《漓云遗稿》《梦蘅遗编》等100余万字的陇西历代文人书稿、遗著。80年代以来,他又不遗余力,不顾年迈地完成了70多万字的陇西贡生、著名诗人王海帆手抄本《风雅堂拾遗》的校编、2万字的《王海帆遗著志略》、30多万字的《陇西三山诗文集》以及1万余字的《刘化南关于麦积山炳灵寺王子华轶文校正》的校补。有的已经出版,有的正在成书之中。   

 思则睿,容则圣。正是戴楚石先生对文史高度的负责精神以及殚精竭虑的抢救性整理、挖掘、才使文化大县陇西的史料之库有了如今光彩夺目的鸿篇巨作,填充续补了曾经断垣残壁的无奈与苍白。难怪,戴老的学生、美国夏威夷大学终身文学教授罗锦堂博士在《闻楚石师编陇西文献丛书》一诗中吟道:“陇西文献凋零久,断简残编谁看守;天留楚老订存亡,功业而今三不朽。” 


采访手记:今年已届93岁高龄的耄耋老人戴楚石60多个春夏秋冬认真教书有人、潜心搜集史料,其甘为文史孺子牛的精神让人感慨不已,敬佩万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约一千万字史料文稿至今依然沉睡陋室,而这一浩繁工程的拓荒牛戴老先生如今已成了垂幕之人。眼下,组织力量编辑出版这批宝贵的文献资料已到了刻不容缓的紧迫地步;筹集资金,尽快将其付梓成书也成为陇西有识之士的共同愿望,也是戴老先生有生之年的惟一期盼。我们有理由相信,陇西的党政领导和有关部门是不会对此熟视无睹的。


赵应平:《定西日报》社原书记、副总编,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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