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卷"，这个词一出现，无论是企业还是打工人，都难免感到一阵刺痛。特别是在供给过剩而需求不足的背景下，市场竞争变得愈发残酷。在快递行业的战场上，价格战的火药味似乎开始减弱，行业巨头们开始更加重视服务质量和盈利能力，试图在价格战的激烈对抗中找到新的平衡。
竞争的本质由供需格局决定，行业龙头在硝烟中寻找转型之路，共同维护行业秩序，这也是行业迈向高质量发展的开始。
文章来源：明河双周报第337期
作者：王蒙
本文写作时间：2024年6月2日
中通快递发布2024年一季报，显示公司一季度业务量71.7亿件同比+13.9%，低于行业平均增速，市占率19.3%下降1.9个百分点。而之前的几年特别是22年和23年上半年，中通一直在强调市场份额，把市占率的提升放在首位基本未低于过20%，其次是强调服务质量和全链路优势。但到了一季度季度战略侧重数量和质量并重。中通表观件量增速和份额下滑的背后，调整后单票净利润实现0.31元逆势同比增长0.01元，单票净利润实现正增长，公司电话会强调不做亏本件的底线，强调服务质量、业务量和单票利润的平衡发展。在稍早之前的年报也提出，分红率增加至40%，并将回购计划扩大至25亿美元，以及度过了资本开支的顶峰。
极兔这只“疯狂的兔子”在2020年刚起网时需要吸纳一部分低价客户摊薄固定成本，主动降价打了一波凶猛的价格战，如今的日均业务量已达5000万票，不再需要通过降低价格的手段再去吸纳客户，今年的策略是通过低价客户置换到高价客户提高或稳定单票价格，精细化管理降低成本，从而实现单票盈利。同时着眼于全球视角，在国内业务稳定的基础上加大东南亚、中东以及南美等区域的市场开拓。圆通凭借精细化管理和数字化工程，近几年表现十分突出，跃居行业第二。23年年报也跟随中通的步伐提高分红比例，单票利润保持稳定微降。
整个行业看下来，从2022年四季度业务量触底以来，需求侧保持持续修复状态，2023年四季度和2024年一季度连续两个季度行业增速突破20%。结合几家主要公司的财报表现和电话会沟通表态，可以初步得出结论，今年价格战，不再那么激烈了。
不打价格战的背后，固然高质量发展口号喊得震天响，但背后的商业逻辑才是关键。商战中提高市占率或者达到行业出清的方式无非是价格竞争，一种是温和的价格竞争缓慢出清，一种是激烈的价格竞争，把价格压的死死的击穿竞争对手的成本甚至现金成本，从而达到挤出对手优化参与者的终局。快递行业激烈的价格战已经打过好几年，但谁都没有出清谁，甚至在21年引发了监管的介入，由于物流行业是解决就业的大户，上峰不希望由于激烈的价格竞争导致加盟商端的动荡，引发快递小哥的失业，亦或是快递网点爆仓事关民生千家万户的购买物品，引发舆论危机。
激烈的价格战既然打不成，那么就是温和的价格竞争带来缓慢分化。尾部的公司盈利状况一般，对应现金流状况就一般，则没有钱去主动加码打价格战，资本开支也在放缓。如果说头部企业按照自己的节奏扩张或者维护性每年有几十亿的资本开支，服务能力稳定甚至提升，那么尾部企业跟随的能力就很小，服务能力变差，头部企业进入盈利-现金流好-资本开支投入-服务能力提升稳定性提升-对客户产生价格溢价-盈利能力进一步增强的正循环，而尾部企业进入盈利微弱-现金流差-资本开支能力变弱-服务能力被反超-对客户产生不了溢价-盈利能力进一步变差的负循环。中通虽然损失了增速，但把价格压到目前这个状态，他一单业务的单票利润是尾部公司的三倍，长此以往，可达到缓慢分化的目的。
这个过程同样也发生在集装箱运输和啤酒行业上。集装箱运输和快递的相似之处在于具有规模效应和网络效应，2011年之后全球集装箱船东价格战加剧，开启大船军备竞赛，导致运力严重过剩供需失衡。15-17年，全行业大面积亏损，龙头公司收购后位公司，兼并重组开启，经历三轮行业整合出清后CR5达到65%。到了22年，龙头公司开始战略转型强调端到端，可以发现，这一阶段航运公司并购港口和内陆物流资产，以期差异化服务强调全链路服务的理念，这一阶段，对于淡季的运价有了托底的效果。集运是强周期行业，每一轮周期的波峰和波谷对于公司经营能力考验的淋漓尽致，行业整体的β属性加速了出清时间，周期本身就是公司过滤器。对于周期性不显著的啤酒行业，则是业内玩家主导的缓慢出清。2013年啤酒产量达到5062万吨的高点后持续下滑，行业量增逻辑打破，酒企加剧低端化价格战并未带来销量的提升。2017年是模式的拐点，存量博弈下龙头企业长期拉锯战，利润率处于低位，企业决策开始由低价跑马圈地转为量利并重的考核，龙头企业进入提价阶段同时产品结构高端化加速，从4元向8元及以上价格带升级。2020年之后是盈利的拐点，随着华润整合喜力的落地以及关厂等费用压缩，企业毛销差优化，利润率提升加速。
当然，一年的价格战趋缓不代表价格战就此罢了。从长期看，快递行业集中度还不够高，出清不彻底，龙头公司定价能力弱，因此估值可能就没有溢价。从他们逐鹿中原的进程中不难发现，产能-竞争格局-行业集中度-利润率，这条路径是很多行业利润率提升的关键，而决定利润率的因素，一是看商业属性注定是高利润还是高周转的模式，二是看公司自己经营决策的把握和穿越周期的能力，三是看行业格局决定了龙头公司有没有定价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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