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檗宗禅师木庵性瑫顶相题赞书法分期研究

文化   2024-10-22 21:18   北京  

关注 ▲书艺公社▲ 与万千书坛精英,
探寻醉中国的书画印生活新方式! 

隐元、木庵、即非


来源 l 《美术大观》2022年第3期
作者 l 施錡
分享 l 书艺公社(ID:shufaorg)




本文研究了17世纪东渡日本的黄檗宗禅师木庵性瑫的题赞书法。内容包括对木庵生平的简述、对木庵书风有所影响的法帖、木庵书风的分期,以及鉴定木庵顶相题赞的几点要素。将木庵的顶相题赞分为早中晚三期,并总结了不同阶段结体、行气和章法的变化。认为禅宗的顶相题赞书法往往不追求典雅平正,而是以“天然”与“粗略”之风体现禅宗旨趣。


明清僧人的东渡活动,可以算得上是中日两国历史上一场大规模、持续时间长、跨度大、全方位的文化交流史。[1]1654年,黄檗宗禅师隐元隆琦(1592—1673)应邀赴日传法,后得到幕府的支持,担任日本京都万福寺的住持。万福寺从第一代隐元开始,至第十三代都是中国人,此后第十五、十八至二十一代也都是中国人,成为日本弘扬黄檗宗文化的中心。17世纪的明清时期僧人东渡,自真圆觉(1579—1648)在1620年(明泰昌元年,日本元和六年)的长崎登岸为上限,黄檗山第十三代住持竺庵净印(1696—1756)在1723年(清雍正元年,日本享保八年)的长崎登岸为下限,持续了一个多世纪。[2]隐元隆琦和他的法嗣木庵性瑫(1611—1684)、即非如一(1616—1671)被日本称为“黄檗三笔”,木庵被认为是其中的“能笔”。[3]由于木庵在日本的影响,早期的西方学者,如英国汉学家波西尔(Stephen Wootton Bushell,1844—1908),将他的《达摩图》作为明清美术的代表作。[4]
木庵禅师法讳性瑫(此前曾法讳戒瑫),俗姓吴,福建省泉州府晋江县人士,万历三十九年(1611)二月三日出生。父亲名为吴博卿,母亲为黄氏。四岁丧母,五岁丧父,被祖母养大。某日听闻“大士”之名,便兴起了出家之念。十六岁时就学开元寺印明法师,在十九岁那年的佛成道日出家。二十三岁时见到曹洞宗禅师永觉元贤(1578—1657),获得很大启悟,二十六岁时参见密云圆悟(1566—1642),三十三岁至金粟山参谒费隐通容(1593—1661),第二年以隐元为师。三十八岁在隐元的许可下成为黄檗山的堂司,第二年成为西堂。顺治七年(1650),被邀请赴敛石山太平寺,隐元赠予其拂子,换言之,即授予其印可,成为隐元的嗣法弟子。顺治九年(1652),为隐元调查逸然性融招请其赴日的详情。顺治十一年(1654),赴长崎为隐元送行。明历元年(1655)七月九日木庵东渡到长崎,第二天进驻福济寺,住持蕴谦戒琬禅师(1610—1673)将住持的席位让给木庵,自己从事监寺的职位。随后木庵赴兴福寺觐见隐元,八月九日,送隐元赴普门寺,宽文元年(1661),隐元住持新黄檗山万福寺。宽文三年(1663)十二月,担任首次黄檗三坛戒会的羯磨阿阇梨。宽文四年(1664)九月四日,隐元退休于松隐堂,木庵受命成为万福寺的第二代住持。宽文七年(1667),幕府将军德川家纲赐白金二万两和西域木,建成大雄宝殿、斋堂和天王殿,宽文八年(1668)被赐紫衣。至延宝八年(1680)一月十五日,木庵将法席让给慧林性机(1609—1681),并退隐紫云院,住持前后共十七年。至贞享元年(1684)正月十九日圆寂,留下最后的法语:“一切空寂,万法无相”,享年七十四岁,法嗣四十七人。明治十四年十二月二十三日被赐予慧明国师的谥号。[5]
黄檗宗在东传过程中,曾制作了大量的禅师顶相(肖像)用于供养和张挂,顶相作为真实容貌的再现,显示了禅师一生中各个阶段的面貌。这些顶相由专门的肖像画家制作,由禅师自题或延请他题,内容反映的大多是禅宗的宗风和思想。因此,顶相的题赞是研究黄檗宗禅师书法演变历程的最关键文本。关于木庵禅师的顶相题赞,目前还没有专门的详论,因此笔者在本文中进行整体的梳理。

一、东渡日本的明末书风
黄檗宗的禅师书法,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时代的影响。明清鼎革之际,黄道周(1585—1646)等辅佐唐王在福建抗清,后战败,在南京处斩,而隐元为黄道周咏诗数首,悲痛缅怀。[6]黄惇曾在《中国书法史》中谈道,黄道周的行草书用笔将刚健与圆转巧妙地结合起来,如宋荦(1634—1713)所论,“意气丽密,如飞鸿舞鹤”。[7]费隐和隐元的书风,也深受黄道周的影响。此外,隐元东渡之时,曾携带北宋苏轼、黄庭坚、蔡襄和米芾的《四家字帖》,以及多件同时代名家的法书入日,这些作品对黄檗宗书法的影响不言而喻。
日本的《墨美》杂志,在1973年的第9期[8]和第10期[9]曾两次出版《黄檗僧带来的明朝书法》专辑。其中辑录了17世纪黄檗禅师们携来的两套《书画禅册叶》,现藏于宇治黄檗山万福寺的塔头万寿院。万寿院中还藏有木庵撰写的目录“奕叶传芳”,[10]虽然没有记录这套册页流传的来龙去脉,但木庵熟悉这两套册页,它们对木庵的书风应有所影响。此外《墨美》第10期还辑录一套《便面书画》卷,共15面(14面书法,1面绘画),是晚明文人们赠予隐元的作品。
据《墨美》辑录,《书画禅册集》是书写者们赠予一位叫陈箴韦的文人的册集,共有44面金扇面、41面绘画。日本佛教艺术院曾在1921年出版《文华聚芳:明末清初南画扇面类》(图1),但是辑录中添加了1面藏于宇治黄檗山万福寺的陈范之作,且第9图与第19图的款识均为“壬午青丘山人作”,图像也同,应是重复,因此刊出的画作实际是39件画作。[11]虽然美国学者徐小虎认为这些作品颇为低劣[12],但实际上类似较多数量的明末文人的册页集非常珍贵,推测或为友人赠予木庵。此二册分别由泉州人士庄际昌(1577—1629)题“醉墨题香,际昌”“应是古窍,际昌”,由晋江人士林云程题“墨迹,九十二翁云程”“一画万象,九十二翁震西”,钤“乙丑进士”白文方印。《墨美》的载录略有混乱,并未全部录出,除了诸多书家外,其中应有3面张瑞图的作品,也有福州福清士人叶向高(1559—1627),南京士人焦竑(1540—1620)、朱之蕃(1575—1624)之作,整体而言为明代中后期的书法风格。
图 1 ˉ《文华聚芳》封面,日本佛教艺术院,1921 年 

黄惇在《中国书法史》中提到,张瑞图用笔最明显的特征,是以侧锋大翻大折,突出了横向的动态,一变历代草书家以圆转取纵势的笔法,以方峻峭立取胜。在章法上疏空行距,压紧字距,造成不同前人的特殊风格。但实际上从二王草书体变出,斩方有折无转。另外强烈的翻折用笔,也使草法时出乖误,因变化少而内蕴难免浅薄。[13]隐元的书法也有类似的倾向,翻折圆转颇有重复之感,但禅宗书法重意、重势而不重结体,追求独特的风格,即美国学者李雪曼总结的“天然”(spontaneous)与“粗略”(sketchy)[14],正与黄惇所言的此时的士人书风“任情恣意”相合。隐元的第二代木庵、第三代慧林、第四代独湛、第五代高泉、第六代千呆、第七代悦山先后成为万福寺的主持,他们的书风也“嫡嫡相承”,将明末书风传入日本。
由韩天雍的《日本书道史》可见,江户初期流行流派书法,尤其是御家流。“江户三笔”本阿弥光悦(1558—1637)、近卫信尹(1565—1614)和松花堂昭乘(1584—1639)虽然有所革新,但均为和样书法家,此时继承传统的实用书法在数量上远远超过了唐样书法。[15]西村南岳曾在《黄檗宗的墨迹探究》一文中,谈到黄檗宗书法打破了江户初期平静的书坛,书风呈现出雄快与豪壮之风,对江户后期的汉书界有很深的影响,而黄檗宗禅师的书法并非“书家之书”,即重意不重法。隐元的书风具有明末遗民志士之风,木庵早期书风较为纤细,后期逐渐也发展出雄浑的书风。[16]笔者在另文中曾探讨隐元的题赞书法[17],认为隐元的书风从早期到晚期,字形与结体没有太大的改变,但行气逐渐趋向于绵密。但木庵的题赞书风,从早期到晚期则出现了较大的变化。
目前木庵留下的书法,除了一件《金刚经》是小楷书体之外[18],几乎全是行书和行草书。相比隐元一以贯之的雄健书风,木庵书法的大字雄健,小字娟秀,风格迥异。泉州开元寺藏经阁珍藏着木庵东渡之前手书的木刻对联:“鹫岭三车不离当人跬步,曹溪一指好看孤塔云中。木庵瑫书。”[19](图2)可以作为木庵早期的书风看待。“鹫岭”指佛寺;“三车”指声闻、缘觉、菩萨三乘;“跬步”是小步;“曹溪”是南宗禅师的别称。这副对联中行书作长形,用笔圆转,字与字之间不作连笔,但笔意相连,整体显得质朴浑厚。体现出二王、赵孟頫、颜真卿的书风,与隐元的书法也有一脉相承之处。从笔性来看,木庵此时的结体虽然娟秀,但撇笔和捺笔提按简略,不作姿媚之态,体现出雄浑的气息。禅宗的匾额等大字书法,往往显示出此类风格,但题赞等小字书法,则往往另有一番面貌,更为明显地体现了禅师一生的书风变迁。
图 2 ˉ 木庵书,开元寺对联,泉州开元寺藏 [20]



二、木庵早期顶相题赞
木庵禅师早期顶相题赞书法风格,大致在1657年至1664年间。
木庵于1656年东渡日本,目前笔者所能见到最早的木庵题赞,是明历三年(1657)二月的自题画像。[21](图3)这一年即非如一禅师(1616—1671)来日,住崇福寺,时人称隐元、木庵、即非为“黄檗三笔”。[22]木庵题曰:“这无面目汉,倔强最大胆。佛祖一口吞,禅道俱不辩。伎俩多穷,如何可赞。丁酉二月望日黄檗木庵自题。”引首印“方外学士”白文长方印,赞尾“释戒瑫印”白文方印、“木庵氏”白文方印。
图 3 ˉ 江户时代,喜多宗云笔,木庵自赞,《木庵像》,112.2cm×42.3cm,东京寿昌院藏

从题赞可见卷面书风与开元寺的对联存在很大差别,这与字形的大小,书写的状态和媒介的作用都有关联。木庵书于卷轴上的小字笔法的提按顿挫更为细腻多变。这件题赞的字形偏方,受二王书和赵孟頫,包括晚明董其昌等字形的影响较深。这件题赞字与字之间几乎不连笔,但款识中的“黄檗木庵”四字之间略有连笔。
在同一年约七个月之后,木庵曾作过另一件顶相的自赞。[23](图4)画像中木庵正面坐在禅椅上,一手持禅杖,一手持拂子。自题赞语书写在画心上方的诗塘中,内容为:“同门出入,仝心唱和。应迹中华,游戏桑岛。占福济山之翠光,破黄檗祖之法道。为遇将虎须,顶保无处躲。丁酉(1657)重阳前一日之晨,象山木庵瑫自题。”引首印“方外学士”白文长方印,赞尾一印不辨,另“释戒瑫印”白文方印、“木庵氏”白文方印。
图 4 ˉ 江户时代,木庵自赞,明历三年(1657)《木庵性瑫像》,纸本设色,97.4cm×43.5cm,长崎市福济寺藏 

“福济山”应是指福济寺,亦即木庵住持福济寺时所书;“象山木庵瑫”的落款,是因为木庵在1654年隐元东渡之后,曾主持福建永春县象山惠明寺。[24]这件题赞的书法相比二月的自赞,已经有所变化。虽然仍可见王羲之的书风的痕迹,提按变化丰富,但笔性较为硬直。部分字,如“中华”二字,有中宫紧收之感,也有由右向左欹斜之意。另字的大小长短,略有不匀称之感,部分字形偏向狭长,但整体仍然为方形。在章法方面,字间距与行间距较为舒朗平均。从顶相装裱的形制中出现了“诗塘”来看,很接近费隐像的裱褙,这种形制在日本装裱的书画中是较少见的,可能从中国本土绘制并装褙后带来日本进行题写。
黄檗宗顶相中独特的一类,是可以拆分的禅师顶相三幅对,三幅挂轴往往是有师承关系的三件顶相,通常由禅师自题,或交换题赞。神户市立博物馆所藏的《隐元·木庵·即非像》三幅对(图5),画隐元、木庵、即非垂足端坐于禅椅之上,手持禅杖。画像分别由隐元、木庵和即非题赞。题赞的内容为陈述隐元赴日传法的事迹,并体现木庵和即非对临济宗风的继承。
图 5 ˉ 江户时代,喜多长兵卫笔,隐元、木庵、即非各自赞,《隐元·木庵·即非像》,纸本设色,各 112.5cm×44.9cm,神户市立博物馆藏

中间隐元自题曰:“坐断中华,偏游海岛。眼烁乾坤,胸次如扫。麈尾风清四大洲,杖头挑出自家宝。戊申(1668)孟夏白。黄檗隐元自题。”赞前:“临济正宗”朱文圆印;赞后:“隆琦”朱文方印,“隐元之印”白文方印。
右侧木庵自题曰:“你这丑形象,似吾亦非吾。禅人虚画你,却被你糊涂。看破看底汉,超然言自殊。黄檗木庵自题。”赞前:“方外学士”白文长方印;赞后:“释氏戒瑫”白文方印,“木庵”白文方印。
左侧即非自题曰:“黄檗枝一,横出雪峰,古佛重来,请我自赞,却成痴呆。即非题。”赞前:白文“三择堂”;赞后:“如一之印”朱文方印,“即非道人”白文方印。
木庵在顶相中自题的书风接近二王书体,相比其师隐元,结体更具俊秀感,字与字之间较少有连笔,字形较方,字距和行距都较为舒朗。但从结体和用笔来看受到其师隐元书法的影响。但三幅对中,木庵题赞的具体时间难以确定。但因为顶相真实反映人物的面容,从面容来看,这件顶相可能作于1657年至下文所举1659年题赞的顶相前。
画中人物形象与之相类似的有喜多宗云名下的《隐元·木庵·即非画像》(图6),这件三幅对顶相中,即非年龄略长,三人如前作一样,均持拂尘,可能作于前一件之后不久。在木庵的题赞落款处,有“嗣祖沙门木庵自题”,所记时间为1659年。据《木庵年谱》,当时在长崎福济寺的木庵与在崇福寺的即非一起弘法,“唱道崎中”,人呼为“二甘露门”。[25]木庵的书风与上文所举的三幅对有类似的特征,只是笔意略为放纵,字体右上左下欹斜的趋势更为明显。
图 6 ˉ 江户时代,喜多宗云笔,隐元、木庵、即非题,《隐元·木庵·即非画像》,
121.1cm×43.2cm,京都净心院藏

隐元像自赞:“描吾丑相,持去供养。一点信心,其福无量。看破是相非相,便见黄檗和尚。老僧隐元题。”赞前:“临济正宗”朱文圆印;赞后:“隐元之印”白文方印,“隆琦”朱文方印。
木庵像自赞:“兀兀憨憨,痴痴岩岩,谓圣非圣。是何指南,一条白棒掀天地,终不为人说二三。己亥(1659)季春,嗣祖沙门木庵自题。”赞前:“方外学士”白文长方印;赞后:“木庵”白文方印,“释氏戒瑫”白文方印。
即非像自赞:“道既知尊,荣何是恃。谦则有光,退则无忌。谁知退在万里之外,藏羞无地。临济三十三世嗣法黄檗老僧雪峰即非自题。”赞前:“黄檗三十三世”白文长方印;赞后:“如一之印”白文方印,“即非”朱文方印。

三、木庵甲辰年(1664)前后题赞书风
在1664年,木庵继承了隐元法席,成为万福寺的第二代住持。从这一年的顶相题赞来看,或许是因为身份的改变,开始呈现出与前不同的个人风格。具体而言体现为结体拉长、连笔增多,行气连贯、行距扩大,风格前后摇摆不定三个特点。
在三件成组的群像顶相中,也会出现交替题赞的现象。如题赞年款在1664年的《隐元·木庵·即非像》就是一例(图7)。[26]在这套组画中,隐元为自己题赞,而两位法嗣木庵和即非则互相对题。木庵题即非像曰:“雪峰即非和尚像赞。老尊头陀,难摸足迹,道是雪峰后身,又是圣寿知识。分身两处看,觅之不可得。法海涌波澜,人天搃罔测。岁甲辰(1664)季春上巳后二日,象山同门法兄瑫,木庵和南题。”引首“方外学士”白文长方印,落款“释氏戒瑫”“清心洁己”白文方印。
图 7 ˉ 喜多元规笔,隐元自赞,木庵、即非赞,1664 年,《隐元·木庵·即非像》,宇治法林院藏

在这件木庵的题赞中,虽然还保留着二王书风,但这段题赞前部采用行书,后部开始出现行草书,字形开始变得特别狭长,尤其是落款中的季春二字的连笔,已经开始显现后期书风。在章法方面则字距紧缩,行距更为分明,在这一年前字距和行距则较为舒朗。
1664年正是木庵继承隐元法席的时间,[27]在黄檗宗泉州籍雕刻家范道生名下,有一轴《关帝圣君像》(图8),现藏于长崎圣福寺,但这件作品并无款识。画关羽坐于榻上,身后由周仓举着大刀。其上有木庵在1664年的题赞:“直而不枉,神而有灵。其忠也正,其义也诚。无畏无恐,惟俊惟英。法门尀耐之坚,卫僧园犹假以安宁。甲辰孟秋望前一日黄檗山木庵瑫和南敬赞。”引首白文长方“方外学士”,后钤白文方印“释氏戒瑫”“清心洁己”。
图 8 ˉ 17 世纪,范道生画,木庵赞,1664 年,《关帝圣君像》轴,绢本设色,110.2cm×41.9cm,长崎圣福寺藏

这件题赞因为有年款,可以作为木庵书风演变的参考件。题赞写得规整,秀雅,能看出受王羲之和赵孟頫的影响甚深。另字形呈现长方形,比例合宜,较少有连笔,但题赞的书写显得比此前更为平静,章法上的整饬也如前述题《即非像》,字距较小而行距分明。若仔细观看,在“恐”“辰”等字的撇笔中,隐含着他强健书风的笔性。
另一件木庵在1664年题赞的道释画,是《文殊骑狮像》(图9)。这件道释画与黄檗宗现存的多件隐元骑狮像之间存在一定的关联,值得研究者关注。赞曰:“横拈如意跨金毛,土旷人稀独自敖。遍体吉祥非眼见,律仪破尽显高操。甲辰秋,黄檗木瑫敬题。”这件题赞书法由左向右,应是三幅对或对幅中的右幅。这件题赞与《关帝圣君像》都书于1664年的秋天,但采用行草书的书体,采用了多处连笔,写得较为放纵,风格与文殊骑狮的逸笔画风相合。此外,三件同在1664年的题赞,显示出章法的内在相似性,即行气连贯,行距较为疏朗。
图 9 ˉ 江户时代,即非笔,木庵题,《文殊骑狮图》,97.8cm×32.9cm,小仓福聚寺藏

笔者以为,继承隐元法席的1664年前后,是木庵书法的转折期,此前他的行草书以二王、赵孟頫结体为基础,延续了隐元的风格,在1664年显示出独特个人风貌,但风格并不稳定,此后则开始显示出越来越强烈的个性。
在《隐元·木庵·即非三人小像》(图10)中[28],由木庵进行题赞:“师资契会,弟兄同调。共振祖道,和融本妙。描成一轴,法眼圆照。杲杲光辉洞海寄,拈提担拂示玄要。黄檗木庵瑫赞。”钤印:“方外学士”长方白文引首印,“释氏戒瑫”“精心洁己”白文方印。
图 10 ˉ 江户时代,喜多道矩笔,木庵性瑫赞,《隐元·木庵·即非三人小像》,纸本设色,78.3cm×32.1cm,神户市立博物馆藏

这件顶相的画风与物象颇为接近上海博物馆所藏的项圣谟(1597—1658)与张琦合作的《尚友图》,显示出曾鲸派对黄檗宗顶相的影响。[29]这段题赞无疑是弘扬师徒三人东渡弘法的精神。木庵的书风显得更为娴熟,字体的倾斜已经改为垂直,结体更为狭长,字与字的空间得以组织,显示出更为连贯的行气。此外,图中即非的形象与1664年接近,笔者以为大致作于这一年前后。
《隐元·木庵·即非三人小像》与木庵赞逸然性融(1601—1668)所画的《苦行释迦图》(图11)有相似之处。题曰:“六载山中,无由放旷。星移眼睛,方破大梦。乙巳年(1665)夷则月黄檗木庵敬题。”画面右下角则有逸然题款:“陈贤之意,释逸然拜写。”夷则月指的是七月。[30]在此可见,在1665年,木庵的落款已经采用连笔的形式,字形也开始脱离此前优美疏朗的结体,走向了中宫紧缩,笔画自由,每个字都围绕着中间的竖画为中轴展开。
图 11 ˉ 江户时代, 逸然笔,木庵赞, 宽文五年(1665),《 苦行释迦图》, 绢本淡彩,106.9cm×37.7cm,长崎市立博物馆藏

至三年后,木庵的题赞已经完全脱离了早期的章法和字形,一个显要的特点,是落款连笔变得更为明显。此时一般为“黄檗”二字相连,“木庵”二字相连。木庵在1667年题赞的《木村德应像》(图12)中写道:“无言演言,无相现相。壁立千寻,高俊难障。超然物表,浑圆和畅。坐断是非,迥无背向。慧光卓荦,堪为榜样。丁未(1667)上巳日,黄檗木庵山僧自题于甘露堂。”上巳日一般是指三月初三。钤印:“方外学士”长方白文引首印,“释氏戒瑫”“精心洁己”白文方印。画面左下角有“法桥德应笔”,德应是京都人,擅长绘制各类祖师像。[31]可见这一顶相是黄檗宗画家的自画像,“法桥”可能是木村的法名。
图12 ˉ 江户时代,木庵赞,1667年,《木村德应像》,128.3cm×52.4cm,大阪府法云寺藏

黄檗宗的顶相突破了宋元时代顶相固定的格式,显示出与文人画融合的趋势。在日本行桥的养德院藏有一套“三幅对”,为隐元、木庵和即非的三人像,并分别自赞(图13)。三人均坐在山石之上,中间的隐元手持禅杖和拂尘,身着普通的道袍,坐于有灵芝的山石之上,身前有石几,其上置“炉瓶三事”,即香炉、香盒、莇瓶[32],是明清时文人焚香雅事所用。还有两只仙鹤,一只飞于天空,一只缓步行走。木庵手持卷轴和毛笔,身旁有灵芝,还有两只黄鹂飞舞。即非手持如意,石几上有宝刹和觚,周围还有兔子和鹿,三件顶相都带有行乐和消闲图的特色。这套画作上的题赞时间不一,即非在丁未重阳(1667)后三日题赞,即宽文七年,隐元在辛亥仲冬(1671)题赞,是宽文十一年,木庵的题赞没有标明时间,因此创作的时间至少为1667年之前。该画体现了这一时期禅师顶相和文人肖像画的融合。题赞的内容虽与一般顶相有所区别,对画中内容有所描述,但仍不离黄檗宗的宗教特色,提到“道风”“黄檗”等。从木庵的面容来看,似在1667年左右,落款的“山僧”与即非一致。从题赞的书风来看略晚于《木村德应像》,字体显得更为狭长,署款均为“黄檗木庵山僧”,“黄檗木庵”四字连笔写成。
图 13 ˉ 江户时代,笔者不详,隐元、木庵、即非题,1667 年前,《隐元·木庵·即非像》,106.9cm×40.2cm,行桥养德院藏

中幅隐元:“一棒撑天心石同坚,鹤飞汉表芝秀岩前。霜雪满头添意气,道风振动百千年。辛亥仲冬日,松堂八十翁隐元题跋。”赞前:“临济正宗”朱文圆印;赞后:“隆琦”朱文方印,“隐元之印”白文方印。
右幅木庵:“紫云盖顶鸟唧花,气岸风标老作家。黄檗纲宗收掌握,皇恩沾尺满袈裟。黄檗木庵山僧自题。”赞前:“方外学士”白文长方印;赞后:“释氏戒瑫”白文方印,“木庵”朱文方印。
左幅即非:“友麋鹿坐白石,写虚空塔作笔。闻持如意,其乐何极。岁丁未重阳后三日,广寿即非山僧自题。”
从木庵书于宽文八年(1668)的《大雄宝殿乐成上堂》卷(图14)来看[33],这段时间的行楷书仍然端正秀雅,反映了木庵的二王书风背景,但在字角则有拖长之意。这件墨迹,是万福寺大雄宝殿落成而作的祝辞。这是在宽文七年(1667)五月,幕府将军德川家纲(1641—1680)捐出白金(银)二万两和西域木,建成了大雄宝殿、天王殿、斋堂。第二年十月十五日竣工,十二月八日,隐元隆琦书写了大雄宝殿的额字,木庵为天皇和将军作了祝祷,隐元则作了《大殿乐成偈》。[34]
图 14 ˉ 江户时代,宽文八年(1668),木庵性瑫墨迹,《大雄宝殿乐成上堂》卷,纸本墨书,33.9cm×554.3cm,万福寺藏

我们把木庵的这件书法与同为1668年所题的《松月院像》(图15)作一对比。[35]松月院(1603—1671)是圣福寺的开山铁心道胖禅师(1641—1710)的生母西村氏。铁心的父亲早逝,他感念母亲的养育之恩,因此请日本画家喜多元规为其作了这件晚年的野外行乐图。人物背后的墨梅,表现了户外的环境以及雅致的文人特质。铁心邀请他的业师木庵作赞,木庵在题跋中赞颂了松月院的精进,并叙述其必然会转生极乐世界。此时木庵的落款,也从“黄檗木庵”变化成了“黄檗六十叟木庵”。
图 15 ˉ 喜多元规笔,木庵题,宽文九年(1669),《松月院像》,纸本设色,106.5cm×47.1cm,长崎圣福寺藏

“古心孝敦尽,母氏行乐,来请为题,因而题曰,母年既高,行亦绚朴,信向西方,正念不辍,为是精进,定生极乐。己酉(1669)季春望日,黄檗六十叟木庵题。”引首“方外学士”白文长方印,落款“释氏戒瑫”白文方印,“木庵氏”朱文方印。

四、木庵晚期题赞书风
木庵晚期的书风大致作于17世纪60年代末期之后。其中有三个特点,首先是结体的进一步放纵自由;第二是字形竖向拉长;第三是章法行间距大,竖行在视觉上相连,尤其体现在落款上。在被认为是喜多元规在宽文末年(约1673)所绘制的《木庵像》(图16)中[36],木庵自题:“达万法空,离诸名相。身心超然,贤圣齐仰。眼盖乾坤,胸无背向。紫袍乱披,了没遮障。有诘禅道,蓦鼻一掌。是谁觑破其机,任从高悬供养。黄檗木庵老人自题。”钤印:“方外学士”长方白文引首印,“释氏戒瑫”白文方印,“木庵氏”朱文方印。在画面左下方有“木庵氏”白文方印,“元规”朱文方印。
图 16 ˉ 江户时代, 喜多元规笔,木庵自题,《木庵像》,128cm×49cm,宇治万寿院藏

画面中的木庵胡须花白,顶发尽落,手持拂尘和禅杖。从木庵的题赞来看属于带有过渡特色的书迹。特点是每一个字的结体都中宫紧缩,转折的圆浑改为较为峻峭的视感,在一定程度上向着晚期自由书风发展,但仍透出二王书风,字与字之间行气虽然比早期更为连续,但单字之间的连笔也不多。此外,款识的写法,开始变得更为狭长,“黄檗木庵老人”中,黄檗连笔,庵、老、人三字连笔。
与之可以归为相近时期的《隐元画像》(图17)[37],木庵赞曰:“拈条榔栗,中兴黄檗。出乎其类,诸方罕测。游戏扶桑,仁勇可格。更有机峰并五家,大用临时天地赫。黄檗法徒瑫木庵谨和南题。”钤印:“方外学士”长方白文引首印,“释氏戒瑫”白文方印,“木庵氏”白文方印。
图 17 ˉ 江户时代,笔者不详,木庵题,《隐元画像》,127.5cm×51.3cm,宇治万福寺藏

这件题赞的字体变化较大,每一行中间的字形偏小,但细看单个字,仍带有早期的二王书风。落款“黄檗”“木庵”均连写。另隐元隆琦禅师于1673年圆寂,从这件题赞的内容来看,应不晚于1673年。
在题于延宝二年(1674)的《蕴谦戒琬像》(图18)中[38],木庵道:“面目甚分明,法身常独露。珠赋满肚皮,诚实不流播。及以临行时,如操笔一吐。人天等正明,堪为分业祖。甲寅季春黄檗木庵山僧手题。”钤印:“方外学士”长方白文引首印,“释氏戒瑫”白文方印,“木庵氏”朱文方印。
图 18 ˉ 江户时代, 喜多元规笔,木庵性瑫赞, 延宝二年(1674),《蕴谦戒琬像》,纸本设色,126cm×57.4cm,长崎福济寺藏

蕴谦戒琬(1610—1673)是福建泉州出生的中国僧人,庆安二年(1649)六月,应福济寺的檀越,漳州籍贯的颍川藤左卫门的恳请东渡日本。他将福济寺的山号命名为分紫山,创建了青莲堂,并安置了观音大士像。福济寺是宽永五年(1628)由中国渡来的觉海所创建,觉海曾一度将住持之职让给木庵,木庵赴摄津普门寺之后,再度住持福济寺,后将住持之位传给他的法嗣,泉州籍僧人慈岳定琛(1632/1633—1689)。[39]
在这件较晚的题赞中,木庵的书风显示出更多的个人风格。他不再追求秀美的书风,文字的结体更为狭长,撇笔和捺笔伸长,中宫紧缩。此外将竖画拉长,在视觉上成为字与字围绕的轴线。从落款来看,“黄檗木庵山僧”六字全部连写,显得娴熟流畅,“黄”字的草头偏旁写得较重,下面的字形则轻而简略。
在同于1674年所题的《木庵像》(图19)中[40],木庵自题:“大唐国中打鼓,扶桑城里开堂。从来无法可说,岂于形相播扬。若能知端的,直下见祥光。甲寅春至,黄檗木庵山僧自题。”钤印:“方外学士”长方白文引首印,“释氏戒瑫”白文方印,“木庵氏”朱文方印。
图 19 ˉ 江户时代,喜多元规笔,木 庵 题,《 木 庵 像 》,111cm×44.5cm,京都一样院藏

与《蕴谦戒琬像》一样,题赞中的字未必连写,但落款中“黄檗木庵山僧自”数个字全部连笔写成,应是由于落款娴熟而采用这样的写法。和早期连笔落款相比结体显得更为瘦长,“黄”字下半部的写法简化成波浪线。
字形瘦长和紧收的结体在木庵晚期的题赞中完全得到了彰显。在一年后(1675)的《达摩像》(图20)[41]中木庵题曰:“十万里来入大梁,萧公将谓别商量。因着一苇渡江去,□□而去流水香。奉次乙卯仲春黄檗木庵老僧敬题。”题赞中行与行的间隔分明,整体略有由左向右倾斜之体势。“苇”“卯”和“仲”字的竖画拉长,“黄檗木庵老僧”连写。
图 20 ˉ 江户时代,喜多元规笔,木庵性瑫赞,延宝三年(1675),《达摩图》,绢本设色,114.3cm×46.2cm,神户市立博物馆藏

更晚的一件有年款的《木庵像》题赞(图21)[42],是题于1676年的顶相,木庵时年六十六岁。这件顶相的作者不明,可能为元规所作。这件顶相中,木庵头戴志公帽,这是一种僧帽。根据《四分律》卷四十记载,佛陀听许比丘天寒头部寒冷头痛时,以毳若劫贝作裹头。[43]除此之外,禁止比丘裹头。头戴志公帽,显示了木庵此时的身份和资历。此时虽然采用行楷书题赞,但脱略二王书风,显示出强健的笔法。“中”字的一竖画略有扭转,写得强韧有力。落款的“黄檗木庵老僧”六字连写纯熟。顶相中木庵所戴的志公帽(图22),目前还保存在黄檗山万寿院。[44]
图 21 ˉ 江户时代,笔者不详,木庵题,《木庵像》,110cm×40.5cm,常滑黄檗堂文库藏

图 22 ˉ 木庵用志公帽,黄檗山万寿院藏

木庵题曰:“逡巡道德薄如云,窃受皇波紫降恩。尀耐通身俱是眼,须弥百亿一毛吞。丙辰(1676)中秋,黄檗木庵老僧题。”钤印:“方外学士”长方白文引首印,“释氏戒瑫”白文方印,“木庵氏”朱文方印。
两年后(1678),木庵题赞了《隐元·木庵·铁牛像》(图23)。该三幅对呈现的是隐元、木庵和铁牛三世禅师的顶相。墨迹风格和章法结体与1676年的颇为相似,是木庵晚期题赞墨迹的典型样式。
图 23 ˉ 喜多元规笔,木庵、铁牛题,《隐元·木庵·铁牛像》,109.4cm×50.4cm,东京弘福寺藏

木庵自题:“藏身没遮破关津,突出金刚无位人。芥子拈来吞大象,须弥跃倒入微尘。袈裟半斤笼古今,拄杖一条祭鬼神。识得伊同干屎橛,任从绘供百千春。黄檗木庵老僧自题。”
木庵题隐元像:“十二峰头,千七窠里。赤手掀翻,逢场作戏。金圈札脱空之机,白棒截无根之伎,赞亦难骂岂易。三玄戈甲纵横施,波浪无风从地起。戊午仲春,黄檗嗣法徒木庵瑫和尚和南谨题。”
铁牛自题:“头脑相似,面目分明。常爱狮子吼,厌闻野于鸣。承来黄檗正脉,出作紫云主盟。弘福更须存此道,兴宗元不在人情。紫云铁牛机山僧自题。”
据林雪光所编《木庵》,木庵最晚年的题赞书法,是书于天和二年(1682)的《岩上观音图》(图24),这一年木庵七十二岁。画面下方是墨线描出的白衣观音,观音头戴一朵白色莲花,结跏趺坐于岩石之上。从墨迹来看,木庵的落款是已经定型的晚年书风,字与字之间笔画相连。“黄檗”的“黄”字,草字头写得颇为显眼,字的下半部分几乎完全省略,连曲线都颇为简略。赞曰:“独坐盘陀得自知,圆通证亲是良图。反观世界梦中事,指注菩提片月孤。壬戌(1682)季秋,黄檗瑫木庵谨和南题。”
图 24 ˉ 江户时代,笔者不详,木庵题,1682年,《岩上观音图》,127.3cm×49.5cm,大阪瑞龙寺藏

我们最后比较4件木庵祝隐元生日的寿偈书法(见表),以题款为例,他的书风在不同时间的变化可作为参考。早期字形方而转折圆,后逐渐字形狭长,最后则中宫紧收,笔墨变化悬殊。此外前期落款字与字之间笔意相连,后期落款纯熟,几乎一笔写成。

结语
综上所述,木庵的顶相题赞书法主要釆用行草书,其发展大致经过了三个阶段。早期(1664年前)具有二王书风,结体优美,字距疏朗。至1664年左右为中期,结体拉长,中宫紧缩,字与字之间笔意相连,行距更加分明。晚期大约于1670年后,不再追求结体的优美,写得个性独特、自然质朴。
木庵的款识是鉴定题赞时间和真伪的重要依据。由实物可见,早期常题为“黄檗木庵”“黄檗木庵山僧”等,1675年后自称“老僧”。另早期至中期落款连笔较少,往往二字连笔;至晚期往往连写落款,笔势纯熟,字形狭长。落款中的“题”“自题”“和南题”“书”等常另起一行单写,偶有连着款识同一行的。“黄”字上半部分写得较重,下半部分往往省略,到后期尤为明显。
从木庵墨迹的钤印来看,他延续了隐元的传统,大多采用一方引首印、两方名号印结合的方式。木庵常用的引首印有“方外学士”白文长方印。木庵题赞后落款一般用两方印章,常见的组合从早期到晚期,顺次来看,早期多有“释戒瑫印”白文方印和“木庵氏”白文方印,“木庵”白文方印和“释氏戒瑫”白文方印;中期之后多有“释氏戒瑫”白文方印和“清心洁己”白文方印,“释氏戒瑫”白文方印和“木庵”朱文方印等。
整体而言,木庵的顶相题赞书法与一些晚明书家相似,以二王、赵孟頫等书风为基础发展出个人风格,但在发展中逐渐脱离优美的结体,追求圆转、健峭和雄强的特色。由此亦可见禅宗书法往往不追求典雅平正,而是以“天然”与“粗略”之风体现禅宗旨趣。 

2020年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一般课题“近代百年西方研究与鉴藏视野中的中日绘画”阶段成果(2020BWY024)。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项目华东师范大学引进人才启动费项目(Fundamental Research Funds for the Central Universities)批准号43800-20101-222084。

注释:

[1]潘华明:《明末黄檗宗僧人木庵性瑫研究》,硕士学位论文,厦门大学,2019年,第15页。

[2]林观潮:《临济宗黄檗派与日本黄檗宗》,中国财富出版社,2013,第3页。

[3]大槻干郎[ほか]编著:《黄檗文化人名辞典》,思文阁,1988,第354页。

[4]波西尔《中国美术》,戴岳译,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2014,第455页。

[5]大槻干郎[ほか]编著:《黄檗文化人名辞典》.第353—354页。

[6]林观潮:《隐元隆琦禅师》,厦门大学出版社,2010,第172页。

[7]黄惇:《中国书法史(元明卷)》,江苏教育出版社,2006,第363页。

[8]《墨美》(通号234),《黄檗僧帯来の明書-1-ノート》。

[9]《墨美》(通号235),《黄檗僧帯来の明書-2-ノート》。

[10]按:林雪光所编的《木庵》中载为“奕叶传法”。

[11]中野弥吾编:《文华聚芳——明末清初南画扇面类》仏教芸术院,1921。

[12]徐小虎:《南画的形成:中国文人画东传日本初期研究》,刘智远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第110页。

[13]黄惇:《中国书法史(元明卷)》,第386—388页。

[14]ShermanE.Lee,“ZeninArt:ArtinZen,”The Bulletin of the Clevel and Museum of Art, Vol.59,No.9:239-259.

[15]韩天雍:《日本书道史》,人民美术出版社,2021,第307—315页。

[16]西村南岳:《黄檗高僧の墨迹を探究して》,《墨美》(105),墨美社,1951,第14页。

[17]施锜:《渡日黄檗宗禅师隐元隆琦顶相题赞研究》,《新疆艺术学院学报》2020年第2期。

[18]林雪光编:《黄檗美术》,黄檗山万福寺,1982,图9。

[19]何振良:《木庵与日本黄檗宗》,《福建史志》2002年第4期,第43—45页。

[20]林雪光编集:《木庵》,思文阁,1983,第110页。

[21]同上书,第95页。

[22]泉州大开元万寿禅寺编印:《木庵禅师行迹系年》,1990,第20页。

[23]九州岛国立博物馆编:《黄檗Obaku:京都宇治·万福寺の名宝と禅の新風:特别展》,西日本新闻社,2011,图8。

[24]平久保章编著:《木庵全集:新纂校订》,思文阁,1992,第3531页。

[25]平久保章编著《木庵全集:新纂校订》,第3546页。

[26]林雪光编集:《黄檗三笔》,全日本煎茶连盟/発行,1989年,第2页。

[27]平久保章编著:《木庵全集:新纂校订》,第3554—3555页。

[28]九州岛国立博物馆编:《黄檗Obaku:京都宇治·万福寺の名宝と禅の新風:特别展》,西日本新闻社,2011,图5。

[29]聂崇正:《明清画谭》,紫禁城出版社,2013,第129页。

[30]孙希旦:《礼记集解》卷十七,沈啸寰、王星贤点校,中华书局,1989,第466页。

[31]林雪光编集:《木庵》,第101页。

[32]文震亨:《长物志》,见于《长物志·考盘馀事》,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2011,第98页。

[33]九州岛国立博物馆编:《黄檗Obaku:京都宇治·万福寺の名宝と禅の新風:特别展》,西日本新闻社,2011,图75。

[34]泉州大开元万寿禅寺编印:《木庵禅师行迹系年》,1990年印,第32—33页。

[35]京都国立博物馆编:《黄檗の美术:江戸時代の文化を変えたもの特别展覧会》京都国立博物馆,1993.图89。

[36]林雪光编集:《木庵》,第21页。

[37]同上书,第95页。

[38]九州岛国立博物馆编:《黄檗Obaku:京都宇治·万福寺の名宝と禅の新風:特别展》,图34。

[39]长崎市编:《长崎市史·地志编·仏寺部》(下),长崎市,1923—1925(大正12-14),第249—253页。

[40]林雪光编集:《木庵》,第102页。

[41]神戸市立博物馆编:《隠元禅师と黄檗宗の絵画展:特别展》,神戸市スポーツ教育公社,1991,图22。

[42]林雪光编集:《木庵》,思文阁,第23页。

[43]《四分律》,《大正新修大藏经》,台北:台湾新文丰出版公司1994年版,第22册,第858页。

[44]林雪光编:《黄檗美术》,黄檗山万福寺,1982,图158。


 


图文综合来源网络, 分享此文旨在传递更多有价值信息之目的。 和万千书坛精英,一起探寻醉中国的书画印生活新方式! 原文不代表书艺公社观点、立场以及价值判断。如有关于作品内容、版权或其它问题,请与书艺公社联系。




欢|迎|联|系


文章投稿,请联系: xshufa
活动报道,请联系: shiyu798
加入书艺公社社群,请联系: xshufa
商务、市场合作,请联系: shiyu798



浏览结束记得关注@书艺公社
及时收看更多有价值的好文
↓↓↓


书艺公社
与万千书坛精英,探寻书画印生活新方式!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