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厨小馆
文丨 陈朴
过唐河路十字路口，走到北新街中街，就是大厨小馆。
大厨小馆是去年冬天开业的，开业那天，送来的花篮不多，一串鞭炮刚噼里啪啦断断续续响了几下，就被闻声而来的城管给制止了，带队的雷队长刚准备开罚单，老板娘朱心桃赶紧给城管局的张松涛副局长发了一条微信。过了一会儿，雷队长接了一个电话后，撕碎了已经开了一半的罚单，有点不甘心地带着几个手下就走了。雷队长他们前脚刚踏出门，就听见朱心桃嘴里嘀咕着什么。雷队长骂了声“奶奶的”，转身要回去，被手下几个人硬拉了出来。雷队长他们刚走，朱心桃得意地说，跟我斗，你们还嫩着呢！
大厨小馆虽然店面小，厨子的手艺却还是值得肯定的，这大半年来，生意倒也很不错，究其原因，有人说是店名起的好，有人说是地理位置好，也有人说是菜品味道好，要我说，我觉得是主要是老板娘长得好。朱心桃虽然已近年近四十，但高挑苗条的身材却是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除了胸前两个桃子不够大之外，是一个一点也找不出啥缺憾的美人胚子。朱心桃也想过去女士养生馆丰胸，以前有时间去没钱，现在有钱了，可她每天太忙了，却实在抽不去时间。后来通过实践证明，男人看女人永远是第一看脸蛋的，朱心桃觉得这话绝对没有错。慢慢的，朱心桃也想通了，不管怎么说，自己也就是个米饭明星，又不会去拍电影，就没有再想过去丰胸的事。
和全国每个城市的情况一样，西城市每一个街道的门面房里都会有几个姿色不凡的老板娘，在西城市，北新街尤甚些。有些地方，这几个出类拔萃的女人会挤成一堆成为像穿了一条裤子似的好姐妹；也有些地方，这几个漂亮的老板娘却会争风吃醋，互相争斗，很多年摆出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势，搞得各自每天都不开心，不是张姐噘个嘴，就是李妹翻白眼，更有厉害的，“啊—呸”一口痰就奔向了左邻右舍家门前的地砖上，环卫工老大娘从来不敢指责这些财大气粗的有钱人，看到了走过去用扫帚刷一下就好，她知道犯不着和这些有钱人较劲，如果这样去较劲，累不倒也能把人气倒。
北新街那几个原来姿色排名靠前的老板娘私下关系都很难堪，自从去年朱心桃来了后，美发店的张丝柔、孕婴店的周天笑和便利店的许春蕾就慢慢地拉近了距离，这是因为她们直到去年才认识到她们共同的敌人是朱心桃，就像有人说原来苏宁说自己的敌人是国美，后来才知道彼此共同的对手是京东一样，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朱心桃以前在哪里？以前是干什么的？没有一个人知道。有人说以前在北京一个小川菜馆里端盘子，有人说以前在西城的高新区那边开过面馆，也有人说以前在她老家百龙县的县城开过服装店，大家都是道听途说，闲着没事的时候当免费的谈资磨嘴皮子，孰真孰假，没有人能搞清楚。当然，也没人想搞清楚她以前的底细，大家只知道朱心桃现在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必须尽快让大厨小馆关门。不是大厨小馆关门了她们的生意就好了，她们都讨厌比自己美的女人，尤其是身边比自己美的女人。
大厨小馆开业后，大家明显感觉张松涛副局长对她们的态度都变得爱理不理。有几次，张副局长带着雷队长几个小喽啰去大厨小馆吃饭，路过她们的店连看都不看一眼。她们觉得，你自己美可以，但影响了她们的美就不对了。
在大家都这么想的时候，大厨小馆隔壁的胖子川菜却不这么想。胖子川菜馆虽说以前在这个长500米的北新街上是独家生意，但在大厨小馆开业以前却一直生意一般，过年前赵胖子都快想转让了。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大厨小馆开业后，胖子川菜的生意也一步一步好了起来。按赵胖子分析的原因，是因为大厨小馆生意太好，馆子太小，有的人大老远跑几公里吃饭却来晚了，排队吧，实在等不到一张桌子，就转身进了胖子川菜，这叫蝴蝶效应。赵胖子觉得他应该感谢朱心桃。有一天黄昏，狂风骤雨大作，店里没几个人，赵胖子很想炒一盘他最拿手的鱼香豆腐送过去让朱心桃尝尝，以表谢意，但是一看到媳妇孙圆圆那副气吞山河的架势，他就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在大家都对朱心桃的过去失去了兴趣的时候，有一天，这件事却真相大白于了天下。众人从此开始便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日出日落乐此不疲，更有很多人从此打心底里看不起朱心桃，而朱心桃却始终阳光满面，桃花依旧笑春风，忘却多少烦心事。
那一天是端午节，中午大厨小馆里来了一桌客人，点了个红烧鲤鱼，而因为备货不足，大厨小馆里的鲤鱼已经没了。朱心桃就跑到胖子川菜去借鱼，刚进门，却碰见了前夫阎大明一个人正坐在角落里筷子夹着一块牛肉，喝着酒。朱心桃想转身往出走，却被阎大明叫住了。朱心桃，我苦苦寻了你三年，你终于出现了。朱心桃一看既然都看见了，再跑也就没必要。就转过脸来问阎大明，你找我干啥？我和你还有关系吗？离了婚的夫妻就是被石子打散了的鸟，你不知道吗？阎大明说，没关系？那你说阎彬彬、阎帅帅把你叫妈不？你个跑到深圳给别人洗臭脚的，还敢给我这么说话？我看你又欠揍是不？朱心桃说，你还有脸说，你要是好好在纸箱厂上班，不喝酒，不输钱的话？我用得着跑到深圳去给人洗脚吗？真不要脸？阎大明怒气冲天说，骂谁了？说着就手里提着酒瓶往朱心桃跟前走，这时赵胖子却上演了一场北新街版的英雄救美。赵胖子看着阎大明要去揍他的活财神，心想，即使你揍我前女友我都没意见，但这年头生意也不好做，你要揍我的财神婆，那绝对是不行的！提着一把菜刀就挡在了闫大明身前。闫大明对赵胖子说，干啥？杀人啊？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赵胖子说，别忘了是你先动手的，尽管报，我有监控，不怕你。闫大明说，这世界还有没有王法，我来你店里吃饭，你还要拿刀砍我？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赵胖子说，饭钱可以不要，朱老板的人你今天动一根头发丝都不行。闫大明说，这是我的家事，我劝你闲事少管？不要引火烧身。赵胖子说，你都离婚了，你还有家吗？
这时要吃红烧鲤鱼的客人也过来了，一看朱心桃站在门口，刚准备问到底有没有鱼？却看见阎大明提着个酒瓶，朱心桃在抹眼泪。要吃红烧鲤鱼的客人已经大概看出了啥事，知道鲤鱼今天是吃不上了，就回去了。这时，警笛声从大老远传了过来。孙圆圆说，赵胖子，你耳朵聋啊，赶紧把刀放回去，下午还定了一桌饭了，那几个菜我可炒不了。赵胖子说，他不放，我也不放。阎大明看遇到了真英雄，就放下酒瓶走出了胖子川菜。孙圆圆说，嗳，还没给钱了？朱心桃擦掉了眼泪说，算了，让他走，钱我给。
警察来时，人已经散了。一个警察问，谁报的警？孙圆圆说，兄弟，不好意思啊，刚才有点小误会，已经处理了，让你们白跑了一趟哈！实在对不住。几个警察瞪了一眼孙圆圆就走了。孙圆圆转身就给赵胖子说，那个狐狸精一看就不是啥好货？以后你给我闲事少管。赵胖子狡辩道，不管？把店砸了你赔啊！孙圆圆说，店砸了我愿意，我警告你，少对那狐狸精对你的歪心思。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那样，人家能看上你吗？
这时回到自己店里的朱心桃又过来了，刚进门，却听见孙圆圆在狐狸精长狐狸精短，朱心桃知道孙圆圆是在说自己，但她没有计较，她认为生意比面子更重要。她知道丑女人十有八九都会对比她漂亮的女人天生一种敌意，这是世界不变的真理，谁也无法去改变。朱心桃那边的客人看吃鱼有希望了，一边划拳喝酒，一边就让朱心桃继续过来借鱼，对于那些客人而言，能够多看一眼朱心桃其实比多吃一盘美味佳肴更有意义，何况看又不要钱。
朱心桃本来是要问赵胖子借鱼的，一看这场面，就又转向孙圆圆开了口。朱心桃说，姐，刚才给你们添麻烦了，影响你们生意了，改天闲了去我店里换换口味，免费的。刚才那饭钱多少，我顺便一给。孙圆圆一看人家没生气，她还止不住地叫人家狐狸精，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就说好，有机会一定去学习学习。饭钱就算了，也没多少，那男人要拿酒瓶子打你，你还给他付饭钱？你傻呀？朱心桃说，过去的事不说了，能借条鲤鱼不，我那边客人点了好久了，刚才耽搁了下，客人急着要，大的小的都行，麻烦帮个忙吧。孙圆圆说，行，没问题，隔壁开店，互相照顾吗，应该的。说着就让服务员去捞了一条鱼。
其实朱心桃刚结婚时一直在家里带孩子，后来丈夫阎大明上班的纸箱厂因为环保问题查的严，效益有所下滑，心情不好的阎大明就开始整天喝酒赌博，两个孩子后来有时候作业本都买不起。在小儿子两岁那年，刚过完年，朱心桃就跟着村里的一个姐姐去了深圳。刚到深圳，人生地不熟，那时候全球金融危机，深圳的厂子也都不景气，朱心桃闲了半个月也没找到一份好工作，后来无奈之下就去了一个洗脚城。几个月后，这个消息传到了阎大明的耳朵里，阎大明一听气炸了，一边拿着朱心桃打到卡上的钱挥霍，一边让朱心桃回来离婚。朱心桃说到年底回来再说，阎大明都等不及。三番五次的催促后，朱心桃就辞去洗脚的工作回来和阎大明办了离婚手续。阎大明认为朱心桃一定是在深圳傍上了大款当了二奶，背叛了他，其实朱心桃一直规规矩矩，没有越过雷池一步，只不过阎大明怎么都不相信朱心桃的话，更不相信洗脚能挣那么多钱。
离婚不久，朱心桃就盘下了这个店。这个店以前是卖兰州拉面的，开了不到三个月就关门了，朱心桃转换成菜馆后，就像快要死了的人被施展了起死回生的法术一样，一下子就活了过来，以前说这个拉面馆是因为地理位置不好的人都悄悄闭上了自己的嘴。但后来大家都明白了，有些时候，开啥店不重要，关键要看是谁开的。换句话说，朱心桃接手后即使继续开拉面馆，这店生意也照样挡不住它会火爆的步伐。按雷队长的话说，大街上不只有豆腐西施，美发西施，面包西施，裁缝西施多得是，行行业业都有。
第二天中午，朱心桃去给孙圆圆还鱼，却听见孙圆圆和服务员小艳在小声嘀咕着什么。后来，朱心桃以前在深圳给人洗脚的话被传了出去，这话是小艳不小心说漏嘴的，而朱心桃却总认为是孙圆圆传出去的，朱心桃认为孙圆圆嫉妒她，看不惯丈夫赵胖子对她流口水的样子才故意传出去让她难堪。朱心桃面子上没有和孙圆圆过不去，心里却从此埋下了一颗报复的种子。朱心桃现在在这北新街上也是有脸面的人，其他说啥都可以，唯独说她过去给人洗脚的事她不行。因为朱心桃心里委屈，她不想让别人误会她是个坏女人，她当初也是为了养家，迫不得已。
有一天晚上电闪雷鸣，客人很少，朱心桃去张丝柔的美发店剪头发，刚剪了几下，张丝柔打开了电视机。几分钟后，电视里播放出了几个洗脚女被客人杀害的电视剧。张丝柔说，桃子姐，你看这电视演的多真实，那些洗脚女我看没一个好东西，要不那个男人为啥杀她，你说是不？朱心桃一听就知道张丝柔是在指桑骂槐地挑衅她，朱心桃忍了忍没有发作，刚洗完头没用电吹风吹干就付了钱出了门，出门的时候，狠狠拉了一下推拉门，玻璃差一点都被震破。
又过了几天，仲夏的一天中午，西城市全市都正在迎接全国文明城市工作检查，创文办的，街道办的，执法队的轮番检查，而执法队的前脚刚走，孙圆圆就把桌子摆在了门前的空地上。朱心桃马上拨打了创文办的举报电话，不到几分钟，创文办的人和雷队长就带着人杀了个回马枪。孙圆圆被罚了500元，少一分雷队长都不同意。这时朱心桃过来说，雷队长，大家都不容易，你看少罚点行不？帮个忙？听见朱心桃来说情，雷队长说，今天看在朱老板的面子上，就给你减一半，交250就行了。孙圆圆在心里说，我看你也真是个250，但手里还是迅速拿出了钱，她怕雷队长转眼又反悔。雷队长几个人刚走，孙圆圆并没有像朱心桃想的那样会对她这阵及时雨说声谢谢。孙圆圆虽然人胖，但脑子并不算笨，她知道是阴险恶毒的朱心桃在后面搞的鬼，但她又找不到证据，就是能咽下这口气。朱心桃如意算盘没打成，就转身走了。刚转身，孙圆圆骂了句：“假菩萨”。朱心桃也没反驳，趾高气扬的就走了。
晚上，朱心桃忽然又觉得有点对不起赵胖子，虽然孙圆圆可恨，但赵胖子这人毕竟不错，这罚款里交出去的毕竟有一半也是赵胖子辛苦赚的。但转而又一想，男人都是好色的种，赵胖子也就是看她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才对她表示友好，如果她朱心桃和孙圆圆一样圆，她觉得赵胖子也未必对大厨小馆那么友好，于是也就不再自责。她认为赵胖子和孙圆圆毕竟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要怪自己吃亏就去怪孙圆圆那张破嘴。这时孙圆圆正在给赵胖子说，今天这事是那个狐狸精挖的坑，赵胖子却摇头说朱心桃不是那样的人，气得孙圆圆骂赵胖子是牛肋骨往外弯，说我看我要是有一天死了，你和狐狸精把中间的墙打通，改成大厨大馆算了。赵胖子说，闭上你的乌鸦嘴，不要空穴来风，没事找五。
第二天晚上，来了几个外地的客人，先是走进了胖子川菜，其中一个人说，这家只有一桌，肯定菜炒的不好，还是去隔壁吧。就转身走到了大厨小馆，这时从未抢过生意的孙圆圆竟然跟了过来。朱心桃今天穿了条很清凉的连衣裙，修长白嫩的小腿着实迷人。孙圆圆一脸醋意地说，卖饭就靠自己本事卖，不要靠一幅风骚样，谁都有老了的一天，那时候我看还有谁买你的账？抢别人的生意算啥本事？在深圳给男人洗过脚的手端去的菜不觉得臭吗？当着这么多的顾客面，朱心桃再也忍不住了，当场就发了飙，端在手里的一盆热气腾腾的西湖牛肉羹汤顺势就泼了过去。这几天气温高，孙圆圆穿的裤子薄，预料不及的她躲闪不及，一会儿腿上就烫掉了一层皮，疼的坐在了地上嗷嗷叫。朱心桃还准备举起瓷盆砸，被身边的服务员拉住了。孙圆圆掏出手机要报警，朱心桃也不害怕，她知道这点小事警察来了也没啥大事，大不了送医院检查下，赔点医药费了事。
孙圆圆掏出手机又放下了，她从地上起来咬了咬牙说，你一个外地人还这么猖狂？我从小就在这北新街长大的，等着瞧！怕你我不信孙！朱心桃说，老娘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也不是吓大的？你那张破嘴说闲话在先？不要怪我没有给你面子？你这叫自作自受？孙圆圆说，我说你啥了？你给我拿出证据来？朱心桃说，我前夫去你店里吃饭那天，就你店里几个人在，你要不是说，张丝柔怎么知道的以前的事？这时听到消息的赵胖子带着店里的服务员小艳过来了，听到朱心桃的质问，还没等孙圆圆开口，小艳就赶紧给朱心桃道了歉。小艳说，桃子姐，那是我说的，不是我老板娘，我那天去美发店剪头发，张老板问我这问我那，我不小心说漏了嘴，实在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正在气头上的朱心桃听不进去，朱心桃说，你小小年纪就知道替老板背黑锅了啊？这戏演得好，长大绝对有出息，你咋不演电视去呢？小艳说，桃子姐，事情就是这样的，我都说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了。孙圆圆说，信不信由你，我要是给张丝柔说过你的事，我就把孙字倒着写！记住，我跟你没完！
晚上睡到床上，赵胖子用棉签耐心地给孙圆圆一点一点涂抹着烫伤膏，每涂一下，孙圆圆就像杀猪一般嚎叫一声。看着媳妇疼痛的样子，赵胖子觉得今天朱心桃有点过分了，当时真想冲过去扇朱心桃一巴掌，可是思来想去就是下不了手。一来赵胖子天生就对美女有一种畏惧感，二来听小艳一说，赵胖子觉得媳妇和朱心桃之间有误会，认为朱心桃本质上并没有那么恶毒。为了确认小艳的话，后来赵胖子还单独问了小艳，小艳信誓旦旦，就差指天发誓。孙圆圆本来想指责赵胖子不给自己出气，但后来想了想，自己冲到人家店里搅乱生意，也是自己不对，就没作声。
收拾完店面回到家里后，朱心桃也仔细想了想小艳和孙圆圆的话，后来她也觉得自己应该是恨错人了，而年轻的小艳也不是故意的，无须指责，朱心桃开始有点后悔了。
翌日早上，朱心桃专程去西城中心医院的皮肤科买了两管好一点的烫伤药，又在赵家庄水蜜桃基地买了几斤刚上市的新鲜水蜜桃，等胖子川菜刚开门就送了过去。过去后，孙圆圆却没在店里，朱心桃让赵胖子带她去家里看望下孙圆圆，然后当面道个歉。看到朱心桃登门道歉，孙圆圆心里的疙瘩也就解开了。俗话说，有礼不打上门客。孙圆圆和赵胖子推脱了一下，赵胖子就收下了，推来推去的过程中，赵胖子无意间触碰到了朱心桃手背上那光滑的皮肤，不禁一阵脸红，只不过这一幕孙圆圆并没有看见。
朱心桃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咱都是做生意的，要讲究和气生财。孙圆圆说，那是那是，都是小艳不对，我完了再教训她。朱心桃说，算了，年轻人不懂事，也不是故意的，你好好歇几天，明天我再来看你，这几天我店里的利润算你一半。孙圆圆说，不用不用，要是没有你这店带来点客人，我这店早就关门大吉了，这一点我和老赵都知道，一直还说要感谢你了。朱心桃说，做生意最怕搞垄断，有钱大家一起赚吗！给别人铺路，也就是给自己造福！人在世上，若是多做善事，肯定活得久！
看着朱心桃和孙圆圆客气和气的样子，赵胖子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一年后，大厨小馆打通了左边的房屋中介店和右边的彩票店，扩大了店面，朱心桃加入了西城市美食家协会，大厨小馆也已经成为了整个北新街乃至唐河路附近区域的餐饮名店，乃至整个西城人民舌尖上的美食首选之一。店面营业面积虽然扩大了两倍，但店名却一直没变，朱心桃觉得“小”字听起来温馨，给客人会有一种家的感觉。而她自己，如今不缺钱了，也应该建立一个新的家庭了。
陈朴 1985年生于陕西宝鸡，中国作协会员，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副主席，宝鸡市作协副主席。有作品见于《人民文学》《中国作家》《青年文学》《北京文学》《广西文学》《天涯》等。著有诗集《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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