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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如不系之舟——读蒋玉平《造梦人》札记 | 邱宝梁

文摘   2024-09-26 17:00   河南  



  身如不系之舟
——读蒋玉平《造梦人》札记
文/邱宝梁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出自苏轼《自题金山画像》，说的是苏轼在历经宦海浮沉后，以自嘲的口吻，抒写平生到处漂泊，抚今追昔的感慨，与本文研究的《造梦人》这篇小说有一定的契合度，故撷取用以为题。《造梦人》是一篇有别于他者的官场小说，其他官场小说多擅描写体系里的波谲云诡，本篇小说另辟蹊径，整体可以看作是主人公老邹的官场升迁记，却从官场外的阴阳八卦起笔，颇有点“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的意味。
在丽城阴阳八卦界流传着“三子”之说，说的是看风水的瘸子，算命的瞎子，解梦的傻子，主人公老邹便是三子中解梦的傻子，也是市直偏僻部门的副局长，做了多年的媳妇，就差临门一脚熬成婆，当下部门的局长已到退休的年龄杠杠，突然被自己老家的县长，如今是分管自己部门的市里常委老庄叫去，告知自己即将“升官”。然后故事插叙回顾起主人公和老庄的交际，老庄在还是县长时，因为工作时手段强硬被记处分，找主人公解过梦，主人公曾自解自梦，成功预测出自己两任妻子出轨的这一特殊本领，就此引出小说的题眼——梦。得知要升官的老邹很是开心，秉承升官后“妻妾之奉，所识穷乏者得我而为之”的心态，小说开启了一段升官的心路征途，他先是乐呵呵地将好消息告诉给了自己的第三任妻子——一位沉迷于投资理财，注重金钱的女子，这也为后文故事的转折埋下伏笔。很可惜他妻子对他这个偏僻部门、清水衙门的领导职位表现得极其冷淡，这让中年以后，在家庭中得不到重视的主人公感到吃瘪和无力，想了一圈竟然没有可以分享的人，此刻如同孤家寡人。
他依旧谨小慎微，在没有正式任命到来前，秉承语以泄败的原则默默进行着准备工作，但是升迁一事好像石沉大海，有些沉不住气的他想起看家本领，此番大事理应在梦境中有所征兆，终于调整许久，他做了一个好梦：“烈日炎炎，地里禾苗奄奄一息，一老汉焦急地坐在自家田边。远处，烟波浩渺，海天之间，一条水柱喷涌而起，在半空中变成了白茫茫的烟雾……”他着急去找老庄打听内情，却一无所获，老邹便开始想着走一些捷径通融一下。但是转折来了，老局长被免，同为副局长的金钟民主持局里工作。老邹彻底傻眼了，于是抓紧找老庄企图表示一下，但是老庄表示市直部门一把手，非自留地，需要等待良机。焦急之下的老邹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开始自救，想到自己帮人解梦时结交的贵人，他先找到市人大的母主任，母主任一口答应，巧妙之处来了，临行之际，母主任又请老邹帮忙解梦，梦的内容大致为：“母主任和一个套马的汉子在山下对饮，留下金银美玉后，天亮之际套马的汉子在套马时依旧没有发现他自家的宝马雪玉”，老邹一听心知肚明，这是母主任暗示正在为自家孩子的升迁也正在求人帮忙，他的事爱莫能助。老邹又想尝试找省科技厅的牛老和市政协的花主席，后来想想自己不过是别人的一枚棋子，还是避免自讨没趣。
于是将目光投向丽城阴阳八卦界“三子”中风水的瘸子，瘸子表明新上任的“大小飞机”还没找过他，帮不上忙。然后老邹为改运，竟然萌发出大胆的想法来——造梦！想要努力地做出一个天大的好梦来改变当下的形势，通过许久的调整，他也终于造梦成功，不久他也如愿地当上了代局长。在一轮、二轮呼朋引伴的庆功酒中，老邹开始迷失自我，身份的水涨船高，让他开始充门面和打牌赌博，又因为一场好梦，让他赢得盆满钵满，但是在安排另一场自己造出的好梦后，自己的牌运并没有加持，反而一败涂地，这也揭示了前文中梦的不确定性。后在局里的提干任用上，手下的两位美女科长也相继成为自己狩猎的目标，风花雪月之事也让他想入非非，最终锚定了其中一个，但是反而事与愿违，另一位反而成功当选，自己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与此同时妻子参与非法集资的事也东窗事发，局里的形势自己也没把控好，种种事件让老邹身心俱疲，最终提交了辞呈。
结尾还是一个梦境，一个自然天成的好梦，但是好梦由来最易醒，此时老邹也终于明白了，纵使有解梦的本事，依旧无法改变事情的走向，在宦海浮沉中、在人生长河里依旧身如不系之舟。
本文在人物刻画上，将主人公升迁之路的心路历程描摹得活灵活现，也将老庄热忱且深沉的人物形象刻画得极具立体感。在情节上，全文草蛇灰线，围绕解梦这一关键线索，由梦开始、以梦为结，有头有尾，解得开别人，解不开自己的命运。如看海仙山，像镜花水月，到头来无外乎黄粱美梦一场，卢生枕中一记。在叙述的笔法上，有众多精巧的比喻和相得益彰的俗语俚语，如“官运有点像女人紊乱的经期，该来时不来”“原来一个杀得猴子剐得狗的县长，现在说话少了斩钉截铁的劲道”等，增加了小说的可读性。在极具真实性的同时，给了普通读者了解这一群体的渠道，亦给身处其中的人多了一丝警示的意味。人生之事，往往在此，越想抓住，往往越飘越远，福祸相依，哪能尽如人意，不如舍筏登岸，但行好事，力求无愧于心。


作者简介：
        邱宝梁，男，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电视电影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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