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挖藕是体力活,也是技术活
有人将挖藕人比喻成泥塘中的“舞者”。
真正的舞者,有着专属于舞者的服饰,或轻盈飘逸,或热辣洒脱,或充满民族风情。可作为泥塘中的“舞者”,他们每次“登台”时,没有华丽的服饰,常常是一袭雨衣裹身。
11月7日,立冬。
这个时节的荷塘,已失去了往日“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景致,只剩下残留的莲梗、枯败的茎叶,偶尔有莲蓬傲立。然而,荷塘里的淤泥中却生长着白生生的藕,它们静静地等待,等待着与挖藕人的相遇。
早晨8点多,颜应就和妻子张泽兰骑着电动三轮车来到藕池采藕,开始一天辛勤的劳作。
颜应快速套上连体的皮雨衣,除了头以外,从脖颈到脚都装进了雨衣里。虽然衣服前襟处有拉链,可为了防止水灌进雨衣里,还得随身携带一根半米长的铁丝,将雨衣捆绑几圈,这样衣领处才能扎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水灌不进去,方便挖藕。
这一身行头十分笨重,颜应依旧从容地走入没过胸的泥塘中。
颜应将三四十斤重的高压水枪系在腰间,一声“开”,张泽兰便将岸上的水龙头打开,水柱在空中划过一道晶莹的弧线后就钻入了泥塘中。
这时,张泽兰也穿上皮裤,戴上与胳膊等长的防水手套下入泥塘中。
挖藕时,颜应习惯性地将左侧身体探入水中,佝偻着腰,左脸几乎贴到了水面上,然后将十指伸入淤泥,不一会儿,一节莲藕便被拽出。
颜应说自己不喜欢借助任何工具挖藕,那样容易伤到鲜藕,所以他挖藕全凭一双手。
“在淤泥中,靠手来摸藕节的长势,一点点往外挖,不能急,要是断了,淤泥就会进到藕里面,影响藕的品相和卖相。”挖藕是个体力活,也是技术活,颜应已是挖藕的“老把式”了。
B
为了卖上好价钱
清洗也不能马虎
初冬的荷塘,风华不再,颜应与张泽兰的身影为单调萧瑟的景象增添了温暖的色彩。
颜应将莲藕一根根挖出后,立即用高压水枪将黏附在莲藕上的淤泥冲洗掉,然后摆放在水面上。张泽兰则默默地站在丈夫身后,在水中反复搓洗着莲藕,直到露出白白的身躯,她才会将它们放进红色的大盆中,小心翼翼,生怕磕着碰着。等到一盆装满后,张泽兰再推着大盆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岸边,这一盆足有200多斤。
岸边有一宽一窄两块木板,窄木板是张泽兰坐的地方,宽木板则用来放置清洗出来的莲藕。
“挖藕要稳、要准,水枪清洗整根莲藕也不能马虎,要不然莲藕中有泥,品相不好,卖不出去。”张泽兰边清洗边将莲藕分成三类:能卖上好价钱的上等品,个头小、价格稍低的中等品,剩下的就是被淘汰的莲藕。每清洗一根,张泽兰都要在水中试试是否有气泡,如果有“咕嘟咕嘟”的声音,证明这根莲藕清洗干净,可以打包售卖。
劳作的间隙,颜应将水枪头朝上,巨大的水柱瞬间让周围的空气变得湿润,同时,一道美丽的彩虹也随之出现:“嘿,看这边,彩虹出现喽!”
颜应用浓浓的重庆口音喊着张泽兰,张泽兰抬头,开心地笑起来:“这就是每天干活最开心的时刻!”
夫妇俩均已年过五十,可苦中作乐的仪式感,从未缺席。
C
黄河水种出来的莲藕
脆中有糯清香味悠长
从早上8点多到中午11点半,两人挖了3荡莲藕。
3个多小时后,颜应上了岸,麻利地脱下雨衣,“透口气,在水里穿这身还好,上岸来就闷得出汗”。
颜应翻着一层又一层的衣着:背心、秋衣、薄棉袄,“下水就得这样,穿厚点,关节不受罪,等到天气再冷些,要贴暖宝宝,或者雨衣里贴上发热贴。”
泡在齐腰深,或者没过胸的池塘中,夫妇俩常常一泡就是六七个小时,订单多时,劳作时间长达10个小时。
颜应靠在电动三轮车上,回忆着过往。“从重庆来宁夏30年喽,除了口音还没变,身份已经是宁夏人喽。”颜应说,来宁夏后,他们两口子承包过大大小小的工程,后来,又和老乡种红薯,“种红薯年代长些,大概有20多年,收入也不错。后来,看到银川有大片的观赏荷花,再加上宁夏种藕的少,7年前,我们就转行开始种莲藕了。”
颜应说宁夏本地人吃不了种莲藕的苦,因为头两年几乎没什么收益,等到第三年才见效益。
“第一年要将莲藕种进池塘中,到了施肥的时节,也是人进到池塘中一荡一荡地撒肥料,这不比在地面上,淤泥里深一脚浅一脚的,不好走,又费人……”颜应说,不过,今年开始用无人机施肥,“200亩地,花点钱,一天就结束了。”
颜应在兴庆区种了3年莲藕,之后又辗转至梧桐树乡,还有十多位老乡也在宁夏种莲藕,“还是梧桐树乡的地好,用黄河水种出来的莲藕,脆中有糯,淡淡的清香味悠长,比我们老家的藕都好吃。”
最艰难的莫过于冬季采藕。
颜应说,种子种下去了,就要坚持!冬季市场上藕的需求更大,所以即使水里有冰碴子也要保证供应,“做人要讲诚信,现在没有诚信,就要被淘汰。我们的莲藕都是订单生意,对方要1000斤,我们就要采1000斤以上,宁可多出来,也不能缺斤少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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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小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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