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质生产力发展中，防止“内卷”的紧迫性与深层逻辑

文摘 2024-08-03 07:04 北京

中共中央政治局2024年7月30日召开会议，分析研究当前经济形势，部署下半年经济工作，审议《整治形式主义为基层减负若干规定》。会议指出，要培育壮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要大力推进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加强关键核心技术攻关，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要有力有效支持发展瞪羚企业、独角兽企业。要强化行业自律，防止“内卷式”恶性竞争。强化市场优胜劣汰机制，畅通落后低效产能退出渠道。

近年来，“内卷”一词在中国社会，尤其是在经济学和社会学领域频繁出现，成为描述特定社会或组织在发展到一定阶段后，由于竞争加剧而出现的停滞不前或资源浪费现象的关键词。中共中央政治局在2024年7月30日召开的会议中，首次将“内卷”明确纳入政策讨论范畴，必然有其深刻的逻辑与长远的考量。内卷的形成根源是多方面的，涉及技术创新、市场环境、政策导向以及社会文化等多个层面，防止“内卷式”恶性竞争需要政府、企业和社会各界的共同努力。必须通过强化创新驱动、优化营商环境、加强行业自律、畅通退出机制、推动区域协调发展、加强人才培养和引进以及倡导合作共赢理念等策略措施的实施，有效地遏制“内卷”，以推动实现高质量发展，共同创造一个更加繁荣、和谐、可持续的经济社会发展环境。（全文5000字，阅读约需7分钟）

一、党中央强调防止“内卷式”恶性竞争的深层逻辑

中共中央政治局在2024年7月30日召开的会议中，首次将“内卷”明确纳入政策讨论范畴，强调要强化行业自律，防止“内卷式”恶性竞争，这一决策背后蕴含着深刻的逻辑与长远的考量。主要包括：

-经济转型升级的必然要求。随着中国经济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传统依靠要素投入驱动的增长模式已难以为继，亟需向创新驱动转变。然而，在这一过程中，部分行业出现了“内卷式”恶性竞争的现象。这种竞争往往表现为企业间为了争夺有限的市场份额，不惜采取价格战、资源过度投入等短视行为，导致行业整体利润率下降，创新能力被抑制，资源利用效率低下。党中央强调防止“内卷式”恶性竞争，正是为了推动经济转型升级，鼓励企业通过技术创新、管理创新等方式提升核心竞争力，实现高质量发展。

-维护市场健康秩序的重要保障。健康有序的市场环境是经济持续健康发展的基石。“内卷式”恶性竞争不仅破坏了市场公平竞争的原则，还可能导致劣币驱逐良币，优质企业难以生存发展。强化行业自律，防止恶性竞争，有助于维护市场的健康秩序，保障各类经营主体能够在公平、透明的环境中展开竞争，激发市场活力，促进经济良性循环。

-提升资源配置效率的关键举措。资源是有限的，如何高效配置资源是经济发展面临的重要问题。“内卷式”恶性竞争往往导致资源在低效率领域过度集中，而高潜力、高效率领域却得不到足够的支持。党中央强调防止恶性竞争，就是要引导资源向创新能力强、发展潜力大的领域流动，提升资源配置的整体效率。通过强化市场优胜劣汰机制，畅通落后低效产能退出渠道，可以进一步优化产业结构，提升经济整体竞争力。

-促进社会和谐稳定的重要途径。“内卷式”恶性竞争不仅在经济领域造成负面影响，还可能引发一系列社会问题。过度竞争导致的心理压力增大、工作生活失衡等问题，直接影响到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防止恶性竞争，强化行业自律，有助于营造一个更加和谐稳定的社会环境，让人民群众在经济发展中拥有更多的获得感和幸福感。

二、内卷及其特点

内卷原本是一个人类学概念，指的是一种社会或文化模式在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停滞不前，无法转化为更高级模式的现象。在经济和社会领域，“内卷”则表现为在有限的资源环境下，个体或组织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而进行的过度竞争，导致整体效率下降、创新受阻、同质化严重等问题。其特点如下：

-竞争加剧。在内卷状态下，由于资源有限，个体或组织为了争夺这些资源，不得不进行更加激烈的竞争。这种竞争往往表现为价格战、营销战、人才争夺战等多种形式，使得整个市场或社会陷入一种无序的竞争状态。

-创新受阻。由于内卷状态下的竞争主要集中在现有资源和市场的争夺上，个体或组织往往缺乏足够的动力和资源去进行创新。这使得整个社会或行业的创新速度放缓，甚至可能出现创新倒退的情况。

-同质化严重。在内卷状态下，个体或组织为了适应竞争环境，往往不得不模仿他人的成功模式或策略，导致整个市场或社会出现严重的同质化现象。这种同质化不仅削弱了个体或组织的独特性，也使得整个市场或社会的活力下降。

-整体效率下降。由于内卷状态下的竞争和创新受阻，个体或组织往往难以通过提高效率来获得竞争优势。相反，他们可能不得不通过降低质量、削减成本等短期行为来维持生存，这使得整个市场或社会的整体效率下降。

三、内卷的主要表现类型

在新质生产力的语境下，内卷表现为多种具体的类型，主要包括：

-技术创新内卷。技术创新内卷是新质生产力发展中常见的一种内卷情形。在新技术不断涌现的背景下，一些企业或行业过于追求短期利益，忽视了长期的技术积累和创新能力的培养。他们往往只是简单地模仿或复制他人的技术成果，而不是进行真正的创新。这种技术创新内卷导致了技术的同质化和竞争力的下降。

-市场竞争内卷。市场竞争内卷是新质生产力发展中需要关注的一种内卷情形。在一些新兴市场中，由于市场容量的有限性和竞争的激烈性，一些企业或行业为了争夺市场份额而陷入了过度的竞争状态。他们不断降低价格、提高营销投入，甚至进行恶意的市场攻击，导致市场秩序混乱，整体效益下降。

-人才内卷。人才内卷是新质生产力发展中不可忽视的一种内卷情形。随着新质生产力的快速发展，对高素质人才的需求也日益增加。然而，一些企业或行业在人才招聘和培养上却陷入了内卷状态。他们过于注重人才的数量和短期效益，而忽视了人才的质量和长期发展。这种人才内卷导致了人才资源的浪费和人才结构的失衡。

-政策内卷。政策内卷是新质生产力发展中需要警惕的一种内卷情形。在政策制定和执行过程中，一些政府部门或机构可能过于追求政策的数量和覆盖面，而忽视了政策的针对性和实效性。这种政策内卷导致了政策资源的浪费和政策效果的下降，无法有效推动新质生产力的发展。

四、内卷的深层根源

在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过程中，内卷的形成根源是多方面的，主要包括：

-技术创新瓶颈。技术创新是新质生产力发展的核心驱动力，但技术创新的瓶颈往往成为内卷现象的重要根源。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新技术的研发和应用难度日益增大，需要更多的投入和更长的时间周期。当企业在技术创新上遭遇瓶颈时，为了维持市场地位，往往只能采取跟随策略，模仿或复制他人的技术成果，从而导致同质化竞争和内卷现象的出现。

-市场竞争过度。市场环境的竞争程度也是内卷现象形成的关键因素。在有限的市场资源下，企业为了争夺市场份额和利润，不得不采取各种手段进行竞争。当市场竞争过度时，企业往往会陷入价格战、广告战等低层次的竞争模式，忽视了产品质量的提升和技术创新的重要性。这种过度竞争不仅浪费了资源，还抑制了企业的创新活力，加剧了内卷现象。

-政策导向偏差。政策导向对新质生产力的发展具有重要影响。然而，如果政策导向出现偏差，过于注重短期经济效益而忽视长期技术积累和创新能力培养，就可能导致内卷现象的形成。例如，一些地方政府为了追求政绩，盲目引进项目、扩大投资规模，而忽视了项目的可行性和市场需求，导致资源浪费和重复建设。这种政策导向偏差不仅无法推动新质生产力的发展，反而可能加剧内卷现象。

-社会文化因素。社会文化因素也对内卷现象的形成产生一定影响。在一些社会中，存在着追求短期利益和快速成功的文化氛围，这种文化氛围可能导致企业和个人忽视长期发展和技术创新的重要性。同时，社会文化中的保守主义和排他性也可能阻碍新思想、新技术的传播和应用，从而加剧内卷现象。

-资源分配不均。资源分配不均也是内卷现象形成的一个重要原因。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如果资源分配机制不合理或存在寻租行为，就可能导致一些企业或个人获得过多的资源支持，而其他企业或个人则难以获得必要的资源支持。这种资源分配不均不仅加剧了市场竞争的不公平性，还可能抑制了创新活力的释放和新质生产力的发展。

五、内卷的危害性

新质生产力，作为推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核心动力，其培育与壮大对于国家竞争力的提升和民族未来的繁荣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然而，在这一进程中，内卷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严重阻碍了新质生产力的进一步释放和发展。其危害性主要体现为：

-内卷导致资源错配与浪费。在有限的市场资源下，企业为了争夺市场份额，往往陷入过度的竞争之中，忽视了长期的技术积累和创新能力的培养。这种短视行为不仅浪费了宝贵的资源，还使得整个市场陷入一种无序的竞争状态，无法形成有效的合力来推动新质生产力的发展。

-内卷抑制创新活力。创新是新质生产力的核心，是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不竭动力。然而，在内卷状态下，企业往往缺乏足够的动力和资源去进行创新，因为创新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资金，而短期的市场竞争压力使得企业更倾向于模仿和复制他人的成功模式，从而陷入了同质化的竞争泥潭。

-内卷现象损害消费者权益，加剧社会矛盾。在内卷状态下，企业为了降低成本，往往会牺牲产品的质量和服务水平，从而损害了消费者的利益。长期以往，这种损害消费者权益的行为将引发社会的不满和矛盾，对新质生产力的健康发展构成严重的威胁。

-内卷现象阻碍产业升级和经济结构的优化。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是推动产业升级的重要力量，然而内卷现象却使得企业陷入低水平的重复建设和同质化竞争之中，无法形成有效的合力来推动产业的升级和转型。这将导致整个经济结构难以优化升级，影响经济的高质量发展。

六、破内卷的策略与措施

防止“内卷式”恶性竞争，需要完善新型举国体制、一盘棋、一体化、协同化体制机制，需要政府、企业和社会各界的共同努力，其有效对策和措施包括：

-强化创新驱动，推动产业升级。“内卷式”恶性竞争往往发生在产业同质化严重、创新能力不足的背景下。因此，防止“内卷”的首要策略是强化创新驱动，推动产业升级。具体而言，政府应加大对关键核心技术攻关的支持力度，鼓励企业加大研发投入，提升自主创新能力。同时，通过政策引导和支持，推动传统产业向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方向转型升级，培育壮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形成多元化、差异化的产业发展格局。

-优化营商环境，支持企业发展。瞪羚企业、独角兽企业等新兴企业是经济新增长点的重要来源，也是防止“内卷”的重要力量。政府应进一步优化营商环境，降低企业运营成本，减轻企业负担，特别是要为瞪羚企业、独角兽企业等提供有力有效的支持。这包括提供财政补贴、税收优惠、融资便利等措施，帮助企业快速成长，形成竞争优势，从而打破“内卷”的僵局。

-加强行业自律，规范市场秩序。行业自律是防止“内卷式”恶性竞争的重要手段。政府应引导行业协会、商会等组织发挥积极作用，制定行业规范和标准，加强行业自律管理。同时，加大对市场违规行为的打击力度，维护公平竞争的市场秩序。通过规范市场秩序，可以减少企业间的无序竞争，避免资源浪费和效率低下。

-畅通退出机制，优化资源配置。“内卷式”恶性竞争往往导致资源在低效率领域过度集中，而高效率领域却得不到足够的支持。因此，政府应强化市场优胜劣汰机制，畅通落后低效产能的退出渠道。这包括完善企业破产制度、加强环保和能耗等标准的执行力度、推动产业转型升级等。通过优化资源配置，可以提高整体经济效率，减少“内卷”现象的发生。

-推动区域协调发展，避免过度竞争。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是导致“内卷”现象的重要原因之一。政府应推动区域协调发展，优化区域产业布局和资源配置。通过实施区域发展战略、加强区域合作、推动城乡一体化发展等措施，可以减少地区间的过度竞争和资源浪费，促进经济的整体协调发展。

-加强人才培养和引进，提升创新能力。人才是创新的第一资源，也是防止“内卷”的关键要素。政府应加大对人才培养和引进的支持力度，提高人才素质和创新能力。通过实施人才发展战略、完善人才政策体系、加强高等教育和职业培训等措施，可以培养更多具有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的人才，为经济发展提供强有力的人才支撑。

-倡导合作共赢理念，营造良好社会氛围。防止“内卷式”恶性竞争还需要倡导合作共赢的理念，营造良好的社会氛围。政府应加强对企业的引导和教育，推动企业树立合作共赢的意识，鼓励企业通过合作来共同开拓市场、共享资源、共同创新。同时，加强社会诚信体系建设，提高全社会的诚信意识和合作精神，为经济的健康发展提供有力的社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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