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稿选粹】王郁林|牧羊人家
文摘
文学
2024-11-15 19:19
河北
![]()
从德令哈至青海湖，坐在飞奔的汽车上，窗外大西北荒凉的景致一掠而过，偶尔可见一列长龙似的火车无声地划过眼前。戈壁黄沙，光秃秃连绵的群山，一望无际。倔强而生的朵朵草，缓坡散落的牛羊、蓝莹莹的天空，像一幅幅油画刻印进脑海。昨晚得到马哥一家的邀请，前往他老家青海湖畔作客，满车的人都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有说有笑，旅途的劳顿，心灵的疲惫顿然化作烟消云散。 马哥是此次大西北之行“总指挥”伟哥的朋友，二人早在十多年前就认识。听伟哥说，相识原因很简单，就因前些年他常住马哥家开的民宿，与马哥情义相合，大有相见恨晚之感，逐步建立了深厚的情感。那时，民宿生意火爆，尤其到了旺季吃住都很紧张，但只要是伟哥一个电话，马哥就会把一切安排妥妥当当。 我们的车直奔被称为“天堂的眼泪”的青海湖，也是我国面积最大的高原内陆咸水湖，是由青海南山、大通山、日月山环绕而形成的盆地型湖泊。从车窗望出去，窗外的景色也发生一些改变，渐渐透露出了生命的颜色，青浅的植被覆盖了山坡洼地。 车驶入青海湖区，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辽阔的湖面透着幽幽的蓝，原野空旷，天空高远，成千上万吨阳光如瀑布一般倾洒下来，犹如圣洁的佛光沐浴着万物。 在靠近湖畔的一处房舍前我们下了车，迎面走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不用介绍我们猜就是马哥。他笑盈盈地与我们握手，宽厚的手掌让我们感受到高原汉子的粗犷与豪放。他热情把我们引进他的家。家虽有些简陋，但干净明亮，摆放整齐，在曾经开过民宿的吧台后面站着一位福态的老阿妈，她头披白色的盖头，慈祥的面孔透着一丝抿笑，马哥说这是他母亲。老人家看上去很健朗，她忙碌着为我们端茶倒水，抹桌搬凳，真让我们有些过意不去。 其实，在来之前伟哥就告之我们，马哥一家是回族，生活习俗上有很多禁忌。比如，不食猪肉、酒、血，尤其不能粘酒，饮酒被视为一种违反伊斯兰教义的行为。回民都信奉伊斯兰教，每一个信徒都以去圣地麦加为荣耀。他记得有一次，几个游客在马哥家当着他的面就拿出酒来喝，马哥立马垮下脸来，训斥了一通，把他们撵出了门。这伙人灰溜溜地梭到了草原上，偷偷把酒言欢，马哥心中明了，却全当不知，眼不见心不烦嘛！![]()
茶喝到第二开，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要去看草原和青海湖。马哥把我们引到屋侧边的一大片草原，羊群在低头吃草，水天相连的地方就是青海湖了，尽管隔得很远，依然能看见湖水泛出片片幽蓝的光。我们摆出pose，或蹲，或站，或展开双臂，或躺在草地拍出各种姿势，都急于留下这天与地无比开阔瞬间的美好。感觉到心与大自然的距离更加靠近。风也轻轻，云也温柔。 我和伟哥，还有几个男士却站在马哥身边摆起了龙门阵。马哥说，这一大片牧场原是他祖辈的产业，解放那年没收归了公，为躲政府追拿，他爷爷躲在鸟岛的洞穴里，一躲就是两年，虽有人送吃的，但寂寞难耐，忍受不住长久的孤独，最终还是走出洞穴投案自首，被判了七年，关押在德令哈监狱。 哎，不说了，这些都是过去好久的事了。他陷入一种对遥远岁月的沉思，然后慢慢的侧过脸来，手指那边红瓦白墙的一处房舍，这是一户藏民的家，那家主人是我好兄弟。我们这个村，藏民居多，回族仅19户。现在牧民的条件都不错，每家有上千亩的草原，养牛养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我因在西宁经商，这片草原就托付给了那个藏族兄弟，羊群他帮我照管，每月每只15元。我们都很惊讶，马哥似乎看出了我们心思，接着说：放羊其实很辛苦，每天要赶进赶出，若遇极端天气，出现的状况更难预料。羊每天只放养两三个小时，羊贪食，若不控制可一直吃到天黑。到了牧草枯竭的时候，还要转场到其他地方，一般要三个来月，出去一个月，逗留一个月，回来一个月。等转场回来，这里鲜嫩的草又长出来了。 我们谈起鸟岛，这座位于青海湖西北，由两座大小不一，一东一西两个岛屿组成的小岛，虽仅有0.11平方公里，却栖息着十多万只候鸟，有雁、鸭、鹤、鸥等30余种鸟类。近年来青海湖水上涨，鸟岛被淹，昔日的繁荣景象已不复存在。我们把目光转向了这片偌大的草原，除两三处牧民的房子，没看见一个人。鸟岛不存，游客自然而然逐渐稀少，马哥的民宿也开不下去了。但提到那几年生意红火的时候，马哥一下来了精神，他说四川人给他的印象最深，一进门就问有麻将、火锅没有？且好吃，我卖100只羊，起码有90只是四川人吃掉了的。说到这，我们面面相觑，不禁哑然失笑。![]()
整个一大上午，马哥的母亲和他老婆都在厨房忙活。听伟哥说，为接待我们，马哥一家天不见亮就从西宁驱车200多公里赶回，还特地杀了一只羔羊，这让我们十分感动。饭桌上，我们吃到了最具特色的回族菜肴，有小煎野黄菇、鹿角菜，灌肠、面肠、炒羊肝、手抓羊肉。这些菜，有好多我们都是第一次尝到，边吃边啧啧称赞。马哥说，这些都是他老婆的手艺。一提起老婆的手艺，马哥脸上洋溢着一种自豪的光彩。 我们吃得正酣，马哥领着他老婆从厨房出来给我们介绍。他老婆长得漂亮，着咖啡色上衣，披黑色盖头，给人一种端庄贤淑之感。她微笑着，端来茶水挨个给我们冲茶。但我发现他们并不与我们一起共餐，而是在厨房吃，这也许是回族的一种习俗吧！ 午后慵懒的阳光洒满草原，勾头草、星星草、火绒草、铁线莲在风中摇曳，天空的蓝和湖水的蓝交相辉映。我们把车开向了去鸟岛的方向，约五六分钟车程，一道铁栅栏把我们挡在了湖区之外，漫向草原的水淹没了几处牧民的房屋，几只海鸥在水面飞翔。我们极目远眺，除了茫茫的一片水域，什么也看不到。 事实上我们知道是看不到鸟岛的，但我们还是向往那个神奇的地方，极目远望，心中想象着成群的鸟儿在那里繁衍生息，凌空展翅，各种鸟鸣如梵音般空渺，那里是鸟类的天堂和乐园。可这一切已经与我们无缘，不免心里有了一种非常遗憾的感觉。遗憾之中浮生出淡淡的惆怅，那些追逐温暖，追逐阳光的的鸟儿，今夜又栖息何处？好在马哥一家的好客让我们感受到一种人与人之间的亲情。我们和马哥一家的情缘仿佛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我们连忙掏出手机，以天高水阔为背景，与马哥夫妇拍摄下了一张张温暖人心的画面。 离别的时候很快到了，丝丝凉爽的风从宽阔的湖面吹来，吹拂着我们的面庞，撩拨起绵延不断的思恋，我们与马哥一家握手告别，又踏上了去西宁的旅行之路，心中却有一朵情谊之花在悄然盛开，那醉人的芬芳从心灵一直慢慢浸透进魂灵，滋润着余下的漫漫旅程。【作者简介】王郁林，男，中国诗歌学会会员，自贡市作家协会诗歌委员会委员，作品散见各地报刊及各网络平台请支持如下稿件：人性之美、大爱情怀、乡愁、
亲情友情爱情、生态情怀、性灵自然等。
投稿邮箱：
hebeilli@163.com
合作纸媒：西岳评论散文版
主编：云起
微信号：buxiangxin6666
顾问组成员
（排名不分先后）
王士敏 王友明 李东辉 蔡汉顺 李锡文 马明高 丁尚明 高丽君 周 海 张道德
责编团队
（排名不分先后）
荆淑敏 马明高 吴云峰 李锡文 李佩红 胡安同 蔄红伟 苏小桃 黎 乐 高丽君 赵 阳 袁明秀 邓贵环 周 海 李慧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