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频出的“枝杈”——以此兼记近些年遇到的各位恩师

文化   文化   2024-10-13 09:53   山西  


意外频出的“枝杈”

——以此兼记近些年遇到的各位恩师

浙江省东阳市外国语学校   钟越

如果将人比做一棵树,那么年幼时当如树苗,随着年轮的增长,树干渐趋粗壮,枝叶也日益茂盛,到中年终将成为这一世的“苍天”大树。这应该是自然之理,常人之路。但偶尔孤芳自赏,发现自己这棵中年树,却似乎枝叶与树干并非同步和谐成长,而是意外地截然分成二个阶段。
前阶段纯粹地在学校打转,从求学到教学再到回炉重造读教育硕士,秉着“择一事,终一生”的理念,自以为可谓执着专注、心无旁骛。如同一棵树,只壮主干,毫无旁枝。曾经有段时间,教师的敬业标准是“以校为家”,而我几近于以学校的“办公室”为家,学校的宿舍只是属于那段晚上十点多查寝后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前学生起床前的时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将循着这样的轨迹一直到退休。只是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要来了,于是就有了我意外频出的后阶段。

后阶段是在我的主干长得比较扎实的时候——评下高级职称的那几年,虽然人还年轻,但小城市的教师职业生涯大多在高级就封顶了,于是顿时失去了奋斗的动力。幸运的是这时来了一个“意外”,让我这根光秃秃的主干有了旁逸的枝杈。一个同事偶然听到我在看越剧视频,向我介绍了一个公益教学的越剧老师徐建峰老师。从此从小喜欢戏曲的我一发而不可收,先后向徐建峰老师、张宗苗老师、刘领红老师学唱,并且在浙江省内各地如杭州、温州、绍兴、诸暨等去追戏。五音不全的我(张宗苗老师曾戏说我五音全的,只是七音不全,二个半音唱不准)原来几乎只会“看热闹”与赏曲词,但经过我赏析与学唱双管齐下的努力,终于有一次我听出了《五女拜寿》的旋律,那一刻感受到的美妙即使作为语文老师,我也无法言说心中的那种舒爽。直到有一次同学聚会时,沈同学说道:“感受匮乏的源头,是感官体验的匮乏。要把滋养五官体验,放到日常生活中,如同吃穿住行。比如,你经常听听音乐,不仅对音乐更敏感,还更能感受身边的美好与幸福。”那一刻我突然有种感慨:诗云“他人有心,予忖度之”——沈同学之谓也。
能够听懂戏曲的伴奏旋律、分清流派韵味后,我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因之更美更多彩了。随之在戏曲方面的赏与唱也小有收获,几篇戏曲评论在专业杂志与网站发表,也曾在诗词学会的年会和诗词雅集等大型活动中献丑唱过几段越剧。
说到诗词学会,这可算是在闯入越剧领域后连锁反应的一个意外。在徐老师的越剧群里认识了一个当时还不是诗友的诗友雅缘老师,她看我对文字有点兴趣,于是介绍我加入了本地的诗词学会。读大学时最喜欢的就是古诗词鉴赏课,经常与室友玩“飞花令”(当时还不知道这个名字,若干年后《中国诗词大会》设置了这一极其吸引眼球的环节),当时就产生过如果自己能写该多好的念头。这刹那闪过的火花居然会在多年后被点燃,加入诗词学会后我就立志做到在诗友中唱戏最好,在戏友中写诗词最佳。当然后来发现自己想多了,简直就是井底之蛙,这个世界满身才华无处安放的到处都是,哪里用得着跨界去“显摆”?或许能够静心学习是我此生最大的优点,我去细读王力的《诗词格律》等书,关注众多诗词公众号。又得到诗友编辑吕静惠的青眼相待,在加入诗词学会不久,她就在她编辑的县城日报的一个诗词栏目几乎录用了我的每一首诗词作业。这让我才跨入诗界就恍惚产生自己是“高产诗人”的幻觉,这“严重”提升了我初学时的信心。有一期同个版面居然被选用了二首,其中一首建议我用笔名发表,因我没有笔名,于是当时连笔名“钟越”也是她为我取的,意为喜欢越剧。她当时只道:若被当成男的可奈何?我回言:那便被当成男的。内心里其实着实喜欢这个笔名,这与我大大咧咧的性格甚是贴合,单位里的同事与学生多有叫我娟哥的。
意外的“连锁反应”不只一次,进入诗词学会后,后来成了我亦师亦友的梅姐(严梅兰先生)看到我对诗词“学得也认真,写得也认真”。诗词学会经常有公益课,最后的提问环节我总是会举手提问。于是梅姐把我带入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地方文史工作。她是原市志办主任,也是建立市历史文化研究会的第一任会长。有名师倾囊相授,即使拙笨如我,又是零基础,也居然很快入门。写了二篇小文章后,就让我挑重任,当了二本大书的主编。越是投入就越有意义与成就感,也越发痴迷,于是又更投入,形成了一个循环。在进入文史领域第五个年头的今年,决定剪下文史这个枝杈,插入泥土,利用余生精心培育,让它成长为我人生的另一棵树。
讲到“意外”,不得不聊一下这个时代的“意外”——三年疫情。2020年疫情严重时期,学校停课不停学,因先生与我同是教师,儿子当时正是高三,于是一家三口全部在家上网课。我当时加入了好几个钉钉资料分享群,也会有名师的公益网课。当时听了特级教师刘补明老师的《理好三重关系、升格考文品级》后,那种既有语文人大情怀的“道”,又有贴近学生实际的具体可操作的“术”的大课让我震撼了。当时我挑了九张听课笔记发了个九宫格的朋友圈,今天写此文特意去翻了圈,当时配文为:近十年听的最认真的一堂课,差不多每句话都做了听课笔记,还要复习几遍消化吸收……如此好课,只能听一次太遗憾了,于是我又斗胆加了刘特的钉钉与微信,拜为师傅。真是如遇天助,刘特爽快地答应了。于是有了我现在一二十万字的教学资料变成了铅字,还数次荣登师傅主编的书籍的编委榜上,让我痴迷于蹭编委而无法自拔。

刘补明老师


多年不见的朋友聚聊时说:“真看不出你原来还有这么多兴趣爱好。”其实所有“看不出”的意外背后都是“预谋已久”“蓄意为之”,七零后的童年是贫乏的年代,后来看到电视中的多才多艺的孩子,想着虽然错过了上兴趣班的年华,但如果有机会我也一定要学习。草蛇灰线,伏脉千里,遗憾一旦补偿,何时都不为迟。也有一些相同兴趣的朋友问道:你们当老师那么忙,你的这些兴趣都是耗费时间与精力的玩意,你咋有这么多时间呢?自己也担忧如果单位领导知道,会不会认为我不务正业,懈怠正业呢?“想起李叔同先生当年教图画、音乐,学生对图画、音乐看得比国文、数学等更重。因为他教图画、音乐,而他所懂得的不仅是图画、音乐;他的诗文比国文先生的更好,他的书法比习字先生的更好,他的英文比英文先生的更好……这好比一尊佛像,有后光,故能令人敬仰。”此等高师,虽不能至,心向往之。今年颁布延迟退休方案后,离退休恰好八年整,未来八年容我竭力去涵养胸中之“丘壑”,助力职业之树更硕壮、丰盈。


张利娟,浙江省东阳市外国语学校高级语文教师,热衷于乡土文化,曾编撰《邵飘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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