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岗湾(四十七)仙桥冰棒厂

文摘   2024-07-23 17:36   安徽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西门湾仙人桥附近有家冰棒厂,三开间的两层小木楼,二层的外墙上用油漆写了“仙桥冰棒厂”五个宋体字。
早些时候,岗湾街道会社办手工业小企业有草帽轧花组、草绳组、香炮组、纸箱厂、蜡烛厂等,分布在西门吊桥西头、岗湾会、羊山头和酒专处,主要安置家庭妇女,一般只有十几个工人,自筹资金,资产多在千元以下。我的小学同学中,有一大半的母亲都在这些社办小厂上班。七十年代后期,草帽轧花组和草绳组合并,更名为草帽轧花厂,选址在岗上大桥西桥头,以弹棉花和加工棉被为业。我上初中那年,草帽轧花厂在城里钟楼桥开办城中饭店,后来又在岗上顶开设了一家浴室,迎来了发展的黄金期。这阶段,与岗上老街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西门湾只有一家仙桥冰棒厂。
当时的岗湾居委会,西门湾住户人数明显少于岗上老街。老辈人说,解放初,岗上老街几乎家家都开店,靠近绣溪河的半边街有许多私塾;西门湾老街属于半边街,临河一侧为码头,街西以粮行居多,这些粮行老板有许多都是从乡镇移居县城的大地主,乡下有房子,在城里经商,赚了钱后把农村老家的草房子全部翻建成瓦屋,或者干脆建楼房、筑花园,比如白山金家、四牌楼朱家、杨柳圩宛家,莫不如此。这也是庐江农村存在大量诸如某家瓦屋、某家楼地名的由来。

仙桥冰棒厂的负责人好像姓朱,厂址就是朱家老宅,不到十个工人,有男有女,其中有我小学同学吕某的母亲。当年,四牌楼医药公司门市部对面是县酱制厂下面的城关冰棒厂,临街两间门面为酱制厂门市部,东侧有条小巷通往后面的冰棒厂,隔壁就是人民银行。县冰棒厂生产的冷饮品种主要有水冰棒、绿豆冰棒、红豆冰棒、奶油冰棒、汽水、冰淇淋等,仙桥冰棒厂毕竟是小作坊式工厂,品种没有大厂的多,不过质量和口味丝毫不逊色。
刚上小学时,岗湾小学校舍位于朱祠巷,距离仙桥巷也就几分钟路程,按照老话说,抹个屁股就到了冰棒厂。这边下课铃一响,那边十几个小孩子一窝蜂冲出校门,顺着麻石条路跑到冰棒厂,买上二分钱一根的水冰棒,咬上一口又往回跑,十五分钟的课间休息转瞬即逝。因为贪吃冰棒,我小时候经常闹肚子,上课中间举手要求上厕所成为老师们笑话我的经典,有一次被戴眼镜的姚老师坑了一下,等做完黑板上的练习题跑到厕所,竟然拉裤子了。
母亲执意要去冰棒厂讨个公道,我跟在后面走进厂房,绿豆汤是用大锅现熬的,凉透了灌进机器中,送进冷柜冷冻成形,然后解冻,一根根冰棒再套上包装纸封口,再送进大冷柜储藏。制作水冰棒更简单,一桶桶清水是从不远处陆家大门口前的南家井挑来的,生水烧成开水,开水再冷却成凉开水,然后机器加工成冰棒。同学妈妈认识我母亲,她解释说,三姥,冰棒都是做给家门口孩子吃得,我们不可能昧着良心赚黑心钱。回家路上,母亲狠狠训斥了我,吃冰棒要慢慢用嘴嗍,哪有人象你咬碎了直接吞。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相,即使长大了也改不掉。在庐江中学上初中时,一次上晚自习前和几个同学在体育场散步,看到家住老锁厂对面左疤子的老婆拎着两个保温桶在卖冰棒,于是几个人打赌,买下保温桶中剩余的二十几根冰棒,赌谁吃得多吃得快,吃的最少的那个人付账。结果,吃完冰棒,我们就一溜烟朝灯光球场边的公厕跑去。
左疤子老婆的冰棒都是从仙桥冰棒厂批发来的,那时的水冰棒用的是糖精,我们初中生不爱吃,因为看过熬制绿豆汤时加的是大块的冰糖,所以我只吃绿豆沙。等到左疤子老婆走街串巷卖茶叶蛋,仙桥冰棒厂早已不复存在。
过去卖冰棒,一般都是自行车后座上放着一个木箱子,箱子外面写着“冰棒”或“冰棍”,冰棒存放在箱子里面厚厚的棉花夹层里。还有放在街边树荫下和住家门前的冰棒车,售卖者大多是老人,有时也推车上街。 
“卖冰棒啰,绿豆沙,红豆沙,巧克力味”,那一声声吆喝,童年的味道,要多冰凉有多清爽。

唐时明月的风花雪月
或许做不了“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但一定活得本真纯粹;虽然经历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骨子里依旧迷恋风花雪月的今生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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