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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聚兴梵寺 结谊二十载
相聚相识本是缘分,回忆终将成为美好。最近网上一篇《原来,1998年已经是20年前了!》的文章吸引了我的目光,文中对一些经典人物事件的回顾,把我的思绪带回了20年前。
那时候我刚刚十六岁,中考结束后成绩不理想,被本县一所高中录取,其实当时全县只有两个高中,虽然不是重点中学,但是能继续读书已经给我这个志向不大的人不少安慰。开学那天,清晰记得是1998年9月2号,骑着一辆历史悠久的永久牌二八加重,横梁的漆皮已经磨掉一半,露出的暗红色的漆皮显得油光锃亮。车子后架上载着一个超大号的鸡饲料编织袋,里面塞满了被褥,侧方绑着一口木质的箱子,这还是舅舅为祝贺我考上高中托人做的,算是给我上学准备的礼物。箱子上面绑了一卷旧的发黄的羊毛毡,这本是属于爷爷的,搁在炕角上多年不用,边上还被爷爷抽烟烫了个洞,但是铺在下面还是很防潮的。行装备齐,就这样向着四十里外的学校进发,穿村过河终于来到让我多少有点兴奋的新学校——东观中学。
报到后我住进了一个大宿舍,那是个可以容纳22人的大房子。上下铺的双人床很窄也很挤,铺床的时候每个人的褥子和邻铺都有约20厘米的重叠。就这样我们乐呵呵的在哪里度过了高中岁月。
二十年岁月峥嵘,时光总感蹉跎,回忆起期间只言片景,也算是对青春的一种致敬。
第一份检查
开学的当天晚上,上夜自习,由于没有开课,大家也不知道学什么,拿着刚领的新书翻看插图。也许是感觉无聊,我便和我身后的王锦辉同学聊天,那个时候的思维确实跳跃性特别大,聊到兴起突然提出想比试掰手腕。正当我马上要获胜时,我感觉一双眼睛在教室的后窗户盯着我们,我缓缓的转回身若无其事的看着课本。门轻轻的开了,一位年轻的女老师非常严厉的说了两个字:“出来!”教室里静的出奇,虽然我知道这两个字是给我听的,但是强作镇定的继续看书。沉默一会后她又说道:“非要我点名吗?”这时我感觉到一个人起身往外走的声音,我心想肯定是王锦辉,更加自信的坐着不动。声音再一次响起:“还有!”我心理防线彻底垮了,起身也出了教室。我俩和门神一样站在教室两侧,一顿斥责之后问:“你两说怎么办?”
这位就是我们高中第一任班主任马老师,随后被责令写出了深刻的检查。本以为此事应该到此为止了,结果半个月后我回家,妈妈很关心的问我这段时间的学习情况,我很随意的回复很好。这时我看到妈妈严厉的目光,心里想坏了,但是又一想相隔四十里地怎么会知道我在学校的情况?原来是马老师给妈妈写了一封信,把我的表现全给说了。
这份检查是我迄今为止唯一的一份,也很感恩那时老师的认真负责,至今回想起来都是满满的收获。
造反罢课
这一段回忆在我写出来之前,想先说一句对不起。
那节英语课是午后第一节课,醒来后不知谁在宿舍说了一句,咱们集体别去了。年少轻狂的一群人居然步调一致的躺下午休,偶尔有几个想去教室的好学生也不好意思另类。教室里少了一半人自然引起学校的重视,严查之下,一群男生齐刷刷站在教室门口接受批评。过程现在想起来好幼稚啊,至今思想起来觉得特别对不起那位英语老师,那位英语老师叫张素梅,教学非常认真,对待学生也很和蔼。后来我们挨个去给老师承认了错误,一聊才知道她和爱人两地分居,那时候生活条件不好,生活用水需要人工挑,出于内疚,我记得还帮老师挑过几次。
时过境迁,也许长大了才明白一些道理,人生也许就是在不断的后悔中成长,在这里我也真诚的向张老师道声:“对不起!”
篝火罢觉
这个题材大家也许有点惊讶,其实我们没那么浪漫。
高二时,由于学校扩招校舍紧张,把我们班和邻班一共三十九名男生安排在兴梵寺正殿的西耳房里。这兴梵寺现在是第六批国保,当时也是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距今有近2000年的历史。我们所居住的耳房靠西侧有三个小窗户,窗户外面就是男厕,夏天蚊虫加臭味不敢开窗,冬天冷的嗖嗖也不敢开窗,因此这就形同虚设。大家搬进这样的宿舍明显情绪很大,当晚就有人挑头说,今晚大殿门口静坐。坐久了大家把旧木板和一些书报废纸敛在一起,点起了篝火。
后来学校担心引起事故,毕竟火堆离大殿仅有5米左右的距离,紧急把我们安排在学校会议室过夜。次日在班主任的开导下,大家陆陆续续都住了进去。
那段岁月是艰苦的,青春的无知是懵懂的。回忆起早晨冻得硬邦邦的湿毛巾,基本没有暖意的炉子,甚至还有结了冰的暖瓶。现在想想还是有很多的快乐,那段岁月让我们无法忘记,也让我们奋勇前进!
吃吃吃
吃饭是高中生活中很重要的话题。
现在同学们一见面就会说,你可比上学的时候胖了!想想那个时候能胖吗?大家基本就是一天两元钱的伙食费,早晚稀饭馒头,中午吃顿面,我记得我饭量最好的时候,一顿能吃九个大馒头,关键还没有菜,偶尔打一份水煮茴子白也很不错了。记得有一次几个同学围蹲在一起吃着菜说,咱们这菜咋就没肉啊?另一个同学夹起来一块菜叶子,上面一条青虫在慢慢蠕动,递过去说:这有全下水你吃不吃?笑声在食堂响起,没有什么怨言,情绪依然高涨。
那时候正在长个子,饭量大而且消耗特别明显,从家走的时候,妈妈和奶奶总会给我带很多的干粮,为了让我吃好,变着花样的给我弄各种咸菜。等到了学校大家互相交换着吃,往往不到放假就吃完了,最后几天的日子叫一个“苦”啊。
在这样的伙食下,丝毫没有影响我长个子,我从刚入学168cm到毕业时185cm,成为班里最高的个子,可能与我平时带着充足的干粮有关系吧!
夜谈记
晚上十点夜自习结束,大家纷纷回宿舍休息,洗漱时间只有十五分钟,往往正在洗脚灯就熄灭了。摸黑收拾完毕赶紧上床睡觉,话说那个时候精力真的旺盛,三十多个人很难保持安静,于是乎就有了夜谈的习惯。
我当时算是夜谈家里面的一个,把白天偷听的《隋唐演义》、《东周列国志》……给大家复述一遍,说到兴起,还有掌声鼓励。躁动的声音估计也是惊扰了宁静的校夜,宿舍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急令离门口近的张俊良同学透过猫眼打探来人是谁?只听到他啊了一声,迅速回到床上。我问看到什么了?他说看到一个眼球。那段时间正在听《张震讲鬼故事》,这个情景在故事里经常出现,吓得大家顿时不敢说话,这时候门吱扭一声开了,一个声音呵斥道“都给我起床!”
大冬天,我们的第二任班主任老师穿着军大衣打着手电筒,监督着我们这帮熊孩子在操场跑了大概五六圈,连困带乏回到宿舍,哪有精神聊天,倒头就睡。直到宿舍里鼾声渐起,宋老师才能安心回去休息。她与我们一同住学校,孩子生病也顾不上照顾,加上我们这些不省心的学生,确实挺内疚的,也很敬佩那时候老师的奉献精神,同样一份真挚的敬意送给您。
不可不谈的初开
十六七岁真是青春洋溢的时代,产生一些对异性的爱慕也在所难免,为了保护大家的小秘密,我就不说具体的人了。举一个自己和舍友的事情吧。
话说刚刚入学不久,我便环视全班,见一女同学认真看书,齐耳短发半垂下,遮住了半张脸,时而有白居易“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一种美感,仿佛也有“烟笼寒水月笼沙”的神秘感。自那以后,鬼使神差的我经常上课走神,眼睛不由自主的瞄着她的方向看去,随着身高的增长,我坐的位置逐渐靠后,从可以看到侧脸到只能看到背影。终于有一天,鼓起勇气写了一张自认为文采斐然的纸条,正当我信心满满的等待回信时,一张长约10厘米宽约2厘米的便条扔在我的桌子上,仅有十个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颗高涨的心顿时跌落万丈深渊,犹如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
自那以后,学习生活中总带着一份自卑,直至后来再见的时候,虽早已释怀,总还有些许不自然的成分吧!
我要说的另一位同学是在征得本人不同意的情况下,专门写的,他的本名大家都快记不起来了,外号倒是经久不衰,他就是“情圣”。为了大家形象的认识我这个同学,请允许我先以白描的方式作以表达。刚入学我觉得他个子好高,现在看来确实很低,原来是一张长长的脸迷惑了的眼睛,他居然进入高中到现在保持身高十几年如一日的不变。黝黑的脸庞上总是一幅嬉皮笑脸的样子,大大眼睛若不是被那副眼镜挡着,我都担心眼球滚落出来,口音与本县正宗话略有差异,特色鲜明的语气里总有点不正经的成分。
人物形象大体如此,他的诨名可不是浪得虚名,话说那日月黑风高,我上完自习心情不爽,就没有回宿舍,顺势倒在板凳上学起孔老夫子一日三省吾身。灯熄灭之后,我在脑海里浮现出很多对未来的设想,正在美滋滋的遐想着,教室已经锁着的门突然哐当一声开了(书中暗表,即便反锁,我自有离开教室的法子)。这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还有一位女同学的声音。无意间偷听得两人聊了很久(此处省略一万字),我躺着凳子上屏气凝神,直到门再一次被反锁我才起身从窗子出了教室。
回到宿舍门口,听到大家还在高谈阔论,我便模仿宋老师的感觉,把门敲了几下,宿舍顿时安静下来,我推门进去后,一声咳嗽便露馅了,声讨声此起彼伏,长此以往,大家对熄灯后门口的警示敲门总不以为然。直到有一天,“狼”真的来了。
有本事进来啊
巡夜老师和班主任宋老师会在不同的时段出现在宿舍,主要还要检查我们封火的情况,防止煤气中毒。有一天晚上,我们确实太不像话,敲门的警告声再次响起了,安静的宿舍突然蹦出一个声音,压的很低而且学着女腔说道:“有本事进来啊,我才不怕你!”反锁的门被一脚踹开,三个身材高大的体育老师进来呵斥道:“谁说的,给我出来!”
我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空气中满是威严,寒冷的被窝里居然也能汗流浃背。那时候每个人虽然都很皮很捣,但是敬畏之心还是有的,从那以后再也不敢对敲门警示声随意判断了。那天晚上的结果就是全体到操场跑步,直到累得想睡觉为止。
阿飞
不得不提的就是你。
每年春节,我都会抽点时间去看看我的这位老同学,他本名张俊良,睡在下铺,因其走路很随意,颇有古惑仔的感觉,因此得此诨名。生性乐观豁达,从不为任何事情发愁,学习很不刻苦,但成绩却丝毫不差。
那年高考我们都没有考上本科,我选择了复读,他选择了回家就业,此后我是再而三的复读,他已经成家立业。相见时依然能毫无顾忌的调侃,他家住在县城附近,我时不时的会去他家玩,他母亲做的饭吃了不知多少,我总会调侃一句:“大娘,是不是打死卖盐的了?”大娘也会回侃一句:“要不要再来点?”
时间过得飞快,去年去看的时候,阿飞父亲不在了,我和大娘聊了一会,对人生的一些唏嘘感叹溢于言表。愿一切都如当初那么安好,永留一颗不变的心。
老师好
农村高中对一些礼仪方面的东西要求不是苛刻,上课时班长喊一声起立,老师点点头示意大家坐下即可,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固有的模式。有一天,记得是物理课,新来的物理老师从后门步入教室的一刹那惊呆了我们这群后排的傻大个,在老师示意大家坐下后,我们几个傻小子也许是真的傻了,想引起这位美女老师的注意,坚持站着并大声说道:“老师好!”别看她刚刚大学毕业,非常从容的说道:“后面的同学们好,请坐!”
原以为刚毕业的老师估计没有经验,但是我们想错了,她不但有才华,而且对教学严格负责。从那以后,物理课上我特别认真,从未走神。
时间飞快,从步入高中到现在已经20年了,前段时间回去看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学校已经被撤销,成了一个培训基地。我努力寻找当年的印记,却始终找不回那岁月的痕迹。只有那座宋代建筑—兴梵寺,还能找回点当年的影子。原以为还很年轻的我们早被冠以大叔的名号,油腻的中年标记正在逐步侵蚀着我们的额头,兴梵寺旁的耳房早已不复存在,空留一个砌台让人回味留恋,殿前的古柏沧桑而苍劲,旧的瓦舍已经换成一栋栋小楼。闭上眼睛回味当年的气息,时空划过长空,留下一道道闪亮的星轨!
愿我们的青春之谊长存,感恩之心恒久!
谨以此文献给东观中学98级98班全体师生,祝您们身体健康、工作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