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酸之爱》
“我决定像对待开放世界游戏那样
对待核酸:看到人少的岗亭
就上去补充子弹,管它用不用得着;
核酸亭就是《旷野之息》里的驿站
能填充装备就要填,因为你不知道
真正急需时,队伍是两小时或更少。”
“你的存活意志值得钦佩,但我似乎
再也不想出门了……” 类似的对话
折射他俩迥异的质地,像玻璃和锈
海狸和树懒,钨丝与霓虹。电话那头
他拖长元音,行云吐出大舌音串
她闭上眼睛,右手扶住书架,吸气
闪避,顾左右而言他:“我不确定
我从来都不曾确定。”语态是多棱镜
选择面具既选择人格,当她选择
向未来播洒荒凉的罂粟籽,此刻他
经过翻译的赤诚也就不再令她颤栗:
“我像日全食……食甚时刻的地球
渴望挽留太阳那样渴望你,爱
让存在简化为骨,一遍遍幸存下来
不再年轻的我,仍整夜醒着,迷惑。”
书架旁,她的手恰好落在影印本
《上帝之城》上,也是你的上帝
扫过拉丁书名她想,你的上帝是一根
爱的避雷针,是期盼与幻灭的
悲伤的良导体。窗外雨声深旷
如丰饶海中的月光船,托举他们
至荒诞够不到的山巅,一个声音低语:
来之不易的核酸不该被浪费……现实
有它坚固的文法,他们说起来世
像说起一种无法被林奈归类的海蛇。
(20220604)
(20220602, 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