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稿:李天洲,武汉大学
校稿:刘玮,武汉大学
推送:李天洲,武汉大学
今天给大家分享的文献发表在Environment Health Perspective上,标题为:A Prospective Analysis of Per- and Polyfluoroalkyl Substances from Early Pregnancy to Delivery in the Atlanta African American Maternal–Child Cohort,美国埃默里大学罗林斯公共卫生学院的梁东海教授为本文通讯作者。
全氟烷基和多氟烷基物质(PFAS)是一组广泛应用于工业和商业领域及各类消费品的合成化学物质,因其疏油疏水特性而备受青睐。PFAS具有环境持久性,且因其长生物半衰期和生物累积特性,在美国人群中普遍存在。人群研究一致表明,几乎所有个体体内均可检测到多种PFAS。PFAS能够轻易穿过胎盘屏障,直接威胁胎儿发育。值得注意的是,尽管脐带血中PFAS浓度通常与母体血液相当或略低,但其仍可能对发育中的胎儿造成显著风险。流行病学证据表明,PFAS暴露可能成为妊娠并发症、不良出生结局、儿童健康问题及神经发育影响的潜在风险因素。由于孕期、婴儿期及幼儿期处于快速生长发育阶段,这些生命阶段对PFAS暴露及其健康风险尤为敏感,因此探究孕期PFAS暴露水平的变化及其胎盘转移机制对识别关键暴露期、指导公共卫生政策以减少易感人群暴露至关重要。
尽管存在流行病学证据,关于孕期PFAS浓度纵向变化趋势的信息仍有限。研究表明,母体PFAS浓度的变化不仅存在孕期与产后的时段差异,亦存在个体PFAS类型的特异性差异。既往研究已识别孕期母体PFAS暴露的若干重要预测因子,包括社会人口学特征、饮食习惯及围产期因素等。但这些研究均未聚焦于非裔美国孕产妇群体——该群体面临较高环境暴露水平及健康差异。总体而言,既往研究结果存在不一致性,且对新生儿PFAS浓度的认知更为匮乏,现有研究主要通过脐带血样本进行评估,少量研究采用干血斑(DBS)技术检测新生儿PFAS,并证明DBS作为微创检测手段在群体研究中具有可靠性和可重复性。本研究通过亚特兰大非裔美国母婴队列(2014-2020年),旨在系统描述妊娠早晚期母体血清PFAS浓度变化模式及其变异性,同时测定分娩时新生儿DBS中的PFAS浓度。
该队列研究共纳入638名参与者,其中533人在孕早期或孕晚期接受了至少一种PFAS的检测。孕早期阶段,525份母体血清样本检测了全氟己烷磺酸(PFHxS)、全氟辛烷磺酸(PFOS)、全氟辛酸(PFOA)、全氟壬酸(PFNA),另有429份子样本扩展检测了全氟丁烷磺酸(PFBS)、全氟庚酸(PFHpA)等8种PFAS;孕晚期则对383份母体血清完成12种PFAS的全面检测,其中376份与孕早期数据形成4种PFAS的配对分析,301份形成另外8种PFAS的跨孕期配对数据;新生儿方面,280例干血斑样本检测了4种主要PFAS,最终匹配出199对母婴暴露数据。各类型PFAS的具体分布及样本量详见图1。
图1 母婴队列研究中PFAS时间点分布及样本量重叠示意图
孕妇血清中PFAS检测采用固相萃取结合液相色谱串联质谱(LC-MS/MS)技术,辅以同位素稀释法定量,检测限低至0.05-0.1 ng/mL;新生儿DBS样本中4种PFAS的检测方法基于离子对萃取结合高效液相色谱-串联质谱(HPLC-MS/MS)技术,具体流程包括:将DBS样本剪碎后经超声提取、离子对萃取(使用四丁基硫酸氢铵和甲基叔丁基醚分层分离)及氮吹、复溶等前处理步骤,随后通过C18色谱柱梯度洗脱(流动相为甲醇-乙酸铵溶液)实现目标物分离,并采用负离子多反应监测(MRM)模式进行精准定量。
表1显示了在怀孕早期和晚期以及母婴两组中具有配对PFAS测量值的参与者的社会人口学和行为特征。母体血清与新生儿DBS样本中的PFAS浓度特征总结如表2所示,在母体样本中,PFHxS、PFOS、PFOA和PFNA的检出率较高,其中孕晚期PFHxS的几何均值(GM)最高,其次为PFOS。整体而言,除PFOA和N-甲基全氟辛烷磺酰胺乙酸(NMFOSAA)外,孕早期母体血清中PFAS的GM普遍低于孕晚期;在配对样本分析中,孕晚期PFAS浓度分布亦显著高于孕早期。血清浓度经标准化后,新生儿DBS中的PFAS水平(图2)低于母体,提示母婴暴露差异可能受胎盘转运或代谢影响。动态趋势分析(图3)显示,孕期PFHxS、PFOS、PFNA、PFBS、PFDA及全氟十一酸(PFUnDA)呈累积上升趋势,而PFOA和NMFOSAA浓度则随孕程递减。
表1 研究参与者社会人口学和临床特征信息
表2 母体血清与新生儿DBS中PFAS浓度分布
图2 母体血清和新生儿DBS中PFAS水平的自然对数分布特征
图3 妊娠周数与母体血清中PFAS水平的广义相加模型拟合图
母婴PFAS转运比率的汇总结果见表3。在所有PFAS中,最高的中位数转运比率(TME–DBS)出现在早孕期母体血清中的PFHxS(TME–DBS=91.6%),以及晚孕期母体血清中的PFOS(TML–DBS=36.4%)。总体而言,随着碳链长度从PFHxS(C6)增加至PFNA(C9),TME–DBS和TML–DBS均呈递减趋势。此外,除PFOA以外(TME–DBS=11.2%,TML–DBS=15.3%),早孕期的PFAS中位数转运比率普遍高于晚孕期。
表3 母体血清与新生儿DBS中PFAS 转运比率的统计汇总
在妊娠期间,配对母体样本中的全氟烷基物质(PFAS)表现出显著的个体内变异性,这一点通过较低的组内相关系数(ICC)得以体现:范围从0.06(PFHxS)到0.59(NMFOSAA);母体-新生儿配对样本中观察到更大的变异性:范围从0.03(PFHxS)到0.24(PFOA)(图4)。其中,PFHxS在母体-新生儿配对中的变异性最大(ICC=0.03),而NMFOSAA在母体配对中的变异性最小(ICC=0.59)。PFOS和PFNA在母体配对和母体-新生儿配对中均表现出相似的变异性水平。
图4 母体及母婴配对样本PFAS水平的组内关联
在调整母亲相关因素后,孕期PFHxS、PFOS和PFNA的平均浓度显著升高,其中PFHxS增幅最大达238.1%(95%CI:188.2%-296.6%),PFNA增幅较小为30.6%(95%CI:15.0%-48.4%),而PFOA浓度则下降约30%(95%CI:-41.0%至-17.5%)(图5)。与孕期浓度相比,分娩时新生儿体内调整后的PFAS平均浓度普遍较低。
图5 母婴配对样本中PFAS浓度变化的线性混合效应模型
综上所述,PFAS普遍存在于非裔美国孕妇及其新生儿体内,其中PFHxS是丰度最高的化合物。此外,PFAS浓度在孕期个体间表现出显著变异性,且不同化合物的母婴转移效率存在差异。通过阐明PFAS暴露模式并识别关键预测因素,可增进对这一代表性不足群体健康负担的理解,进而为制定更公平的公共卫生策略提供依据——包括针对潜在暴露途径开发定向干预措施,以及改善母婴健康水平。
文章编号:494
原文链接:
https://doi.org/10.1289/EHP14334.
原文引用:
Youran Tan, Stephanie M Eick, Anne L Dunlop, Dana Boyd Barr, Kaitlin R Taibl, Kyle Steenland, Kurunthachalam Kannan, Morgan Robinson, Che-Jung Chang, Parinya Panuwet, Volha Yakimavets, Carmen J Marsit, P Barry Ryan, Donghai Liang*. A Prospective Analysis of Per- and Polyfluoroalkyl Substances from Early Pregnancy to Delivery in the Atlanta African American Maternal-Child Cohort. Environ. Health Perspect., 2024;132(11):117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