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似慧眼 源于修佛心

文摘   2024-11-08 07:02   北京  

撰文/刘铁生  

摄影/德木·丹增嘉措 德木·旺久多吉



德木·丹增嘉措说:“佛教的无我,就是说没有什么是我的。”20世纪的一百年,西藏经历了巨大的社会变革,时代的沧桑与释放内心人性的渴望折射到德木父子两代人的摄影中,真切、传神、动人……



 藏族转世灵童,与摄影结缘


01



在西藏林芝地区的工布江达县河沛村,有一座叫鲁定的宅子,群山环绕,不远处的山顶白雪皑皑。1901年,也就是藏族第十五绕迥铁牛年,一声婴儿的啼哭从房中传来,震动山河,阿沛家族诞生了一位不凡人物——德木·丹增嘉措。


1905年,经由德木寺、丹吉林寺及拉萨三大寺工布康村组成的寻访德木仁布钦转世灵童小组认定,丹增嘉措是九世德木仁布钦的转世灵童,而且是唯一的候选人。1910年,德木·丹增嘉措在丹吉林寺坐床,成为第十世德木仁布钦。



然而造化弄人。十几年以后,20世纪20年代,德木活佛因所在寺院曾资助清军入藏,被分裂势力没收家财,解散寺庙。但是,因为与十三世达赖有亲戚关系,他仍然过着较优裕的生活,在拉萨西北的巴日库一个山洞里习经修行。


闭关不久,德木的生活发生了很有意思的变化。一天,从色拉寺山路走来一个尼泊尔商人。这个尼泊尔商人在拉萨城里开照相馆,因病危在旦夕,按故乡习俗,死者的最后一口气是不能断在家里的,于是家人连夜雇人用木板把他抬到了色拉寺天葬台,不料山上清晨的凉风一吹,他竟然苏醒过来。天葬师吓坏了,以为是诈尸,差点拿斧头砍他,不等天葬师的斧头砍来,尼泊尔商人顺着山脚向巴日库方向逃命,遇见了正在山洞修行的德木。



德木同情尼泊尔人的遭遇,留他在山洞与自己同住。在这里,他俩大约一起度过了两三年。在寂寞的山洞里,德木向一位“死人”学会了被宗教称为“妖法”的全套摄影技术。


三年后,这位尼泊尔人真的死了。临终前,他恳请德木为他念经超度,酬劳是一架照相机:大小约30厘米见方,很简单的皮腔,有轨道,光圈档只有几个,速度也只有1/25秒、1/50秒,一个B门,一个T门。



 摄影似慧眼,源于修佛心


02



闭关三年出山后,德木背着这台笨重的相机开展了西藏最早的摄影活动,去了康区、云南、四川的巴塘、理塘,拍下了大昭寺传召、寺庙跳神、群众歌舞、人物头像等许多二十年代极其珍贵的画面。


那时西藏还没有电灯,照片只好求助于太阳公公了,其次就是汽灯和手电筒。德木的暗房有很多小发明,没电时用窗户采光,有了电用欧米茄放大机放大照片。他使用干片和湿片,干片就是玻璃片。他喜欢拍家人、身边的人和自己的朋友,还把冲洗好的照片相送。照片充满了人性的感受,摄影于他是一种享受,充满愉快。这与德木从小在寺庙所学的知识,包括艺术方面的教育熏陶以及闭关修行都有内在的关联,因而他的摄影似慧眼,源于修佛心。



除了每天早晚用很多时间念经、修行,德木兴趣广泛,他不但做铁匠活、银匠活,画唐卡,甚至还设计房子和盖房子,修复德木寺就是他设计画的图。他曾因沉溺遛马而被下密院开除,以致十三世达赖喇嘛亲自到下密院发话:“你们开除谁都行,就是不准开除德木。这一世德木仁布钦如此行为,自有他特殊的原因,所以不必苛求。”


当然,摄影是他的最爱,他的拍照方式是一种生活方式,生活方式决定了他的拍照方式。他拍的照片画面安静和谐,因为他修佛有成,始终有一颗平静的心。他不但享受出现在身边的时代发明:摄影技术,而且用其释放内心人性的渴望,在那些无功利的拍摄中,带着更多的是自然和自由,因此才留下了关于西藏二十世纪上半叶社会历史珍贵的写真影像。这些影像以一个侧面记录了当时西藏的社会面貌,给我们提供了一份渐渐远逝的独特影像。



 修行修心,超越时代



03



作为一位活佛,德木对摄影先知先觉,无愧于那个时代的慧眼,更是西藏摄影文化发展史上的一座丰碑。他喜欢拍人物,在方式上很现代,与西方三位著名的摄影大师拉提格、桑德和法兰克他们的作品有着共性,荷赛的评委会主席看到德木拍的照片后说:“摄影到现在没有什么进步。”言下之意,德木的摄影非常好。



一位热爱中国文化的法国人高黛芬被德木照片和人生传奇吸引,以西方人的思维写下了对德木的认识——《活佛的眼睛》:


炯炯的目光戳穿了照片

两眼凝视着你,触动了心弦,唤醒了良知。

这眼神了然一切并指引着你,

在片刻的沉思中久远地伴随你,

深邃、温柔而顽强,萦绕心中。

一切开始于反映事物的一个看。

这佛像,是位已死的活佛。

德木,是佛的再生。

菩萨有时活着,却永远不灭,

他的灵魂和谐而激昂。



 传承生命,传承命运 





04



1946年,德木带着爱妻臣莱德钦离开拉萨前往印度,躲开了西藏那多事的年月。1949年秋天,旺久多吉即将出生,臣莱很担忧,就让德木占卦,卦象的结果是在印度生,德木认定自己给自己占卦得反着看。于是他们离开生活了三年的印度,踏上了回家之路。1949年冬至不久,藏历年之前,德木·旺久多吉在自己的故乡西藏拉萨出生了。


四岁那年,寺庙观看到琼果结圣湖显影。旺久多吉被占卜为第四世策墨林仁布钦的灵童。策墨林仁布钦是由清朝皇帝任命的大呼图克图之一。德木仁布钦不愿旺久多吉当仁布钦,拒绝了策墨林的候选。




一个原本可获高佛位的旺久多吉,因而注定了一个“俗人”的命运。旺多所出生的年代,让他经历着不平常的人生之路。1966年到1980年十多年间,旺久多吉在日玛岗当过木匠,经历下乡插队的酸甜苦辣。他十分珍视生活的给予,学了不少手艺,最令他痴迷的还是摄影。


1981年10月,西藏摄影家协会正式成立。旺久多吉走进了摄影工作者的行列,开始了他的摄影之旅。他自驾汽车走遍了前藏、后藏及藏东康巴地区,用手中的镜头记录下雪域山水和人文之美。在摄影人生中,正如旺久多吉说的,“我是我父亲的儿子,是父亲摄影故事的延续。”

1984年3月,旺久多吉赶上扎寺的法会,会场上人头攒动,众多喇嘛层层叠叠,一式黄色披风,一式高顶僧帽,在斜射的阳光下,披风和僧帽分外明亮,金黄、浅黄、深黄构成层次分明的色阶。端起勃朗尼卡相机,在按动快门一刹那,他脑子里只有这壮观的场面而全然不知自己的存在。就在那1/60秒之间拍下了《古庙里的春天》这个激动人心的场面。旺久多吉用相机给予了自己民族的昨天、今天和明天的图像阐释。

《喇嘛的1987》是1987年在拉萨传召大法会上拍摄的,通过红色的袈裟和黑色阴影产生强烈的色彩对比,产生出一种浓重的视觉震撼力,作品中虔诚、威严和纯粹的内涵,乃是对三宝的崇敬。《喇嘛的1987》中的心意相通成为旺久多吉的得意之作。



旺久多吉为拍好赛马的照片,不惜用了胶卷三四十卷,为的是使作品尽善尽美。多年来,德木·旺久多吉拍摄了约两万多张图片,编辑过多本关于西藏的画册。如《中国少数民族地区画集从刊(西藏册)》、《莫郎钦末》(拉萨传召大法会)、《班禅东陵扎什南捷》等等,他主办过大大小小数十次关于西藏的图片展览。其中,江孜抗英一百年图片展,展出百年新老照片,那是一个民族精神坚强不屈的所在,那是一个古老民族与历史的对话,它永恒了一段历史的光辉。


德木·旺久多吉为他所生活的时代,创造了时代的影像,运用图片解读时代。他的文化品格传承了父亲的崇高品质,两代人的摄影艺术和风格永远镌刻在藏民族光辉灿烂的文化艺术之中。




本文节选自《文明》2014.03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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