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亚的神路

文摘 2024-10-25 07:02 北京

撰文/王郢摄影/王郢孔斯坦丁（法）

俄亚一带，堪称全中国地貌最复杂的地区之一，座座高山与条条大河将这里与外界长期阻隔。这里纵贯横断山脉的金沙江、雅砻江、大渡河及众多支流和山脊，历来被认为是重要的“民族走廊”。

“丽江看古城、俄亚看古寨”——俄亚古寨距今约有500年的历史。纳西先民为了守护这块肥沃之地不受外族侵犯，把房屋建筑在大村岩石堡周围。经过上百代的努力，这个壮观的原始古建筑群仍保存完好。

纳西族的住房一般为木石结构的土掌房，以块石砌成，用木柱做支撑；房屋一般为三层，最底下一层为畜圈，中间一层为主屋，用木板间隔，铺地板，设火塘、卧室、仓库，最高一层为草楼和晒坝；楼层多以黏土铺筑而成，上下楼多用独木做成的梯子。整个村子上百户的住房连成一片，每家每房之间畅通，走入古寨就像是闯入了一座迷宫，村民说这是当年与土匪进行巷战时设计的。

俄亚村前的河有一个充满禅意佛性的名字——无量河。在东巴传统中，这是纳西人的亡灵回归祖先住地的必经之路，因此，无量河在《东巴经》中经常出现，读作“苏吉”或“苏喜”。这条河不仅生产神性还生产神奇的黄金，前两年有人投资造船，在这里淘了几年金后弃之不用，留下的三艘淘金的铁驳船却成了俄亚乡跨过大河通往外界的最重要通道。

俄亚村有将近150户人家，1000多口人，基本上是纳西族。俄亚的居民，有专家考证是明代云南丽江木氏土司的军队后裔。

俄亚村有11个大东巴，生老病死、婚丧嫁娶以及各种节日全都需要东巴的仪式。东巴的法力是要由天神赐给的，在没有举行赐威灵仪式前，东巴们和平常人没有什么分别，以父子相传为主，拜师为辅，东巴教甚至没有寺院，也没有统一的组织。但当东巴们接受了天神和大东巴们赐予的法力之后，他们就成了沟通人和神的桥梁，有了驱鬼祛灾的能力。

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有一部纳西族的《创世经》（又译作《崇搬图》），这是目前世界上唯一活着的象形文。超度死者的东巴们要点燃油灯，念诵讲述纳西族从北到南迁徙史的《创世经》，使死者的灵魂牢记祖先走过的道路，顺利回到祖先的怀抱。

有生就有死，与表现诞生的《创世经》相应的，是《神路图》。《神路图》在纳西语中叫“黑日”或“黑日皮”。《神路图》以绚丽的色彩，描绘出地狱、人间和天堂三个世界，图上有人、鬼、兽、神的形象一两百个，它展示的正是纳西人的精神世界。按照纳西人的习俗，东巴要在葬礼上打开《神路图》，一边诵经，一边引导死者的灵魂，沿着《神路图》向天国走去。

《神路图》是东巴们自己绘制后用于祭典的法物，是艺术品的极致。不同的东巴画出的不完全相同，中国国家图书馆珍藏的《神路图》就与美国学者洛克收藏的有部分差异。《神路图》一般呈10多米长轴，在为死者超度时，从死者头部沿东北方向逐渐展开。

制作代表神灵的面偶是葬礼上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这些纳西语称为“多玛”的面偶在各种东巴祭祀中都要用到，它依据不同的形象，代表不同的神灵或鬼怪。制作鬼怪的面偶用苦荞面，制作神偶就要用到大麦面或青稞面。面偶捏制成之后，要放到盛满谷物的竹簸箕之内，待东巴点上酥油，撒上面粉，它们才有了法力。

在俄亚，生与死都化作了美丽的神话。

本文节选自《文明》2011.08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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