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脚步丈量长城

文摘   2024-10-23 07:02   北京  

撰文、摄影/杨东





    拍 摄 长 城 的 初 衷   


我的家乡在辽宁省丹东市,这里有一段长城叫虎山长城,是明代万里长城东端起点。从小就听家乡人说我们这里的长城是“假长城”,真正的长城在北京八达岭。过去人们普遍认为长城东起山海关,西至嘉峪关。不仅小学中学课本是这样写的,甚至连《辞海》也是这样定义的。我拍摄长城的过程中,心中就带着不认同这种说法的情感和心结。


在后来不断的拍摄过程中,我接触到更多的人更多的事,特别是当时为了确定长城东起点,好多老前辈不知道来过虎山长城多少次,最后确定了虎山长城就是明长城的东起点。这期间我也看过当年航拍的电视纪录片《万里长城》,这部纪录片是20世纪80年代拍摄的,纪录片中也将虎山长城确立为东起点。联想到我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使我对长城更加有了一种归属感。



2013至2014年,我利用一年的时间背包旅行摄影,足迹遍及全国近30个省(市)、自治区,领略了祖国河山的壮美和风土人情,心中也慢慢地衍生出对家国文明之美的朴素向往。

2015年9月,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爬上河北省承德市滦平县的金山岭长城,看到云间长城雄奇巍峨的壮景,深深地为人民的劳动和智慧所打动,那一刻,我觉得心中那些关于美的积淀达到了一个爆发点,找到了一个拍摄主题。我想用镜头来记录这种文化,从此踏上用镜头记录长城的旅程。



   我 与 长 城 的 故 事  

在我拍摄长城的五年时光里,行程共计约10万公里,走过辽宁、河北、天津、北京、山西、陕西、宁夏、内蒙古、甘肃、新疆。记录了战国、秦、汉、金、明长城,其中主要聚焦明代长城。


印象里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2015年冬天拍摄箭扣长城。当得知第二天要下雪,可能会出现云海,我背上帐篷于前夜三点赶到拍摄点等待。我是第一个到达的,拍摄点陆续赶来百余位摄影者。但当日大雪未停,很多摄影者陆续离开了,我在敌楼里搭帐篷坚持了一夜。但第二天云海依旧没有出现……第三天、第四天,此时,还剩下三位摄影者。我当时心里很失落,但还是又坚持了一夜。天亮时,云海果真出现了。当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几天的饥寒、孤独都化成了喜悦,这幸运的喜悦产生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



有些照片一年可能只有一次机会能拍到,甚至一年只有一瞬间能拍到;如果拍不到,今年就错过了,只能明年再拍。在箭扣长城拍摄的《杏花春雪》,我拍了三年。长城春暖花开时,花期很短,往往开得最旺盛的时候,天起雾霾了,可能持续一周,或者起风了,一夜之间花瓣都会被吹落,只能等明年再拍,明年拍不到就再等一年,直到拍到为止。


2016年夏天在古北口长城拍摄时,我差点被闪电击中。一声巨响,距离我20米处城砖落下。当时我一下就蒙了,大脑一片空白,双耳嗡嗡鸣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缓过来。夏天长城山路上草非常茂密,经常走错方向迷路,蚊虫叮咬是常事,一不注意就会撞到蜘蛛网,有些地段还有蛇、野猪等野生动物出没。我拍摄卧虎山长城被野山枣树扎得浑身是刺,回到家里用针把它们一个一个地挑出来。



拍摄司马台长城望京楼的双层佛光时,当天夜晚攀爬司马台长城,大雾笼罩,伸手不见五指,能见度非常低,打亮手电筒也只能看清脚下的路。此外,雪天拍长城也十分危险,尤其是雪化了以后,路面结冰非常滑,一不留神就会摔跤,特别是在攀爬过程中一定要注意,否则就会摔下山谷,后果可想而知。



2018年12月,得知甘肃嘉峪关可能要下雪,我从北京出发,坐22个小时火车,背着摄影器材和无人机抵达目的地。经过一天的等待,傍晚终于放晴了,电子设备在这种低温下耗电非常快,特别是在零下二十八九摄氏度这个环境下,无人机可能只有一次起飞的机会。可是正当无人机准备起飞时,我的平板电脑却冻关机了。我把平板电脑放入我的怀里,用我的体温来试着给它恢复电量。只记得当时整个上半身都冻麻木了,摸一下硬邦邦的相机,光靠食指还是没法按下快门,我只得食指中指并用,大概按了三次快门,这时候平板电脑再次关机,幸运的是我拍下了珍贵的照片。


2019年年末,我确定了一个拍摄主题“长城十三关”,其中山西省占了五关。山西第一站,我想到了娘子关。2020年1月6日,得知阳泉娘子关有大雪,我一个人开车从北京出发。高速路上积雪达到15厘米左右,能见度很低,因暴雪红色预警,很多车辆都停在了服务区不敢再往前。几位司机师傅劝我别再向前了,太危险,就算下了高速还有盘山路。然而我还是决定去娘子关。

其实当时走在路上心里也很慌,但内心一直有一个信念,为了梦想拼了。400多公里的路走了10个小时。到达娘子关已是第二天凌晨1点,为了早上第一时间拍到雪后长城,我当晚就睡在了车里。5个小时后,天蒙蒙亮,我爬到绵河大铁桥上架好相机拍了延时,用无人机拍了航拍镜头,终于完成了此行目的。





   因 为 热 爱 所 以 专 注  


拍摄长城的过程让我感到了历史的伟大,同时也深切感到我们每个个体的渺小和人生的短暂。特别是在拍摄时一个人独自与长城对话、与自然对话,往往会睹物思人,触景生情,有一种穿越历史并与之同行的感觉。


拍摄长城,拍的是建筑更是自然。长城作为古代的防御工事,大部分特别是精华处往往依山而建,不是建造于山体,就是建造于山脊,拍的时间长了,拍得多了,很容易形成一种错觉,甚至感觉拍摄长城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其实也是在拍山,把山拍活了,长城嵌入其中自然就活了。特别是当山与云、雾、雪、日光、月夜等大自然景象相结合时,往往会产生大画面、大意象。



拍摄长城,要的是景象更是精神。确定主题、构图布景,只有向长城应有的精神内涵看齐,作品才能立得住、有价值,才能展现出长城最好的一面。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长城已升华为中华文明的象征。拍摄长城不仅是拍摄美景,更要把长城的内在精气神拍摄出来,这样才符合长城的样子。这是我在拍摄长城过程中慢慢感悟出来的。


拍摄长城,拼的是技法更是毅力。技巧和时机固然重要,但不得不承认,拍摄长城确实是个体力活。精良的作品看似靠运气,但运气往往潜藏于下一秒的坚持。人们看到我拍的照片,可能会感觉运气成分居多。但是我自己知道,所有这些照片,都是经过我的反复坚持、反复打磨,才能生成的。



拍摄长城,用的是镜头更是情感。长城作为一座文化富矿、精神富矿,静静地坐落在那里,你不理它,它也不理你;你对它真动情、动真情,它定会加倍地给予你。拍摄自然,这才符合自然法则、自然之道。


长城有它本来的样子,但是长城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独特的一面。我之所以用这样的构图,这样的视角,我的照片呈现出来的其实都是我心中的长城。我拍的这些照片是带着我对长城的热爱去拍摄的。我为什么这么执着地拍摄长城,我反复地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我没有去盲目地追求一些商业化的拍摄素材,而是坚守这个题材,我想还是源于心里这份情感。



长城于我而言好比一部宝典、一座富矿。它贯注着两千多年的中华民族的智慧,又寄寓着深沉的民族情愫,在历史、在人民面前,我深感自身的渺小和无知,始终心怀敬畏和感恩。长城静静地坐落在华夏大地,每走近它一次,它就会馈赠你一次,对我而言,赠予的是信念,是知识,是毅力,是情怀。

虽然我现在已经拍摄了十几万张长城的照片,但拍得越多我越觉得,这些都不足以展现我心中的长城。所以我还只是站在起点,拍摄长城,生命不息,快门不止。





本文节选自《文明》2020.09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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