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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札观周乐
【先秦】左丘明
【注释】
1.本文选自《左传·襄公二十九年》。
2.吴公子札：即季札，吴王寿梦的小儿子。寿梦死，国人要立季札为国君，季札坚辞不受。因采邑于延陵、州来二地，所以又称延陵季子或州来季子。
3.聘：聘问。专指天子与诸侯或诸侯与诸侯间的遣使通问。后亦泛指国与国或方镇与方镇间的遣使访问。
诸侯使大夫问于诸侯曰聘。——《礼记·曲礼下》
诸侯之于天子也，比年（比年，每岁也。郑玄注）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王制》
定王使单襄公聘于宋。遂假道于陈，以聘于楚。——《国语·周语中》
〔阖闾〕既得宝剑，适会鲁使季孙聘于吴，阖闾使掌剑大夫以莫耶献之。（聘，问也。问者，王之所以抚万国，存省之也。韦昭注）——汉·赵晔·《吴越春秋·阖闾内传》
4.周乐：周天子的乐舞。鲁国是周公的后裔，所以备有周乐。《周南》《召南》：采自周、召（shào）两地的诗。周、召为周公、召公，最初的封地，在今江、汉一带。
5.始基：起始，开端。
6.犹未：还没有尽善尽美。
7.勤：勤劳。
8.《邶》《鄘》《卫》：采自这三个诸侯国的乐歌。邶（bèi），故地在今河南汤阴东南。鄘（yōng），故地在今河南汲县东北。卫，在今河南北部和河北南部。
9.渊：深沉，深远。
10.忧：忧虑。
11.卫康叔：卫国始封君，周公之弟。武公：康叔九世孙，是卫国贤君。
12.《王》：采自王城一带的乐歌。王城，在今河南洛阳。
13.思：忧思，愁思。
14.周之东：周平王东迁。
15.《郑》：指采自郑国的诗歌。郑国故地在今河南新郑、郑州、荥阳一带。
16.细：琐碎。象征郑国政令苛细烦琐。
其细已甚，民弗堪也。（讥其烦碎，知不能久。杜预注）——《左传·襄公二十九年》
陛下聪明至公，自可远侔古昔，而有识之士，咸言伤细，帝王之度，颇为未弘。——《北史·齐纪中·孝昭帝》
丝缗虽强致，琐细安足戡。——宋·苏轼·《东湖》诗
17.已甚（yǐ shèn）：过甚；太过。
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论语·泰伯》
大意是说：对于不仁德的人或事,逼迫得太厉害,也会出乱子。
光每朝见，上虚己敛容，礼下之已甚。——《汉书·霍光传》
罢，罢！他既回避，我们也不必为已甚之行。——清·孔尚任·《桃花扇·闹榭》
18.《齐》：指采自齐国的诗歌。齐地在今山东中部和东北部。
19.泱泱（yāng）：气势宏大。
美哉，泱泱乎！大风也哉！——《左传·襄公二十九年》
荡荡薰风，泱泱大典。——南朝 梁·何逊·《七召·治化》
番番格人之貌，泱泱大国之风。——清·陈维崧·《隹山堂诗集序》
20.大（dà）风：大国的风度、气派。
为之歌《齐》，曰：“美哉！泱泱乎大风也哉。”——《左传·襄公二十九年》
齐表巨海，吴嗟大风。——唐·李白·《安吉崔少府翰画赞》
大（tài）风：西风。
大风有隧，有空大谷。（西风谓之大风。——郑玄笺 郑音泰。——陆德明释文 《尔雅·释天》作“泰风”。）——《诗·大雅·桑柔》
大意是说：大风疾吹呼呼响，长长山谷真空旷。
21.表：作……表率。
夫坚中足以为表，廉外则可以大任。——《韩非子·十过》
上者民之表也，表正则何物不正。——《大戴礼记·主言》
王参军人伦之表，汝其师之。——南朝 宋·刘义庆·《世说新语·赏誉》
盖士夫者，风俗之表，而天下所赖以治者也。——《续资治通鉴·宋孝宗淳熙元年》
22.大公：即太公。姜太公吕尚，齐国始封君主。
23.《豳》：指采自豳地的乐歌。豳（bīn），在今陕西旬邑西，是周朝祖先所居之地。
24.荡：开朗壮阔。
25.淫：过分，失去节制。
26.《秦》：采自秦地的诗歌。秦地在今陕西、甘肃一带。
27.夏声：古代中原地区的民间音乐。
吴公子札来聘……为之歌《秦》曰：“此之谓夏声。（秦本在西戎汧陇（qiān lǒng）之西，秦仲始有车马礼乐，去戎狄之音而有诸夏之声，故谓之夏声。杜预注）夫能夏则大，大之至也，其周之旧乎？”注——《左传·襄公二十九年》
维崧厘次竟，作而叹曰：美哉先生之文，其谓之夏声乎！——清·陈维崧·《蒋慎斋文集序》
河济之间，古称中夏；故北音谓之夏声。——刘师培·《南北文学不同论》
27.能夏则大：能发夏声，气势自然宏大。
28.《魏》：采自魏国的乐歌。魏，古国名。西周时分封的诸侯国，姬姓，在今山西省芮（ruì）城县西北。公元前661年，被晋献公攻灭，将其地封给毕万，以毕万为魏大夫。战国七雄之一。开国君主魏文侯（名斯）是毕万后代，和赵韩一起瓜分晋国，史称“三家分晋”。建都安邑（今山西省夏县西北）。魏惠王迁都大梁，因而魏也被称为梁。公元前225年为秦所灭。
29.沨沨（fán fán）：形容乐声婉转抑扬。一说“沨”即“泛”字。
30.婉：委婉曲折。
31.险而易行：节拍急促却容易歌唱。险，迫促，狭隘。一说，险通“俭”，全句意谓朴素而流畅。
32.《唐》：采自唐地的乐歌。唐地，在今山西南部。
33.陶唐氏：传说中的远古部落名。唐尧治地，位于平阳（今山西临汾西南），尧乃其领袖。
34.令德：美德。亦指有高尚道德的人。
35.《陈》：采自陈国的民歌。陈，春秋诸侯国名。在今河南淮阳及安徽亳州一带。
36.《郐（kuài）》：采自郐地的诗歌。郐，古国名。妘（yún）姓。相传为上古高辛氏时火正祝融的后裔。周初封国，后为郑武公所灭。故地在今河南省郑州市南。
37.以下：《诗经》中《郐风》以下还有《曹风》。无讥：不加评论。
38.《小雅》：《诗经》的《雅》包括《小雅》《大雅》。《小雅》主要是贵族的作品，也有些是民间歌谣。大部分出于西周晚期，小部分是东周时的作品。其中颇有一些作品讽刺朝政，批评现实。
39.不言：不直说，不尽情吐述。
40.先王：指周代文、武、成、康诸王。
41.《大雅》：西周贵族的作品。
42.熙熙：广大貌。
为之歌《大雅》，曰：“广哉，熙熙乎！曲而有直体，其文王之德乎？”（熙熙，即广也……谓其广熙熙然也。“广哉熙熙”，犹言远哉遥遥。王引之 《经义述闻·春秋左传中》）——《左传·襄公二十九年》
熙熙造化功，穆穆唐尧年。——唐·卢纶·《秋幕中夜独坐》诗
熙熙垄亩扇和风，簇簇人烟野意浓。——元·陈文增·《春日田园杂兴》诗
43.直体：刚劲有力的风格。
44.《颂》：《诗》六义之一。《诗》中的一类，包括《周颂》、《鲁颂》、《商颂》，均为庙堂祭祀时用的舞曲歌辞。
45.直而不倨（jù）：直：正直；而：连词，在这里的意义相当于“却”、“但是”，表示转折关系；倨：傲慢。为人正直，但态度不傲慢。比喻正直而谦逊。
46.曲而不屈：曲：弯曲，迂回；而：文言连词，这里表示转折关系；屈：屈服，屈从。在小的问题上迂回让步，在大的原则上绝不屈从于压力。比喻处事既有策略，又有原则，柔中有刚。
47.迩而不逼，远而不携：亲近的人不逼迫，疏远的人不离心。携：离心；离散；离间。亦谓远离尘世。
48.迁而不淫：虽遭流离之难，但能不淫乱放荡。孔颖达疏云：“王者虽有迁动流去，能以德自守，不至淫荡。”△褒义。多用于表示操守德行方面。淫：杂乱。
49.哀而不愁：悲哀而不过度伤心。
50.乐而不荒：乐：快乐，享乐；而：文言连词，这里表示转折关系；荒：荒废。虽然享受快乐，但不荒废政事。
51.宣：显露，张扬。
52.施而不费：施：给人好处；费：耗费。给人以恩惠利益，而自己又耗费不多。形容有实利而不多费钱财。也指顺水人情。
53.取而不贪：取：获取；而：文言连词，这里表示转折关系；贪：贪婪。适当地获取而不贪婪。比喻适可而止地获取利益，不无休无止地索取。
54.处：不动，宁静。底：停滞。
55.流：泛滥。
56五声：宫、商、角、徵（zhǐ）、羽。和：和谐。
57.八风：即八音，指金、石、丝、竹、匏（páo）、土、革、木八类乐器演奏的声音。平：协调。
58.节：节奏。
59.守：保持。
60.《象箾（shuò）》：传说中周文王时代的乐舞。一种武舞。执竿而舞，如战争时代以戈刺击的样子。箾（shuò），舞者所执的竿。
61.《南籥（yuè）》以籥伴奏而舞，是一种文舞。籥，管乐器，似笛。
〔吴公子札〕见舞《象箾（shuò）》、《南龠》者，曰：“美哉！犹有憾。”（《象箾（shuò）》，舞所执。《南龠》，以龠舞也。皆文王之乐。杜预注 龠音乐，形似笛之乐器……舞南龠，盖奏南乐以配龠舞。杨伯峻注）——《左传·襄公二十九年》
62.《大武》：周武王之乐。
63.《韶濩（hù）》：歌颂商汤的乐舞。
64.弘：伟大。
65.惭德：亦作“惭德”。因言行有缺失而内愧于心。
66.《大夏》：周代“六舞”（六种乐舞。谓黄帝之《云门》、尧之《咸池》、舜之《大韶（磬）》、禹之《大夏》、汤之《大濩》、武王之《大武》。谓帗舞、羽舞、皇舞、旄舞、干舞、人舞。）之一。相传本为夏禹时代的乐舞。
67.不德：不自以为德，不自夸功德。
68.修：作。
69.《韶箾（xiāo）》：又作《箫韶》，虞舜之乐。箾，此处同“箫”。
70.帱（dào）：覆盖。
71.蔑（miè）：无；没有。
丧乱蔑资，曾莫惠我师。——《诗·大雅·板》
夫子循循然善诱人，虽欲从之，蔑由也已。——《史记·孔子世家》
自《诗》《书》以来，伐暴取乱，蔑如帝神且速也。——《新唐书·突厥传赞》
72.观止：观赏至此为止。意谓已经尽善尽美。
【译文】
【作者简介】
左丘明，鲁国都君庄（今肥城市石横镇衡鱼村）人，生卒年不祥。一说姓左丘，名明，一说姓左，名丘明。春秋末期史学家、文学家、思想家、散文家、军事家，儒学奠基人之一，被孔子称为“君子”，被后人尊称为“文宗史圣”和“经臣史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