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郑小维
1954年间，我还是上海音乐学院作曲系20多岁的学生。贺绿汀院长号召大家学习民间音乐，作曲系也号召师生谱写民歌素材的各类作品。我本人是少数民族，于是我决定寻找少数民族的民歌。
当我翻到蒙古族民歌《小黄鹂鸟》时，顿感亲切。考虑到这支民歌来自民间，音调朴素动听，内容虽有情歌色调，但含蓄大方，没有利用“郎呀”“妹呀”、“情呀”“爱呀”之类，而让歌者及听众在边听边唱过程中，自身去揣摩爱情因素。我立即选中了它，爱不释手。
我反复思考：该用什么格式来表达呢？
第一．我首先考虑，虽然采用了它，但不应该改动旋律，要保持民歌的纯朴风格，要想尽办法去烘托；
第二．既然想保护它的原貌，干脆不加伴奏。可用无伴奏去唱出人们爱听、想学的合唱曲来；
第三．当时我正在学习复调，不妨采用此起彼伏、简而易唱的复调手法一试。
我随即开始动笔。写成后，得到老师的应允，上缴系里，由系里下送至附中，请附中合唱团试唱。当时附中选派学生里最佳女高音刘若娥（今上音声歌系教授）领唱，大家都听到了无伴奏合唱《小黄鹂鸟》的真实效果。
我因当时是学生，只顾学习、毕业，服从分配、成家立业……没有再去关心《小黄鹂鸟》，更不会去考虑发表、出版等事。就这样，把它放下了。
我工作在杭州，休假返沪时，上音指挥系合唱指挥泰斗马革顺教授主动告诉我，他认为《小黄鹂鸟》的复调写得不错，可训练指挥系学生锻炼声部起伏，于是收录进了合唱指挥的教材中使用。我顿感吃惊，自己都已淡忘的作品，竟还能起到一点小作用？！
一晃30多年过去，当我1979年返回母校任教之初，偶遇当年附中唱过《小黄鹂鸟》的一位学生，这时已是上音大学部的骨干。虽互不认识，但他却能第一句话就说：“当年我唱过你的《小黄鹂鸟》，记忆犹新。”
又一次，我在公园遇到另一位附中的学子，后来也是大学部教师，他也开口就说：“你的《小黄鹂鸟》我还记得。”我纳闷儿，怎么素不来往的人，二三十年后都会在第一时间首先回忆起的就是这首《小黄鹂鸟》呢？
后来我又得知，上海的业余合唱团也有选唱《小黄鹂鸟》的。我还从百灵民族合唱团里的低音声部团员处听说：此曲的低声部比其他合唱曲的低音声部容易唱，不拗口又好听。最令我吃惊的是，本世纪2006年，《小黄鹂鸟》已被遴选为上海文联合唱团参加当年第六届世界合唱比赛的参赛曲目之一，合唱团那次还得到了铜奖。我更纳闷儿，此曲从未被出版过，50多年后，这些合唱团的合唱谱从何而来？
前几年，上海音乐出版社决定出版中国百年经典合唱曲集。由于我曾陆续得知《小黄鹂鸟》从1954年至2006年这五十多年来，在社会上的业余合唱团里一直传唱不止，说明它是一首被人民群众认可的、喜闻乐唱的、短小精炼的少数民族民歌合唱曲，于是我主动向出版社供稿、推荐此曲，建议出版加以保留，流传下去，可供后人选唱。
我之所以力争给这首民歌留有一席之地，是因为本人自己和广大人民群众都很热爱这首少数民族民歌，为了保留它的原貌，我连一个音也不敢改动。如果能保存下来，即可世代相传；如果不能保存，久而久之，就会自然淘汰，再也无处可寻了！
遗憾的是，目前尚无人愿出版此曲。这次出版社所出版的合唱曲中，一部分是历经考验至今仍流传的乐曲，也有几十年里无人问津的作品，作者虽有名望，但作品难度较大，少有人敢于尝试或争相使用。而我所推荐的这首短小易唱、娓娓动听的少数民族无伴奏合唱曲《小黄鹂鸟》却被冷落，它的前途一片渺茫，甚至消亡……哀哉！
幸而此曲由【瑛乐知音】两度发表，得到读者、观众热情反馈，令我十分感动，内心得到些许安慰。所以，我想将《小黄鹂鸟》的乐谱和当初写作的意图转达给各位指挥与合唱团员，在排练此曲时，可将这些设想用到不同声部的歌声表达出来，让歌者和听众共同体会这首民歌的精妙、优美。
2022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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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页，第二行
当女高音领唱拉长音时，四个声部都有回声，女声部容易听见，但第二行第三小节男高音T的回声要大声唱出来才能听见。
第二页
第一行第一小节，男低音B要大声唱出来。
第一行第三小节，四个声部的“哼“鼻音一定要重重一击，然后立即收拢：“<>”，形成轻声的回声。
第二页
第二行第一小节，女高音要轻声唱，类似漂浮在云端的嘘声，切莫盖过女声领唱。
第二行四部混声开始时，主旋律是男声（歌词是：黄鹂鸟呀，你可曾知道吗？）这句歌词的女声回声要轻，紧接着女声用渐强“<”方法推向第4小节全曲旋律的最高点（歌词是”马靴上绣的是龙头凤尾花“）这句主旋律可放开大胆唱。
第三页
第一行第一小节，男低音B要大声唱出来（歌词是：“龙头凤尾花“），唱：凤尾花”时，其他声部都在拉长音，大家都只听这一个声部的歌声。
第一行第二小节 紧接着，男声T和B同时改变了节奏型，(两个声部节奏都相同)。从感情表达上讲，所有的男方都产生了疑虑：“怎么只绣一双鞋呀？一个人穿太孤单了！”说明这句男声颇带戏剧性。指挥在排练这句时应强调成：“两朵花？”“绣只鞋？”“只有四朵花！？”（前面两短句是短促的问句，后面一长句“只有四朵花！？”是感叹性的，强烈渴望得到爱情，所以要唱得响。渴望含蓄的爱情。这时，女声用轻轻的嘘声唱出回声，衬托男声，不能盖过男声。
第三页
第二行第一小节，紧接着女方（女高音独唱）用温柔之声回答出：“我和你……”回答男方使男方得到了最大的满足。接着，男方在同一小节内，用短促的“我和你”“两个四朵”“凑成八朵啦！”，接受了女方送来的爱情。
第二行结尾处是全曲的终结，由男方用八度大齐唱表达自己的心声，而女方采用了四个声部拉长音，以轻盈之声漂浮在男方齐唱的上空，切莫盖过男方来圆满结束。
总结一句话：此曲是“情歌”，男女双方的音响要均衡，切莫男弱女强。以上所提的男方各处届时都应突出烘托，要有份量，当男方为主时，女方要适当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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