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邵望春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电视片《话说长江》热播，其中俊美、悠扬的音乐吸引了我，从此，片中“指挥郑小瑛”也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这是我第一次了解到郑先生。
1986年下半年，报纸上刊登出一条郑先生将于9月底率团来杭州剧院演出歌剧《卡门》的消息，里面特别说明在每场演出前郑先生将在剧场边小礼堂举行有关歌剧演出内容的讲解（用现在的话来说叫导赏），这对我来说是一次不容错过的机会。我所在的富阳县（现为杭州市富阳区）离杭州约40公里，当年交通不便，更没有现在的网络购票，于是我立即写信给在杭州的亲戚，请求帮忙购票。
演出这天（9月25日左右）的晚上，郑先生如期出现在剧院小礼堂，小礼堂人很多，记得郑先生站在台上给大家讲了这部歌剧的内容、情节和欣赏方法等，随着演出时间临近，讲解活动也结束了，郑先生在簇拥的人群中离开了小礼堂，期间我把准备好的一张明信片送给了郑先生，郑先生收下后笑着对我说了“谢谢”。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郑先生，而且是近距离接触，心情激动难以言表。
演出很顺利，剧院坐满了观众。郑先生在乐池指挥席上，我们能看到她的小半个身影。记得另外一位指挥高伟春老师也轮换上台指挥。在现场观看歌剧《卡门》的机会非常难得，平常我经常在听《卡门》的盒带，这次在现场聆听顶级音乐家的演出，情绪随着音符起伏，在音乐中找到共鸣，绝对是一场音乐盛宴，令我陶醉。
第二天，我回到学校（当时我在读高中二年级），心情还难以平静，于是抽空给郑先生写了一封信。信中写了我这次观看演出的感想和我对指挥这个职业的向往等。我将信邮寄到杭州剧院，当时我心里在嘀咕：“郑先生能不能收到我的信？会不会信到了，郑先生已离开杭州了？”
没过几天，我竟然收到了郑先生给我的回信，当我拿到郑先生回信的时候，心情绝不是一个“激动”就足以描述的。
这是一封郑先生的亲笔信，除了向我表达谢意，还讲了乐队指挥所必须具备的条件和对我的鼓励等。她在百忙中给我回信，字里行间充满了爱意，和蔼可亲，亦师亦友，毫无名家的架子。近四十年来，我一直珍藏着这封信。我想，这封信包含的，不仅是郑先生对我、也是对广大乐迷的一份爱意！
小邵同学:
谢谢你对我的祝贺和来信。观众的鼓励和支持，对一个演员来说是最大的幸福。
你能欣赏和喜爱《卡门》，我们也很高兴。这的确是一部杰作，我们只求能表演得更好一些。
你想当指挥的愿望，也使我高兴。但不知你的音乐基础如何了？报考音乐学院指挥系，在专业课上必须具备：乐理知识，良好的听觉和读谱能力（视唱练耳程度要达到能听辨各种音程和和弦，能视唱三个升降号以上的五线谱），相当程度的钢琴（要达到车尔尼740）或其他乐器的演奏能力和良好的指挥表演气质。因为指挥是整个音乐表演的领导者，必须具有较高的文化音乐素养。你已17岁了，不知有无一定准备？或有无学习条件？这几年，我们系的新生多半只能从各音乐附中招来，他们一般都已学过音乐5-6年。请你考虑。
当然，在业余团体中组织合唱或乐队，也是很有意义的。
祝好！
我们10.4离杭，10.8在沪首演。
郑小瑛
86.9.29
虽然我未从事音乐工作，但我一直关注郑先生的信息：她组建厦门爱乐乐团、组建郑小瑛歌剧艺术中心，她孜孜不倦地推广《土楼回响》，她年过90仍指挥大型演出，近期还指挥了歌剧《托斯卡》，等等。
郑先生的一大特点是经常在演出前向观众介绍演出曲目及创作背景和相关的音乐知识，被称为“郑小瑛模式”。她把这种方式坚持了几十年，实在难能可贵！
如今郑先生虽然是九十五岁高龄，仍未离开舞台，她真正地把音乐融入了生命。
祝愿郑先生九十五岁生日快乐！健康长寿！
邵望春
2024.9.23 杭州
作者简介：邵望春，浙江杭州人，音乐爱好者，现从事法律方面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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