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阅读|杨-欧雷·席曼:工作室对谈

文摘   文化   2023-05-27 20:30   福建  

杨-欧雷·席曼
Jan-Ole Schiemann

工作室对谈

Studio Visit




科隆艺术家杨-欧雷·席曼(Jan-Ole Schiemann)在卡斯明画廊最新创作的第二次个人展览🔗的同时,我们借此机会回顾席曼的首个线上展「WELTGEIST AUF GRUNDEIS」。其中,艺术史学家和作家Philipp Fernandes do Brito在席曼的工作室进行了一系列的对谈,其中他们讨论了席曼的绘画过程和有趣的创作方式方法。





    「 工作室对谈 」



PHILIPP FERNANDES DO BRITO我认为你的绘画元素之所以这样不可思议地强大,是因为它们能够在画面上延伸,从而到达特定的图像领域。而如果事先计划的话,是无法达到这样的结果的。这些精确的层次与分割,半透明和拼贴一般的质感,或者几乎是自我引导的自动绘画过程。我们真正的见证了一条线的发展。相比之下,厚涂的部分都看起来充满活力,并且在融入最终成型的图案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些每分钟都在冲破、野蛮且不受控制的东西。


JAN-OLE SCHIEMAN: 我确实对这样的张力很感兴趣。让其爆发,释放,或顺其自然地发展,但你总能迅速地把它收回来。这种张弛的动态对我来说一直很重要。如果你在画面上模糊地勾勒出一个轮廓,一旦你开始上色,这色彩就会被线条所包围而变成不一样的东西,它会开始扭转。它变得有形,从而表达出的东西更强烈了。


PF: 但就像你说的,这些形象往往是叠加出来,并是在你有意识地决定中产生的。有趣的是,这其中的形象似乎有完全不同的动态。它们迸发出多种形式,忽略自身的局限性,也似乎以某种方式超越了自己本身。



杨-欧雷·席曼工作室的照片,由Mareike Tocha拍摄



JS: 当然,首先会有一些特定的形状浮现出来。不管怎么说,你必须从某样东西为基础开始。你会不自觉地去给一系列类型角色和图形库赋予意义,但这并不是我在作画时优先考虑的事情。反之,对我来说,形状的形式语言才是一个起点。然后才是提炼完善的过程,这样才会有能量迸发的瞬间。我经常从墨滴或墨块出发来发展出自己的形状,这里产生了一个奇怪的转折,所有的绘画元素都是滴洒或流淌的,与颜料的属性相似。再经过编辑,它变得有机了起来,这时我们得以再次经历这个扭转的时刻。最终,从这些过程和技巧碎片中,某些东西会逐渐发展出来。


PF: 这个带有钢琴键盘的圆形看起来似乎是一个脑袋?

JS: 在我的作品中,并非一切都源于制作本身。当然,我也会把外界的影响带入作品中。我在以前的作品中也使用了包含钢琴键盘的图案。这类图案开始让我着迷,我只需要画出这些线条,然后把它们加粗,这时你对这个图形的感觉就变了,它在视觉上成为了一个键盘。我很喜欢这一点。随后由于画面内部的分割它转化为一种节奏。就像你一眼就能认出来的视觉节奏。你还能在里面看到一张脸,有眼睛和嘴巴。这是一个很好的图案与联想的相互关联。 



Jan-Ole Schiemann, Insectoid, 2023. charcoal, ink, gesso and acrylic on canvas, 230 x 280 cm


PF: 这种关联很有可能是存在的。你提到过,人们在其中看到了某些东西。比方说他们从一套特定的视觉形式语言中识别出一种图像原型。这其中的美妙之处在于,当我们谈论一张嘴或一张脸,实际上它可以有很多眼睛。如果说它们是眼睛,至少有一双是位于另一个方向的。也许其中有一只眼睛对我们眨眼了,只是为了问我们:「我是在这里,还是在那里?我究竟是哪种形态?」


JS: 我相当喜欢运用视幻觉的技巧。但同时你必须知道,这些阴影的形成大多数都是源于材料本身。因为这些画是用墨水画在画布上的,有时墨水中的色料会渗出来,看起来就像阴影一样。我使用这个材料时,它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并不是说我刻意要伪造阴影和景深。试想你正在工作,突然眼前出现了类似幻觉一样的景象。这是你从别的知觉语境中曾经见到过的东西。而这一切在画布上发生了。没错,这是不真实的。这些景深不是真实的,影子也不是真实的,然而材料本身将它们呈现在我面前。


PF: 尽管你的画作都是独立的作品,但它们似乎又是相互关联的,不仅与你的纸上作品,而且与以前的画作,甚至是未来尚未实现的作品之间建立起联系。



Jan-Ole Schiemann, o.T., 2022ink on paper,61 x 46 cm


JS: 是的,我的画与画之间互相滋养、互相对话。画中的元素从一幅作品到下一幅作品不停地穿梭。同时我也会对原始材料进行大量的处理和编辑。比如我会将纸上作品拍下来然后用数码技术编辑制作,同样的方法我也会使用在布面作品中。它们就像我的小型生态系统中的痕迹,或是像我会植入下一个作品中的材料,我想看看从中会有什么新的东西生长出来。


PF: 我觉得你的纸上作品很明确地创造了一套结构、图样、角色以及调性,将我们重新带回到钢琴键盘结构上。这是我在你的绘画中有意识地注意到的。作为一种形式结构,它从一个特定的草图出发延伸为一种构成,其后不断地在纸上各种其他构成中繁殖,并拥有自己的生命。有时只是其中特定的部分......


JS: 是的,在我的画中,所有的东西都汇聚到了一起。所有不同的想法,还有来自我的手稿和在纸上作品的实验



杨-欧雷·席曼工作室的照片,由Mareike Tocha拍摄



PF: 那么这个有多张脸的角色,这个球状的形象……

JS: 这是在新冠病毒封城期间出现在我面前的一个形象。从此我开始在画面上将其发展为人物或是星座的形象,有时它们会像化学元素一样穿越画面。这里有一些图片我试图将它们整理成一个系统。


PF: 一个语汇库。


JF: 对。


PF: 或者是不同阶段的突变或变形……


JS: 变异的阶段,是的。


PF: 但还在发展中。


PF: 我认为这些形式的一个优点是它们能够继承几乎任何可能的特征,或者我们至少可以根据它们的表现和外观将它们分配到这些形状结构中。它们中的一些形状有手臂,但看起来像塔桥,或风力涡轮机,或是它们在打手势。它们并没有严格地将自己限制在某些特定的动态或叙述中,而是让这些形式自由地形成形状。




杨-欧雷·席曼工作室的照片,由Mareike Tocha拍摄


JS: 就好像他们会在行动中被召唤出来一样。

PF: 这些图形似乎是在自我暗示。你可以切切实实地看到它们是如何相互包含的。例如这些序列和分割,它们在内心想法或对话框之间转换,但也标志着某种东西的诞生——比如一种形状。它们咧着嘴,又或是在微笑……


JS: 没错。


PF: 然而,它们又以阴影或是J形拐杖糖果一样的形象出现在画面里,就好像它们故意地、又狡黠地笑着确认:「是的,所有这些全都是我——这些不同的部分也可以是我!」


PF: 与此同时,有趣的是,这些糊状的线条也相当清楚地指向了某些方向。在这里,它们是上升的。同时,底层绘画似乎呈现出它自身形成过程的一幅讽刺漫画。绘制出来的线条也似乎表明了它们是如何通过色块来塑造轮廓的。这些柔软的、充满触感的形状与触手状的形体形成了完美的对比,似乎也在诉说着构图的形成过程。这一切都让过程成为了绘画的主题



杨-欧雷·席曼工作室的照片,由Mareike Tocha拍


Jan-Ole Schiemann, Greater Fool, 2023,charcoal, ink, gesso and acrylic on canvas,230 x 280 cm 



JS: 当然了,这些都是这个游戏的一部分。有时我会假装有些东西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觉得很搞笑,事后我也会强调这一部分,有时也就像我故意伪造的东西。


PF: 很多这样的形状是可以在这个面的背面或另一个面的前面找到,比如这些螺旋线条的形状。与这些线条相比,很明显它们总是相互叠加,叠加到了一种不可分开的地步。而哪一行或哪一层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加上去的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了……


JS: 比如,哪一个是最先被加上的?然后呢?


PF: 是的


JS: 这种玩弄时间结构的游戏完全是我喜欢推动的事情。这是一场游戏,玩的是对一幅画中所有事件的发生先后顺序的理解。这不仅仅是一种加法,也是一种偷偷藏入的做法。


PF: 这是对自己研究结论的讽刺漫画



Jan-Ole Schiemann, Untitled,2020,ink on paper,41 x 31 cm



JS: 是啊,我很喜欢偷偷藏东西进去。


PF: 有些画的是放在地上画的?


JS: 没错,所有深灰色的部分都是放在在地板上画的,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颜料滴下来。如果我计划不希望颜料四处流淌,那呈现质感就应该是不同的。所以我就在地板上画画。但后来发生了一些其他状况,比如渗色啊。这些线条渗出来都模糊了,所以有一部分线就变成了一个面。


PF: 有趣的是,在这里你似乎真的允许放大到绘画本身。你打开了一个角度,一种不一样的焦点……


JS: 是的,我更愿意说是一个焦点。你设定了这个框架,所以某些线条都会指向某个特定方向。你创造了一个这个焦点的位置。所以你可以从细微的地方识别出当你向后退一步也可以看到的东西,就比如你也会在更大的画面中更整体地看到某些形状和图案。



杨-欧雷·席曼工作室的照片,由Mareike Tocha拍摄


Jan-Ole Schiemann, o.T., 2023,charcoal, ink, gesso and acrylic on canvas,160 x 140 cm 



PF: 而且这边也联系到了之前作品。因为这些细致的变焦放大,以及多重的参照物,甚至是这种的常规官方的方法,表明颜色是构成和人物的重要组成部分,都可以在您以前的许多作品中找到。我觉得,在以前的画中,你似乎使用了不同的窗户和视觉角度?


JS: 这些窗户也可以被看作是画上的洞。就好像是你看到的其实是这幅画的前一个阶段。有那么一点点像是你看到了这幅画的过去。最终,这些窗户的出现是因为周围被上过色,而不是窗户本身被描画过。所以这是一个扣出的凹面形状。

PF: 在形状和构图上,我强烈地感觉到是因为这些经典元素的运用,继而建立了它们自己的结构和分类体系。你提到了“黄金比例”,运动变化,力度,还有秩序。它是有一些固定参数的,但在这些结构中,我们是否可以尝试为绘画和图形建立新的规则?


JS: 可以打破预先存在的东西,突破你所能做到的事,这当然是你作为一个艺术家所希望的,但这毕竟是不可能的。但当然,仍然有这种寻找个人规则的动力,这也许可以引导你去做一些以前没有人发明的或做过的事情。



关于艺术家


杨-欧雷·席曼(Jan-Ole Schiemann)于1983年出生于德国基尔,2013年毕业于著名的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Kunstakademie Düsseldorf),师从新表现主义代表人物阿尔伯特·厄伦(Albert Oehlen)和心理分析艺术家安德列斯·舒尔策(Andreas Schulze)。席曼曾在纽约、洛杉矶、马尔法、布鲁塞尔、首尔、安特卫普和德国各地举办过重要个展和群展,包括Jeffrey Deitch与Larry Gagosian在迈阿密海滩策划的「抽象/非抽象(Abstract/Not Abstract)」他将于2023年11月在德国格拉德贝克著名的新格拉德贝克画廊举办个展。2022年,他在沃尔夫斯堡中央车站的艺术站台推出了一个在地墙壁艺术装置,从2021年到2022年,他在科隆的罗马城墙上合作推出了一个名为「mauer」的艺术家运营的展览空间。他与卡斯明画廊的首次个展于2019年举行,首次展出了他备受赞誉的「Kavex」系列。席曼的作品可以在许多著名的私人收藏和美术馆中找到,包括纽约布朗克斯博物馆(Bronx Museum),底特律当代艺术博物馆(the 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 Detroit),以及迈阿密的卢贝尔博物馆(Rubell Museum)等。




杨-欧雷·席曼在卡斯明的第二次个人展展览「最新绘画(New Paintings)」🔗现正在卡斯明画廊展出至2023年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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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明画廊1989年在纽约SoHo成立,三十多年来致力于推动历史语境下知名现代主义艺术家与新兴当代艺术家之间的对话,是国际上最为权威的艺术画廊之一。画廊目前在纽约切尔西区拥有三个空间,呈现一系列饮誉学术界的展览项目,并在全球范围内参加顶级艺术博览会。其全新的展览空间开创性地在画廊屋顶开设户外花园,向公众展现大型雕塑作品。更多艺术收藏中文咨询请加微信(ID: kasminnewy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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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明画廊于1989年在纽约创立,目前代理了超过四十位全球知名的艺术家以及艺术遗产。通过搭建当代前沿艺术家与二十世纪艺术史人物之间的对话,画廊的项目致力于展现出跨越时代与学科界限的艺术实践之间的内在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