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0日传来消息，韩国作家韩江获得了2024年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词称她“用强烈的诗意散文直面历史创伤，揭露人类生命的脆弱”。
《素食者》讲了什么？
韩江的作品有她独特的文学风格和深刻的社会洞察力。她的作品《素食者》是其获奖的重要代表作之一，通过主人公英惠的故事，深刻探讨了个人身份、自由选择与社会规范之间的复杂关系。
最初接触此书，并不知晓韩江是谁，只是看书名很“养生”，很“健康”，被吸引而开卷，拜读。读后发现，《素食者》与“不流血的革命”这一概念并无直接关联。《不流血的革命：素食主义文化史》是指素食主义运动的历史和文化背景，而《素食者》小说中多次发生英惠流血，包括割腕自杀和被暴力逼迫吃肉导致的流血事件。
《素食者》开篇就透出其情节的三分紧张和七分荒诞。女主角英惠是一名家庭主妇，在做了一场噩梦后，清空了冰箱里价值不菲的所有肉食，包括鸡蛋，开始拒绝吃肉，并最终拒绝作为人类的身份，将自己视为植物。这一转变不仅是挑战传统的家庭和社会结构，对社会规范的挑战，也是对个人身份的探索，引发了对人性本质的深层思考。
韩江通过英惠的故事，提出了个人自由选择与社会期望之间的冲突，引发了读者对于如何在暴力横行的世界中创造一个纯真世界的深入思考。
小说中的叙述者分别是英惠的丈夫、姐夫和姐姐，通过三个不同的视角为读者提供了一个既亲近又客观的观察窗口，使得英惠隐痛和挣扎的内心世界得以细腻呈现。
韩江自称，《素食者》的创作灵感源自韩国20世纪30年代作家李箱的一句话。李箱的话激发了她对于人类与自然、理性与疯狂之间界限的深入思考。韩江说：“李箱写过一句话说：‘我认为：只有人，才是(真正)植物’，我时常记住这句话，不曾忘怀，结果真的写成了想成为植物的人的故事。”
从韩江的《素食者》到鲁迅的《伤逝》。
素食在当今社会越来越像流行文化，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素食主义，有的出于健康或环保的考虑，也有的是对生活方式的一种反思和选择。正如英文中“Vegetarian”一词的出现标志着一种文化的转变，而韩江通过《素食者》这部作品，将这种转变提升到了哲学和文学的高度。《素食者》是对个体精神困境的描绘，也是对整个人类社会现状的隐喻。在文学中的人性探讨与社会反思，从这点看，韩江的《素食者》与鲁迅的《伤逝》有很多相似之处。
《素食者》以其荒诞不经的叙述和深刻的主题引起了广泛关注，而《伤逝》则以其悲愤的情感和对封建社会的深刻批判赢得了读者的共鸣。《伤逝》和《素食者》虽然风格不同，但都以独特的方式揭示了人性的多面性和社会对个体的影响。
《伤逝》是鲁迅彷徨系列第九篇，以主人公涓生哀婉悲愤的内心独白的方式，讲述了他和子君冲破封建势力的重重阻碍，追求婚姻自主建立起了一个温馨的家庭。“每日的‘川流不息’的吃饭；子君的功业，仿佛就完全建立在这吃饭中。吃了筹钱，筹来吃饭，还要喂阿随，饲油鸡；她似乎将先前所知道的全都忘掉了，也不想到我的构思就常常为了这催促吃饭而打断。即使在坐中给看一点怒色，她总是不改变，仍然毫无感触似的大嚼起来。”因个体在社会压力下的无力感和悲哀，不久爱情归于失败，最终以一“伤”一“逝”结局，涓生和子君的爱情以悲剧告终。鲁迅在这部作品一方面在表达对人性中美好一面的渴望和追求，更主要的一方面是在揭露了封建社会的残酷和对人性的压抑。
《素食者》之所以能够引起广泛共鸣，正是因为它触及了普遍存在的社会问题和个人挣扎。鲁迅也在其作品《伤逝》中探讨了个人追求与社会压力之间的冲突，尽管背景和主题不同，但两位作家都展现了对人性深层次的关注。它们都是文学中的杰作，不仅提供了对人性的深刻洞察，也促使我们反思社会的现状和未来。
向人类和人生提问。
《素食者》不止写是女性困境与觉醒，更是努力地希望在荒诞之外对当下的社会起到疗愈作用——哪怕写人性至暗，也尽力凿出透着些许光亮的隧道。
韩江在接受采访时提到，她在写作时经常思考人类的暴力程度、理智与疯狂的界定以及我们理解他人的程度。这些问题不仅是她个人的创作动力，也是她作品中反复出现的主题。《素食者》的成功在于它以独特的方式提出了这些问题，并试图给出答案，为我们提供了一个重新审视自我和周围世界的机会。
韩江曾就其文学创作打过一个比方——写作就像是点燃火柴，在一旁凝视火苗燃烧，直至熄灭。“也许这就是小说所能做的一切。就在这凝视的瞬间，向人类和人生提问。也许，我就是在完成一部部小说的过程中推动着我的人生前进。”她决定用写书来向这个世界提出问题和求解问题。
而《素食者》一书，则在通过对人性探索，向我们提醒：每个人都可能成为那个想要变成植物的人，以此来逃避或面对生活中的苦难和不公。产生想要变成植物的念头，可以被视为一种逃避现实的方式，但同时也反映了人们对于自由和简单生活的向往。当一个人渴望像植物一样，完全无意识地存在时，也是在寻找更积极的方式来应对生活的挑战的时候了。
薛小华
2024.10.12周六
说明：文中图片来自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