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命运》《草民》是蔡崇达的“故乡三部曲”。
故乡，这处文学坐标有时比真实的故乡更为博大丰富，更具人类审美价值。一般来说，作家笔下故乡，不仅仅是少时记忆里的原生态故乡，而是作家站在社会、历史和人物的制高点上对故乡深情回望之后，以其独特美学塑造的精神原乡。例如，鲁迅笔下的故乡不仅是现实中的地方，更是精神上的“故乡”，是作家理想中的精神寄托。
在现代社会的快节奏生活中，故乡的概念逐渐被淡化，人们在忙碌的生活中失去了与记忆的联系。然而，当我们在都市中感到迷失和孤独时，故乡的牵挂却始终存在，成为我们内心深处最柔软的情感寄托。
在文学世界中，带有精神原乡意味的“故乡”，对于在繁华与喧嚣中迷失了自我、忘记了来时的路的我们，特别容易产生共鸣。这种深情的触动，源于故乡作为精神寄托和心灵归宿的重要性。
作家，用他们的笔尖勾勒出故乡的轮廓，让我们在字里行间找到归属。蔡崇达便是这样一位作家，他以广东的成长经历和在上海的居住体验为背景，完成了“故乡三部曲”——《皮囊》《命运》《草民》。这三部小说不仅回望了闽南东石镇这一充满温情与历史的故土，更聚焦于那些如野草般坚韧的人们，展现了大湾区与长三角文学文化的独特气质。
在他的笔下，过去、当下和未来不再是孤立的片段，而是相互交织、相互影响的整体。他通过对自我的洞悉和对未来的理解，为我们构建了一个既真实又富有想象力的文学世界。
《皮囊》是是蔡崇达的首部非虚构作品，出版于2014年。它讲述了一个关于成长的故事。书中名句“皮囊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伺候的”广为流传，反映了作者对生命本质的思考。主人公从广东的一个小镇走出，带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和向往，踏入了上海这座国际大都市。在这里，他经历了生活的起起伏伏，感受了人性的冷暖。小说中的每一个人物都如同活生生的皮囊，外表坚硬而内心柔软，他们在现实的挤压下挣扎着，却也在困境中寻找着希望的光芒，呈现了作者对故乡、亲情和生活的深刻反思。
《命运》则是对《皮囊》主题的延续和深化，继续关注个体与命运的关系，是蔡崇达的首部长篇小说，于2022年出版，并获得了豆瓣高分评价。小说以99岁的阿太为主人公，通过她的回忆串联起几代人的命运故事，探讨了命运的无常和人生的起伏。如果说《皮囊》是在讲述个人的成长历程，那么《命运》则是在探讨个体与时代的关系。小说中的人物不再是孤立的存在，而是被置于广阔的社会背景之中，他们的命运与国家的发展紧密相连。在这个过程中，蔡崇达以其独特的视角和深刻的思考，揭示了个人与社会、传统与现代之间的复杂关系。
《草民》作为“故乡三部曲”的收官之作，将视角转向了更为广阔的天地，是一部聚焦于闽南东石镇的普通百姓中短篇小说集，于今年5月出版。在这部小说中，蔡崇达试图把故乡赋予的宝贵生活经验变成一种文学经验，找到自己的根以及根与根之间交错缠绕的故事。他通过描绘一群普通人的生活状态，通过七个相互勾连的故事，展现了普通人面对困境时的坚韧与智慧，展现了他们在社会变迁中的无奈与抗争，以及他们对未来的憧憬和追求。这些人物虽然平凡如草，但他们的生活却充满了力量和温度，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在大时代的洪流中坚守着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与前两部作品相比，《草民》更注重对社会现实的关注，通过描写普通人的生活，反映了社会变迁和发展。在《草民》中反复提到“即使生如草芥，也当有名有姓”，作者在输出一种强烈的自我意识——即便身处平凡或低微的位置，每个人依然可以拥有自己的名字和身份，成为自己生命中的英雄。
《皮囊》《命运》《草民》，细腻的文字和生动的故事，让我们感受到了生活的酸甜苦辣，也让我们对人生有了更多的思考和认识。我们看到的是他对于人性的深刻剖析和社会的敏锐观察。因为他的作品不仅是对个人命运的关注，更是对社会现象的反思。这三部作品既有大湾区文学文化的生猛气质，也融入了长三角文学的深邃腔调，跨地域的文化融合使得他的作品具有了更加丰富的内涵和更加广阔的视野；展现了蔡崇达对故乡的深情回望，也通过文学的方式呈现了他对生命、命运和人性的深刻洞察，也更是一种对未来的展望。
故乡，对所有人来说，其实不仅仅是一个地理概念，不仅是我们的出生地，更是我们身份的象征和心灵的港湾，是一种精神符号，渗透在每个人的灵魂里。无论我们走到哪里，故乡的记忆和情感始终伴随着我们。即使相隔千山万水，一想起故乡，内心就有了归属感。这种精神上的故乡，是我们面对未来的初心，时刻鼓励着我们追逐梦想。
蔡崇达的“故乡三部曲”是一部值得一读再读的佳作。正如蔡崇达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乡，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不能忘记来时的路。”让我们一起跟随蔡崇达的脚步，回到那个温暖而又熟悉的故土，去寻找那份属于我们自己的精神家园吧，让我们有一个永远可以回去的地方。
薛小华
2024.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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